秦霄重新回到了天台花园，上面的氛围就显得比较沉重。

在一片沉默中，众人的目光落到Saber阿尔托莉雅身上

尹斯坎达尔脸色严肃，目光深沉，仿佛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哈哈哈哈哈！”

一阵放肆又无礼的笑声响起，那是吉尔加美什的笑声，透着一股子讥讽和不屑的味道。

一股屈辱感让阿尔托莉雅绝美的脸上染上一层怒意，她质问道：“Archer，这有什么好笑的？！”

吉尔加美什压根不理会阿尔托莉雅得怒吼，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道：“自称为王，被万民称颂的王，这样的人，竟然觉得“后悔”，这怎能让人不发笑？Saber，你才是最棒的小丑！”

阿尔托莉雅勐然起身，愤怒道：“既然身为王者，当然是要挺身而出，为国家带来繁荣昌盛！”

“呼！”

尹斯坎达尔轻呼出一口气，放下手上的鸡尾酒，语气沉重道：“不对，不是王献身，而是国家和人民献身！”

阿尔托莉雅微微一愣，不敢相信道：“这不就是暴君吗？”

尹斯坎达尔道：“如果有王后悔自己的统治和结局，那就是昏君，连暴君都不如！”

阿尔托莉雅情绪激动，问道：“尹斯坎达尔，你建立的帝国不也是一分为三，难道你就没有后悔吗？”

“没有！”

尹斯坎达尔语气坚定道：“这是我的决定，与追随我的部下奋斗的一生，所得到的结局，那就没有一丝后悔，更别说去推翻它。这是对那个时代的侮辱，是对所有人的否定！”

阿尔托莉雅否定道：“军人的荣耀只会带来毁灭，我们应该用自己的力量去守护弱者。正确的统治、正确的秩序，才是所有臣民的期待。”

尹斯坎达尔问道：“那你是【正确】的奴隶吗？”

阿尔托莉雅扬起颔首，没有一丝犹豫道：“那也没关系，为理想牺牲才配做王。”

看着依然坚毅的阿尔托莉雅，尹斯坎达尔摇了摇头，可怜道：“那根本不是【人】的生活方式。”

“当然不是！”

阿尔托莉雅道：“既然身为王，就不能奢望一般人的生活方式。”

在她把选王之剑从岩石中拔出的那一瞬间，少女阿尔托莉雅的人生就已经结束了，之后的她是名为亚瑟王的不败传说、一首赞美诗，也是一抹幻影。

阿尔托莉雅斥喝道：“尹斯坎达尔，像你这种只顾自己的人是不会理解的。为了满足无止境的欲望而成为霸王的你！”

听到这句话的尹斯坎达尔双眼勐然一睁，仿佛被触及到了某条底线，凶悍怒吼道：“无欲无求的王者就连一件装饰品都不如！”

尹斯坎达尔的怒吼像是一只雄狮的怒嚎，镇住了阿尔托莉雅，也吓到了一旁的爱丽丝菲尔和韦伯。

怒吼过后的尹斯坎达尔感觉自己失态了，勉强冷静了一点，冷声道：“Saber，你说【为理想牺牲】。生前的你应该是一个清廉又无暇的圣人，想必你的形象一定是崇高而不可侵犯的。

但有谁会对这种充满苦难之路抱有憧憬，怀有梦想？圣人可以安抚人民，但绝对无法领导人民。只有展现出具体的欲望，尊崇极限的荣华才能够带领人民，带领国家！”

狂饮一大杯火辣辣的鸡尾酒之后，尹斯坎达尔继续道：“所谓王者，就是要欲望比所有人多，比任何人都真实。正是如此臣子才会让群臣仰望，为国王着迷。在每一个人民的心中才会燃起‘我也要成为王’的憧憬之火。”

阿尔托莉雅低头质疑道：“这样的治理，究竟有什么正义可言？”

尹斯坎达尔洪声道：“没有正义，王道没有正义，所以没有悔恨。”

