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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026 醒来

    作品:《乱世巫女

    薄薄的微光从重重的云中透出来,照亮一小片天空。随着那片亮光慢慢蔓延,阳光已经充斥在天地之中。婉转的鸟鸣响起在白云寺外的林中,薄雾淡淡地散在林间,被阳光慢慢驱散开去。

    巫扬昨晚昏迷过去之后,直到现在也没有醒。罗霄赤红着一双眼,一夜未睡看着巫扬,生怕他出什么意外。

    另一边,冉秋和阿岚守在云景的身边,一步也不曾远离。冉秋抱着膝盖,头不住地往下掉,如小鸡啄米一样。阿岚精神比她好得太多,一个晚上都未合眼,眼神还是清澈的。他安静地看着躺在木板上的云景,视线流连在她的眉间唇鼻上。

    云景昨晚沐浴的时候洗去了脸上的易容,现在脸上光滑白净。不知道是不是解去蛊毒的缘故,她的唇色也添了颜色,墨色的长发覆盖在她的脸上掩盖住了她的唇,那唇瓣就像是水墨画中荷塘里,掩在荷叶中的那一枝俏荷,透着新鲜的粉红。

    意识中,云景感觉自己站在一片黑暗之中,一片黑暗,这黑暗浓稠得似乎要化成水了。她四处张望着,却看不到一丝亮光。突然一阵天旋地转,她感觉自己正飞速下坠,堕入一个隧道里,直到一层柔柔的光将她包围住。

    她睁大了眼睛,只能看到一片白茫茫的朦胧。

    突然一道柔婉的声线响起,“你是要跟着她么?”

    没有人回答。

    她转动着眼珠四处去看,赫然发现她面前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只火狐。这只火狐小巧可爱,蓬松的尾巴围在身后,正仰着脖子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她,从它的眼中可以看到友善和信任。这个想法出现的一瞬间,她觉得很不可思议——她居然能看懂一只狐狸的目光里蕴含的情绪。

    视线是从上往下俯瞰的。那只火狐蹲坐在她前方的地面上,通灵似地点点头。

    云景还没来得及诧异,那道柔婉的声线又响起了,“那你便跟着她吧!”

    一阵风吹来,吹得好像停止流动了的时间又流逝起来,眼前的景象又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一幅幅如同画卷一般的画面以白茫茫的背景为幕布,一一闪现。画中的主角都是她,这是她的记忆,一幕幕的过往一一在她的眼前闪现,她茫然地看着,像是一个局外人一般看着自己过去的片段。

    这些记忆太杂太多,让她都应接不暇。慢慢的到最后,这些画面像是连这样的速度都觉得过于缓慢,开始疯狂地闪动起来,最后如凝成了实质一般一股脑地朝她飞来,砸中了她的身体。

    ……

    云景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两下。这些细微的动作没能逃出阿岚的视线,他急忙收回了目光,整了整脸上有些慌乱的表情,又恢复成一派面无表情的样子。

    过了几个眨眼的时间,云景艰难地睁开了眼睛,一眼就对上了一个玄色的背脊。

    “阿……阿岚。”她唤着阿岚,声音干涩而沙哑。

    阿岚转过脸,“恩。你可好些了?还记得我么?你……想起了什么?”

    云景淡淡一笑,勾唇说道,“该记得的都记得了。”说完这句话,她脸色一正,问道,“巫扬如何了?”

    “还昏迷着。”阿岚如实回答道。

    话一入耳云景的脸色就变了,她强撑着坐了起来,扭头四处寻找巫扬的身影,终于在一个角落里看到躺在担架上的巫扬。

    阿岚伸出手,她犹豫了一下将手交给他,借着他的力站了起来。

    一旁的冉秋却已然支撑不住,倒在地上沉沉睡去了。(我也想睡觉了,呜呜)

    云景走到巫扬的面前,看到他包扎好的左臂。包裹住伤口的白纱上有渗出来干涸掉的血迹,形若腊梅。她俯下身子,坐在担架旁边,伸出手握住巫扬冰凉的手。恰就在这时候,一双墨黑的眸子打开了来。

    “醒了?”也无多大的悲喜,云景见到巫扬醒来,只是这么问了一句。

    “恩。”巫扬视线在她的脸上流连一阵,说道,“这才是你。”

    “一直是我。”

    巫扬展颜一笑,“是,一直是你。你记得了吗?”

    “记得了。”

    “那就好。”他小脸上带上了欣喜,看得云景鼻子一酸。

    记得了是记得了,可是这记忆像是中了蛊毒一般,不仅仅她的记忆回来了,还多出一份记忆。那份记忆里是跟这个世界截然不同的世界,而让她觉得困惑的是,那个记忆的主角虽然装扮跟她不一样,性格也不一样,但是面目身段却一模一样。

    还有临醒来前看见的那一幕奇怪的画面,她想要告诉巫扬,想要求得一个解释,却最终将到流连唇边的话吞了回去,只说了三个字出来。巫扬毕竟只是一个小孩子,他可能碰巧知道解蛊毒的法子,又怎么会知道这么多非常理能说的事情呢。她不问,反倒让他少操心一点,她再也不舍得让他受罪了。

    “我就要走了,在这边也耽误了好几日了。”巫扬突然说道。

    云景眸子一惊,脱口而出问道,“怎么要走了?”

    一旁候着的罗霄瘪嘴,心里想道,不走难道还留着给你折磨么?可这话他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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