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零点看书 > 古代 > 替嫁以后 > 72、第72章
  • 72、第72章

    作品:《替嫁以后

    于家。

    与薛嘉言不同, 成功争取到钦差的于星诚并没有什么喜悦之情, 对着方寒霄只是叹了口气, 道:“镇海,我心中很失望。”

    他没有说对谁失望,也没有说为何失望, 但方寒霄懂。

    是对皇帝。

    朝堂上呈现如此多的杂音,源于臣子们各自的私心, 更在于皇帝的私心,不是皇帝因私心而放纵, 吵不成今日这个局面。

    要照方寒霄的意思, 皇帝是人, 当然可以有私心, 不过这不符合于星诚这样士大夫的期许, 皇帝是人,更是人君,人君当神器之重, 居域中之大, 不能发私意凌天下也。

    方寒霄没和皇帝打过多少交道,对皇帝也称不上什么感情,但于星诚读圣贤书,学辅君术, 他是有的,正因为有,他才觉得失望。

    “皇上从前, 不是这样——”于星诚若有所失地,又叹了口气。

    皇帝这样的表现,不但展露了对于韩王的心结,同时对延平郡王的遭遇也显得很漠然,不是他借势出头,皇帝尤不着急派人去查出真相,以还延平郡王公道。

    不过以他成熟之心智,不会任由自己限于这种情绪里太久,这口气再叹完,很快就回转了过来,笑着赞了方寒霄一句:“镇海真是神来之笔,我都不知你安排下了侍卫这一招。”

    方寒霄表情淡然,微笑了下,写:嘉言来与我抱怨,我顺手教了他一句,能不能赶巧用上,我也不知。再者,您也是不知的好。

    于星诚对他后一句表示赞同:“不错,朝堂上那么多双眼睛,我确实不能提前知道。”

    薛嘉言不早不晚,抢在他前一步说话,对于他已经是个提醒,他不宜再知道更多,流露出一点事前串通的迹象,都可能为人察觉,就不察觉,临场发挥的效果可能也没那么好。

    他想了想,道:“镇海,你近来京中有事吗?若无事,不如随我一起前往扬州?”他又补充,“不必怕人多想,我才带尚宣出去过一趟。”

    女婿能带,那再带一带女婿的妹婿好像也不是太奇怪的事,有一层亲戚关系掩盖,许多事行起来确实要方便不少。

    就算有人想得多些,觉得他们这组合可疑,方寒霄的哑疾是另一重掩护,也难想到带一个哑巴出门有什么深意。

    而且不但是和他有,方寒霄更即将要和延平郡王有一层连襟关系,皇帝这鸳鸯谱一拉,不仅是在隆昌侯和潞王之间埋下了一条芥蒂,把他们几家之间的关系也变得更错综复杂了。

    于星诚不是心血来潮做出这个邀请,他有理由:“此案牵涉王爷,王爷那边的事,你更清楚些,我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方寒霄犹豫了一下,点头。

    他去确实更方便,比如那长/枪究竟是真是假,他直接可以分辨出来,不必传信再去甘肃确认,奔波耽误。

    既已说定,于星诚不是拖泥带水的性子,就催他:“那你快回去收拾收拾行装吧,跟家里长辈禀报一声。”

    方寒霄点头,转身要走,于星诚忽又把他叫住:“镇海。”

    方寒霄在门口停住,转回身来,神色间带着疑问。

    于星诚深深注视着他,低声道:“镇海,你与我交个底,此事当真与韩王无关?”

    他虽然站了队,但归根结底是因为韩王身上的那个嫡字,他的站队,是真出于公心而无私谊。

    作为朝廷命官,他与韩王其实没有实质上的深入来往,那位一竿子被封到边关上去的王爷究竟为人如何,他不能尽知,他嘴上说此事绝非韩王所为,心里不能真的肯定到一丝疑问都没有。

    无论答案是与否,不会影响他的立场,毕竟蜀王和潞王都不是省油的灯,韩王忍到此时才出手已经算坐得住了。可是在赴扬州之前,他需要求得一个真相,他不能接受事到临头的时候,才发现其实就是韩王干的,那会让他的争取变成一个笑话。

    他愿意秉承公心替韩王尽力洗脱污名,但不能说服自己替韩王做出伪证,这违背了他的信念。

    方寒霄走了回来,执笔慎重写:如是韩王所为,请您如实上报。

    于星诚看他一笔一划写完,松了口气笑了:“这就好,都是眼下局势乱麻一般,闹得我也草木皆兵了。”

    方寒霄挑挑眉,写:您想一想潞王,便知王爷无暇如此。

    蜀王家还算好,三个儿子,潞王家可有六个,这得杀到什么时候才算完?哪怕韩王是个冷酷魔王都没必要这么干。

    于星诚点头赞同:“你说的是。”

    不过也不能怪他多想,局面确实开始朝着凶险的一面去了,连刺杀都出来了,下一步,又会发生什么?