尹斯坎达尔的话语极大冲击了阿尔托莉雅的观念，她坚定不移的信念开始动摇，不禁开始思考什么才是人民的幸福。

在这条基础理念上，两人之间的隔阂实在太大了。

阿尔托莉雅希望平定乱世，获得安稳！

而尹斯坎达尔想要掀起乱世，在战车之上狂奔！

尹斯坎达尔说道：“你总是“拯救”臣民，却不是“引导”他们。你没有展现过“王的欲求”，丢下迷失的臣民，只是一个人以神圣的姿态，急着实现那些渺小美丽的理想。

所以你不是真正的王者，只是一个被不为自己，只为他人而活的王者形象所束缚住的小女孩罢了！”

“我……”

阿尔托莉雅无法反驳，当她想要开口说话的时候，过去在卡姆兰的山丘上俯瞰的风景就会再次浮现于眼前。

绵延不绝的尸山与血河，在那里终结的生命从前都是她的臣子、朋友与亲人。

在那片山丘上，她手持长枪贯穿了莫德雷德的胸膛，为故事划下了句号。

这场辩论的结果似乎出来了，阿尔托莉雅被尹斯坎达尔怼得怀疑人生。加上一旁的吉尔加美什阴阳怪气，阿尔托莉雅的心态彻底爆炸了。

阿尔托莉雅翠绿色眸子失去了往常的光彩，一片暗澹无光。让旁边的爱丽丝菲尔十分担心。

见阿尔托莉雅如此颓废，尹斯坎达尔对她的兴趣大减，看着走过来的秦霄，道：“小子，跑哪里去了？身为宴会的调酒师，擅离职守可是大罪。”

“你们的氛围太恐怖了，我哪里承受得住。”秦霄耸耸肩说道，然后回到自己的简易版酒吧柜台。

吉尔加美什狂笑道：“那真是可惜了，秦霄。没能赶上精彩的时刻，本王笑的腹肌都痛了。”

“你的马天尼。”

秦霄随手配出一杯“马天尼”递吉尔加美什，说道：“我倒是没觉得有多么好笑。”

吉尔加美什接过“马天尼”，血色的眸子盯着秦霄，透着一丝戏谑之意，道：“你想说什么？”

“嗯？”

尹斯坎达尔同样将目光投向秦霄，沉重的目光仿佛一座大山般压在秦霄的肩膀上。

秦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阿尔托莉雅可是他即将到手的重要棋子，不能让她就这样废了。

尹斯坎达尔的目光没有给秦霄造成任何压力，他缓缓说道：“只是觉得你们有点过分了，两个奴隶制的国王与一个君主制的国王展开理念上的争执，不觉得有点可笑吗？”

一阵微风拂过，中庭花园一片寂静。众人惊讶地看着秦霄，意外于秦霄竟然有如此深刻的认知。

受秦霄的影响，阿尔托莉雅的眼中顿时浮现出一丝光彩。

尹斯坎达尔沉声道：“人生的意义在于经历，否定了过去就等于否定了自己，那么过去的人生有何意义？”

尹斯坎达尔的气势极为恐怖，王之霸道展现的淋漓尽致，在场众人仿佛看到了广大疆域上，率领无数大军到处征伐的征服王！

众人心里一惊，尹斯坎达尔脸上的认真之色，即使是怼阿尔托莉雅时，都没有这么恐怖！

而秦霄凭什么让尹斯坎达尔如此认真对待？

尹斯坎达尔脸色严肃，他在秦霄身上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意志，他几乎把秦霄当成同级别的存在对待。

尹斯坎达尔的声音如惊雷般在耳边炸响，秦霄心神一震，一股剧烈的压力压在他的肩头上，浑身血脉偾张，差点令他的血管爆开。

“这是心灵的力量！”

秦霄童孔一缩，尹斯坎达尔没有爆发魔力，没有动用任何能力，仅仅是凭借自身的气势，便震慑住了他。

这种力量也称为唯心主义，秦霄在Blade世界中见到了很多次。尤其是暴躁老哥剑崎一真，是其中的代表人物。

那是一种玄之又玄的东西，很难说的清楚，但确确实实的存在于某些人身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心灵力量。

在尹斯坎达尔身上，秦霄感受到了王之霸道，那是一种集胆识、权谋、专横等于一体的信念。

带着这种信念，尹斯坎达尔就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所过之处，留下一片又一片的征服地！

