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桑，我承认老爹是做了错事，但是他怎么可能是赫尔左格？”源稚生皱起眉头，若是说橘政宗是赫尔左格的话，那岂不是说明敌人的首领其实也是蛇歧八家的首领，这样也太离谱了。

日本最大的两个混血种组织都被一个人掌握，这种情况要是真实存在，那岂不是说明日本混血种的无能？

源稚生打心里是不相信这件事的真实性的，他认为可能是路明非的推理失误，老爹分明是邦达列夫，和赫尔左格是两个人，而且老爹和那个以王将身份行事的赫尔左格还是仇敌。

乌鸦此刻也忍不住了，他直言不讳的说道：“路桑，您是蛇歧八家的尊贵客人，我们非常尊敬您，但是您说政宗先生是赫尔左格，是否有些不合适了，政宗先生带领我们夺回了被勐鬼众侵吞的地盘，而且斩杀过不少鬼，他怎么会是赫尔左格呢？”

这件事要是被其他几家的家主知道了，肯定会为了维护上任大家长橘政宗的声誉而做出一些行动，毕竟橘政宗的确对家族做出了不少贡献，乌鸦说这个话也只是对路明非话语的质疑，虽说刚才路明非的确是破解了尸体失窃的谜团，但是涉及到橘政宗身份的事情，自然是不能乱说的。

“大家长。”守墓人苦着一张脸，“我能暂时离开一下吗？我想留下遗书。”

他在家族中的地位并不高，不管路明非说的是真是假，那都不是自己该听的，大人物之间的谈话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如今尸体既然不可能找回，他的死局就已经注定了，犯错的人就要受到惩罚，但是，他不希望自己被瞬间杀死，连留下遗书给妻女的机会都没有。

“乌鸦。把他带走吧。“源稚生深吸一口气，他现在不知道应该相信谁，路明非没有骗过自己，而且刚刚还解找出了尸体的失窃原因。按理来说他不可能说出毫无根据的话来，但是涉及到的事情太大了，他要创造一个只有三人的聊天环境，避免谈话内容外流。

“是。”乌鸦点点头，连忙把脸色惨白的守墓人带离现场。

橘政宗叹了口气，“我反正是要死的人，路君你没有必要抹黑我的名声，我是什么样的人，稚生再清楚不过了。学院如果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完成对蛇歧八家的掌控，那是不可能的。”

“我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就感觉到你身上就有种和王将类似的气息。你的身份应该是和王将一样，都是赫尔左格的替身，你是台前的木偶，背后操纵你的，就是赫尔左格。”路明非沉着的说道，现在的橘政宗已经是插翅难飞，他愿意给源稚生解释自己的思路来揭穿这个家伙的真面目。

“而且，在蛇歧八家的墓园地下挖掘甬道，除了你之外，没有人可以做到，对于辉月姬来说，你的权限应该是最高的，所以很多事情你才能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哪怕是源稚生也无法让辉月姬说实话，一些关键性的证据也被你下令删除了，毕竟在今天之前，你才是黑道的皇帝，是大家长。”

这算是路明非推测出来的一种可能性，既然橘政宗可以在源氏重工中养殖死侍，那么在蛇歧八家的墓园下方挖掘甬道和炼制尸守，自然也不存在被人发现的可能性，辉月姬始终都站在权限最高的橘政宗身边，哪怕是诺玛都存在权限等级之分，路明非不相信日本分部的辉月姬没有这个权限等级的划分。

至于和王将类似的气息，这用神识一扫就能感觉出来，这足以说明，橘政宗和王将一样，都是类似替身的存在。

“路桑，您的猜测让我都差点相信自己真的是赫尔左格了。”橘政宗愣住了，脸上浮现无奈的表情，“我如果是赫尔左格的话，那我做这么多麻烦的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直接让勐鬼众吞并蛇歧八家不好吗？两个势力打来打去，就算是我自己和自己勾心斗角了。”

“你在找白王的血，不是吗？”路明非把手放在橘政宗的肩膀上，声音很平稳，“蛇歧八家相比于勐鬼众来说，寻找白王之血的手段要多上很多，而勐鬼众又完全在你的掌控之中，这两个势力对于你来说，不都是充当了垫脚石的角色吗？”

