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谨年在B市待了三天。

接到海外分公司的电话，才决定启程去国外出趟差。

机场，安检处。

许南栀双手握住男人的大掌，低垂着脑袋，不愿意撒开。

视线里只能看见男人挺括的西裤腿，和打理得一尘不染的皮鞋。

霍谨年低着头，仔细看着满脸写着不舍的小丫头，笑了笑，“不打算让我走了？”

小姑娘这才抬起头，像葡萄一样漂亮的眼睛氤氲着水汽，眼巴巴地看着男人，没出声。

霍谨年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接着伸手将人揽进了怀里，拿下巴蹭了蹭她的头顶。

许南栀一只手揪着他的衬衣，嘴唇贴在他的胸口。

满口满鼻都是他衬衣上清清澹澹的洗衣液味道。

小姑娘的声音只有在他面前才会那么娇滴滴，“舍不得你。”

男人轻声笑了笑，“昨晚是谁说讨厌我要赶我走的？”

许南栀一瞬间想起昨晚的事。

不止昨晚，他呆在B市的这几晚，每晚都要折腾到半夜。

尤其是昨天晚上，许是他今天要离开的缘故。

他格外情动，套房里的每个角落都是他们情到浓时纠缠的痕迹。

到了最后，她实在是受不了了，拿手打他的肩膀，还气鼓鼓地说他坏，说他讨厌，让他走。

小姑娘一想起昨晚的情景，小脸儿都快红透了似的。

她小手攒成软绵绵的拳头，轻飘飘地锤了锤他的胸口，“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

霍谨年澹澹笑了一声，接着双手将她环得更紧，鼻尖轻触着她的鼻梁，“想我就给我打电话，任何时候都可以。”

许南栀瘪瘪嘴，点了点头。

“等你这边结束，我来接你，嗯？”男人不厌其烦地哄着她。

小姑娘眼睛红红的，嗯了一声。

机场大厅已经响起了安检提醒。

许南栀还是舍不得撒手，双水揪着他背后的衬衣，“亲一下再走。”

“不怕给人看到了？”霍谨年空出一只手，摸着她白净的脸颊。

许南栀下意识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林飞，林飞十分识趣地扭过头不去看他们。

小姑娘舔了舔唇，说了句不怕，便踮起脚尖去吻男人的唇瓣。

霍谨年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扣住她的耳脖，深情张嘴回应与她。

唇齿纠缠了好一会儿，男人松开她，拿指腹抹掉她唇上的水光，“好了，回去吧。”

“到了给我打电话。”小姑娘手指勾着男人的小指。

“好。”

“旧金山那边气温要低一点，你要注意保暖。”

“知道了，霍太太。”

……

直到时间完全不能再拖，霍谨年才转身过了安检。

看见男人欣长的背影消失在视线，许南栀终于体会到那日她离开凌城，霍谨年站在航站楼门口看着自己时的心情。

她也深刻的意识到，或许这一辈子，她都没办法再离开霍谨年了。

-

凌城，玛丽亚私人医院。

一辆黑色宾利停在医院门口的梧桐树下。

男人半倚在车身，左手抄在裤袋里，垂在身侧的右手，欣长的手指指间夹着一根正在灼灼燃烧的香烟。

霍心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晏北辰。

他没有穿平日里总会穿的西装马甲。

今天穿得很简单，上身是一件浅灰色的衬衫，衬衣衣袖松松垮垮地往小臂卷了两圈。

深色的西裤，挺括地包裹着他笔直的长腿。

没了马甲的派头，霍心总觉得，他看上去要比之前颓废一点。

她站在路边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走了过去，“北辰哥哥……”

晏北辰将香烟递到唇边的手微顿。

他抬起头，看见面前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个小姑娘。

穿着浅青色的紧身连衣包臀裙，五厘米的白色细跟高跟鞋。

明明是性感妩媚的打扮，可他看见的，还是个奶气十足的小姑娘。

一如两个多月前，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

晏北辰收回微微走失的神，食指在烟卷上点了点，青白的烟灰在空气中纷纷扬扬。

他看向霍心，眼里带着平静与疏离，“你怎么在这？”

“我该复查了，我哥哥的朋友今天在这家医院，所以就过来了。”霍心声音有点轻，像是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似的。

她指的哥哥的朋友，是骆嘉树。

晏北辰没吭声，只是点了点头。

他觉得喉头有点紧，忍不住将香烟再次递到了嘴边。

霍心看着他微眯着双眼吞云吐雾的样子，有些陌生。

不是不知道他抽烟，但每一次他都会避开自己。

这算是第一次，晏北辰当着自己的面抽烟。

她又想起了那天在咖啡厅外看见的情形。

回去之后，她冷静想了想，应该给自己一个机会问清楚。

就算判死刑，也应该亲耳听到宣判才对。

思及此，霍心似是下定了决心，手指攥紧裙子衣料，往前走了一步，看着晏北辰，“北辰哥哥……我有话想问你。”

晏北辰见她走近，将未抽完的烟蒂丢在地上碾灭。

他点点头，回：“你问。”

“你现在是不是已经有女朋……”霍心鼓起了莫大的勇气。

只是女朋友的友字还没说出口，她便听见了一阵明亮的女声，“北辰。”

循声望过去，一个身着月牙白旗袍，长相明艳的女人从医院门口走了出来。

她一手拿着一沓资料，一手捏着刺绣手包。

举手投足都散发着一股风情。

是那日在咖啡厅的女人……

霍心感觉浑身上下忽然被什么冻住了一般，嘴里再也蹦不住一个字。

连带着她的双腿也僵在了原地。

从薛安悦的角度，她只看得见晏北辰的身影，霍心小小的身躯被宾利车身挡了大半，她自然没留意。

等她走近到晏北辰身边，才发现晏北辰对面还有个小姑娘。

有点像那日走在人行道边打电话边哭的丫头。

薛安悦只得一瞬的诧异，刚想说要回避一下。

哪晓得晏北辰忽然攥住她的胳膊，拉到了他怀里，一手就环住了她的腰，“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薛安悦。

安悦，这是霍心，一个朋友的妹妹。”

霍心盯着环在薛安悦腰间的那只手，脑袋里萦绕着晏北辰刚刚的话。

女朋友……

她的眼周不自主就已经泛起了红，彷佛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似的。

冰凉的手指攥着衣裙，她的心，跟被针扎似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