在Blade世界中，秦霄完全无法理解和使用这种唯心力量，但经过鲁路修世界后，他隐隐摸到了一点门道。

虽然秦霄还没有凝聚自己唯心力量，但根据自己的经历，模拟出类似的力量并不困难。

一股强大的气势从秦霄身上爆发，那一刻，他仿佛回到了鲁路修世界，重新变成了那个执掌世界总军的最高统帅！

众人心中大惊，何等惊人的气势，在秦霄身上，他们仿佛看到一个统领千军万马的全军总帅！

无数的士兵在底下激情高昂地呼喊着秦霄的名字，充斥着对这名元帅的信任，以及百战无双的决意！

唯心主义的力量很奇特，它不受任何力量的影响，完全由个人的信念、决心和意志等要素组成。

所以众人没有在秦霄身上感觉到一丝魔力，只能心中感慨，一个普通人，竟然有如此强大的信念！

“人生意义在于经历？”秦霄说道：“尹斯坎达尔，这是你的人生信念，你要强加到别人身上吗？”

阿尔托莉雅、吉尔加美什、尹斯坎达尔，这三个人成王和做王的历程，所在的背景完全不同，脱离现实谈王道，和脱离实践看问题一样，都是虚的，更不存在相互学习这一说。

阿尔托莉雅是为人民幸福而烦恼的王，这恰恰是极为伟大的，可尹斯坎达尔揪住其缺点不放，大谈自己的霸道之路。

要是阿尔托莉雅真的信服了尹斯坎达尔的说法，才是堕入邪道。

王与帅的抗衡，强烈的气势在花园中分庭抗礼。除了吉尔加美什外，其他人都受不了两人强大的唯心力量冲击。

“没错！”

尹斯坎达尔承认了，说道：“我是征服王，世间的一切都是我征服的目标，不合格的王之器量也是一样！”

“那就没什么可说了！”

秦霄呵呵了一声，强加世界观价值观，不愧是古代奴隶制的独裁者。

随后，秦霄来到阿尔托莉雅面前，认真道：“人民想要圣人一般的王，但人民却不想成为圣人一样的王，至少绝大部分人不想。

因为人是自私的，他们有各种的欲望和现实因素的影响。你太过理想了，太过清廉，但是你一定是没有错的！

相信我，如果在你和尹斯坎达尔之间选择一个人成为世界之王，这个世界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是你的支持者！”

阿尔托莉雅眼中泛起一丝涟漪，暗澹的眸子逐渐变得明亮有光，从未有人对她说过这种话。

经过秦霄的掺和，这场圣杯问答迎来了不一样的结局。

尹斯坎达尔和吉尔加美什虽然看不起阿尔托莉雅那种否定自我的想法，但他们不得不承认，阿尔托莉雅是一位贤王，一名圣者明君。

因为秦霄的加入，击败了迪尔姆德。并且召唤出来的欧贝里斯克，让阿尔托莉雅提前释放了Excalibur（契约胜利之剑）。

见识过那道璀璨光芒后，尹斯坎达尔和吉尔加美什两人再怎么不愿意，也要承认阿尔托莉雅的王之器量。

骑士王的荣耀就是那么耀眼，那是理想主义者的最终幻想，是圣者君王统领的国度，是一片曾经拥有安宁的大地。

秦霄打乱了圣杯问答，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了自己身上，让两位王者不再针对阿尔托莉雅。

吉尔加美什血色的眸子露出感兴趣之色，紧盯着秦霄，邪魅一笑道：“有一股军人的味道，你做了什么？”

“没错！”

尹斯坎达尔揽着秦霄的脖颈，大笑着再次邀请道：“有没有兴趣成为本王的臣子！”

尹斯坎达尔是真的心动了，虽说秦霄是一个普通人，但爆发出来的信念和意志竟然不弱于他，还是难得一见的统帅之道，这放在哪个时代，都是万中无一的顶级人才！

用简单的一句话来说，就是我儿……秦霄有大帅之资！

“没啥兴趣。”

秦霄开玩笑道：“我这辈子的梦想只有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

“哈哈哈哈哈！”

……

结束了严肃的讨论，众人不再绷着一张脸，这场圣杯问答也算是得到了一个大家勉强接受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