橘政宗沉默了一会，随后抬头望向天空，映入眼帘的是一副蓝天白云般的景象，看上去充斥着静谧和美好，但是此刻他的内心却是风起云涌。

“老爹，路桑说的，是真的吗？”源稚生此刻内心依旧存在一丝希冀，橘政宗是那个会带自己去龙鸣吃饭的人，哪怕隐瞒了一些事情，他依旧是自己的老爹。

“知道答桉后的你，为什么还要再问呢？”橘政宗摇摇头，脸上浮现不屑的表情，“比起稚女，你才是黑天鹅港的那个失败品，鬼可要比皇强大多了，他才是完美的造物，你只是一个徒有皇名的次品。”

这的确是他心中的实话，对于赫尔左格来说，实力强大，性格暴戾的才是成功的实验品，相比于源稚生，源稚女才更接近龙。

得到答桉的源稚生低着头，脸上表情阴郁，此刻他的心态极度炸裂，印象中的橘政宗是个对自己温文尔雅的男人，并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这件事给他的打击不亚于当年斩杀源稚女的事情，他当年返回那座山的时候，本以为看到的会是年轻的弟弟，没想到是闪烁着黄金童，被鲜血浸染的恶鬼，他只能选择斩杀源稚女，把弟弟的尸体放进废水井，然后逃出了那座山，他迫使着自己不再去回想那件事情，可能在他人的眼中自己是秉公执法的斩鬼人，但是斩杀亲弟弟的自己，内心怎么可能毫无波动，他无数次的做过关于源稚女的噩梦，但是并没有解决的好办法。

但是此刻橘政宗的这件事也给了他打击，本以为只是犯错的老爹，没想到一开始老爹对自己一直以来的照顾和关爱都是虚假的，所谓的父子亲情.....都是用来欺骗自己的手段。

和自己一直同行的不是那个教导自己的老爹，是披着人皮的恶鬼。

路明非倒是很能理解源稚生的感受，这种付出真感情后被人欺骗的感觉并不好受，就好比你看到路边有个老奶奶在寒风中乞讨，顿时同情心大发，觉得自己不能视而不见，尊老爱幼可是美德，随后掏出一些票子递给老奶奶，同时挤出一个自以为和善的笑容让贫苦的老奶奶赶快回家，随后看到一辆法拉利开过来，司机恭恭敬敬的请老奶奶上车。

人的同情心在那一刻就像是一文不值的垃圾，被狠狠的踩在地上来回践踏。

“没想到啊，这么多年了，你可以看穿这一点。”橘政宗叹了口气，眼神中闪烁着惊喜而非是恐惧，“果真只有血统优秀的你可以看出来，我分别在稚女和稚生身边呆了这么久，他们都没有察觉到，橘政宗和王将其实都可以算是一个人。”

“稚女？”源稚生抬起头，听到弟弟名字的他，眼中透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你说稚女？他不是死了吗？我分明亲手杀了他。”

“他怎么可能会死，我可是把他当弟子培养。”橘政宗摇摇头，“路明非，你可是把稚女从我身边夺走了啊，现在他成了你的手下了吧。勐鬼众的二号人物就这样背叛了我。”

“他不是我的手下。”路明非皱起眉头，“只能算是一个合作伙伴，源稚生，其实你弟弟没有死，前不久还和我合作处理王将，虽然他出力的方式是避免被王将操控，但也算是做出了一些贡献。”

源稚生的眼睛微微瞪大，他现在心情很复杂，本该被自己斩杀的弟弟没有死，充当父亲和老师这种角色的橘政宗其实算和王将是同一个人，自己被欺骗了这么多年啊。

而且，以橘政宗的手段，家族内一定也会有非常多的内奸吧，那么自己要是可以活着从这里走出去，势必要对家族中的人进行一波大清洗，而且还不一定可以成功，毕竟橘政宗在家族中的势力根深蒂固，自己和他一比，的确算是一个不管事的，那么，自己是当正义的朋友，还是对那些事情视而不见，安安稳稳的当自己的大家长呢？

他在犹豫，他并不是一个喜欢做决定的人，但是当看见路明非那坚定的眼神后，心中的迷茫顿时消散，他下定了决心，有些事情，非做不可，哪怕自己的正义到最后会陷入走投无路的地步，也要一直握着刀走下去，责任是不能被放弃的。

他拔出刀，横在了橘政宗的脖子上，从橘政宗承认他身份的那一刻，那个老爹就已经死了。

橘政宗倒是毫不在意源稚生的死亡威胁，无非是一个替身，又不是自己的本体，他说道：“杀了我也没有意义，只要我想，蛇歧八家就会大乱，路明非，前几天有个叫太子的家伙联系了我，你果然是一个难对付的家伙，不过，很快你就会臣服在我的脚下了。”

“你不是我的对手。”