    而不是韩王,刺杀延平郡王的这个幕后黑手,又究竟来自哪一只呢。

    件件都是问题,这些问题眼下都得不到答案,只有等到了扬州,才能查知一二了。

    **

    方寒霄回到平江伯府,先禀报了方老伯爷,方老伯爷没说什么,扬州不算远,走水路十天左右就到了,也不累,方寒霄从前常跟他在运河上跑,这条路更是精熟,都不用他格外操心什么。

    他只是先问了一句:“于大人怎么肯带你出去?”

    方寒霄跟他对望一刻,镇定,不动。

    他当然想得出理由欺骗方老伯爷,不过他不太想,说一个谎,要无数个后续谎言去圆,隐瞒方老伯爷,跟主动变着法去欺骗他,毕竟还是有那么点不一样,他在心理上的承受也不一样。

    他不去拿纸笔,方老伯爷就知道问不出来了,他从前还生气,现在气着气着,已经习惯了方寒霄就是有许多事情瞒着他,无奈地道:“好罢!于大人是个正经人,你愿意跟他出去见识见识也好,只是不要自作主张,于大人也算你的长辈,你遇事多问问他的好。”

    见方寒霄应了,挥手示意他走,孩子大了,管不动了,他这大把年纪了,来个眼不见心不烦也罢了。

    不过这是他面上的赌气,于他心底,方寒霄是孙子,不是孙女,天天闷在家里才不是个事,虽然哑了,也该常往外去,多些历练才好,他如今无职在身,又是这个熬一年算一年的身子骨,除了给孙儿留些银钱,帮不了他更多,他自己找着门路,他总犯不着去阻拦。

    方寒霄下一步就去了新房,他也要告诉莹月一声。

    对莹月来说,丈夫出门办事还是个挺新奇的体验,但新奇之外,要说别的什么感受,她是没有的。

    看完方寒霄写的,她就点点头:“哦,好的。”

    方寒霄:……

    非常不满地扭头看她。

    莹月倒是察觉到了他的情绪,眨眨眼,试探地道:“扬州风光很美,你能去,很好的。”

    方寒霄眼睛都眯起来了。

    他能去,很好?

    他要出门,她没一点留恋舍不得,就跟他说很好?她的良心呢?

    莹月这时没管他进一步的情绪,因为她这么一说,把自己说得羡慕了:“你能出门真好呀。”

    她就只能在京城里逛逛了,不过人不能太贪心,她从前家门都出不去,这么一对比,现在又还是不错了。

    方寒霄:……

    思路根本跟他不在一条线上,也完全不是他想要的反应。

    他重重地写:你不想我?

    莹月傻傻问他:“想你什么?”

    这一句下意识的话说完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求生本能,立刻改口:“想的,你要去多长时间?”

    方寒霄写:十年。

    “……”莹月震惊了,“这么久?那你还回来吗?”

    方寒霄:……

    他真的要生气了。

    这是什么没良心的问话!

    “我不是那意思,”莹月看他眼神都变黑了,连忙解释,“可是你去太久了嘛。”

    知道说一个“太久”,还算有救,方寒霄心里舒服了点,不过仍是有点悻悻然,这跟他想象里的离情依依一点都不一样,而且他隐隐有自觉,这不全是莹月的责任,他自己也犯了蠢,没事写个“十年”干什么,心智被她传染了一样。

    莹月真的不傻,她是一眼看见十年被惊着了,片刻后他没有更多表示,她自己也反应过来了,哭笑不得地嗔怪他:“你又哄人,你哪会去那么久。”

    方寒霄默不吭声,要不是理想和现实差太远,他也不会被她带歪掉。现在还轮着她摆出一副大人样,倒过来说他了。

    莹月说完就转身了,方寒霄盯她的背影——这就完了?她居然这就走一边去了?!

    他心里酝酿着风暴,莹月没走远,只是到墙边柜子那里,探身进去翻呀翻,过一会儿,捧着满手的东西过来了。

    “这个小一点的荷包里是两千两的银票,这个手帕里裹的是一些碎银,我等下再找个大的荷包给你装起来,家里的钱都在这里了,你出门远,都带上呀。”莹月忽闪着睫毛,跟他说。

    方寒霄:……

    他心里的风暴哗啦一下散尽,云消雾散,天晴日丽。

    像被一只小手伸进去抚平了他所有的倒刺,他懒懒地,似乎无所谓地,点了个头。

    作者有话要说:  技艺不精又一次撩翻船的方大小剧场。

    ~~~~

    方大(矜持地):我要出门了。

    莹月(眼神闪闪发亮):这么好!

    方大(恼羞成怒):……我一去十年,再不回来了!

    相关推荐:全球洪荒重启武道成圣:从皇家禁地开始觉醒超人基因的我要无敌了修仙家族之道阻且长重建修仙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