“对。的确，论起战力来说，我比不过你，但是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你是一个有感情的生物，那么你也就有着弱点，我和你不一样，论起心狠，你不如我。”橘政宗注视着路明非的脸庞，他想从上面看到一些不一样的表情，但是路明非对于橘政宗的话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反而是颇为蔑视的看着橘政宗。

“你不在乎你那几个同伴了？他们现在可是身处险境啊。”橘政宗笑道。

“对他们下手？为了威胁我？”

“对。”橘政宗很坦然，他根本就不怕自己的计划被看穿，“我意识到我无法战胜你，那自然要从你身边的这帮人下手，他们远不如你强大，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被拿下，你终究会配合我做实验的，和我一起进化为纯血龙类不好吗？”

“路桑，我现在就派人保护他们。”源稚生来不及多想，准备下令保护芬格尔几人。

自己是大家长，有资格调动家族成员做事情。

“你的消息传递不出去的。”橘政宗指着墓园外面的那些混血种，”他们都是我的人，这里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而且，辉月姬此刻听从的是我的命令，我才是权限最高的人，稚生，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一点都没变啊。”

往常听到橘政宗喊“稚生”，源稚生只会觉得亲切，但是此刻他却是感觉有些难以入耳。

“你的把握呢？就凭那些尸守？”路明非问。

橘政宗有些诧异的看着路明非，他好像，对于那些尸守并不在意，但是以芬格尔几人的战力，是无法抗衡那么多的尸守的，要知道，那些家伙生前就是混血种中的强者，蛇歧八家的历代先祖可不是吃素的。

或许他只是在强装镇定，一会就会现出原形了，橘政宗以这样的话语来安慰自己，他看的出来，路明非对那几个年轻人还是比较关心的，要是自己，早就把这种无用的情绪割舍了，唯有登临王座，才能俯瞰山川与大海，一切人都可以牺牲成垫脚石。

源稚女也好，源稚生也罢，哪怕是对这一切都懵懂无知的绘梨衣，只要存在可以利用的价值，无论和自己相处多久，都是可以牺牲的。

就算是你路明非，待会也不得不臣服于我。

想到这里，橘政宗心情颇为不错，之前被路明非暴打的阴影也消散了一些。

“当然，那可是炼金术的奇迹，一会你就能见识到他们的威力了，或许你想要带我飞去事发地，但是路途遥远，你做这种事情根本毫无意义。”橘政宗挥挥手，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顿时从墓园外走了过来，把一些设备递给了橘政宗，但是对于源稚生，他们看都没有看一眼。

“路明非，不如一起看看这场一边倒的战斗？”橘政宗提议道。

路明非默不作声，他不认为那些尸守可以教训的了自己炼制的傀儡，但是能拖一段时间是一段时间，Eva已经听到这里的对话了，那么就会迅速寻找赫尔左格的本体所在地点。

毕竟赫尔左格要知道一些地方发生的事情，是需要用一些手段的，无论是摄像头，还是言灵，都会留下痕迹，这个事情交由能在网络上肆意穿行的Eva来做，就再合适不过了。

至于辉月姬的抵抗，路明非相信Eva可以解决。

.....

海浪拍打在石头上，碎裂成一块块白色的浪花，随后再度混入海水之中。

属于海洋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碧蓝色的海洋一望无际，看上去就像是一块硕大的蓝色宝石。

哐当哐当的声响浮现在芬格尔的耳边，他让身旁的那些傀儡停下，本来他是想要抄近路，尽快在某处人烟稀少的地方把天庭分部确定下来，但是现在却是遇到了拦路虎。

他注视着那些从沙子中爬起的尸守。

楚子航和零也操纵着傀儡停下，静静的注视着那些尸守的出现。

那些狰狞的家伙一个个都是人类的形态，穿着破旧生锈的甲胃，部分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长满了铁青色的鳞片，骨质化的手中握着长刀，看上去像是从地狱归来的恶鬼。

很快，三人就被尸守包围了。

王将从这些尸守中走出，他注视着这三人，他们的身侧有着一堆奇怪的金属人，看上去也是会走路的东西，估计是炼金造物吧，但是，在尸守面前，这些炼金造物都会被撕碎的。

这就是你的底气吗？路明非?

王将回忆起自己看到的有关路明非的资料，这个家伙的确很擅长炼金术，但是，路明非，你引以为傲的炼金术也就到此为止了。

“和我走，少受一些苦，怎么样？”王将想尽快把这些人拿下。

但是芬格尔几人却是纷纷拿出了武器，显然是不愿意束手就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