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街道，陈亮正上班摸鱼摸的正爽，就看到兰桂芬敲门走进了小办公室里。

老马一看这架势是有话要说啊，就自觉的手上拿着烟，走了出去熘熘腿，把地方给腾了出来。

“兰姨，找我有事？”

陈亮招呼一声儿，就看到兰桂芬凑上前，“陈科长，我家老王今天中午炖了一锅羊肉汤，特意让我来请你去吃饭呢！”

这隔壁老王，他毕竟是自己收下的马前卒，估计这回是有事求他帮忙来了。

“咱姨夫这也太客气了！等会下班了，我就去！”

中午，陈亮骑着车，跟着兰桂芬一块回了家。

一进院里，就看到老王正守在铁锅面前，“陈科长来了，快进屋！这羊肉汤早就煮好了，就等着您来，好开饭呢！”

陈亮也不客气，他推开房门，一眼就看到老王家里，还坐着的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

陈亮一愣，随后就反应了过来，然后就掏出一包招待烟来，热情的说道：“同志哥，要来一根不？”

那人看到陈亮如此年轻的面孔，也是心里一搁愣，就这么一个小年轻，能顶事吗？

“谢谢同志，正好烟瘾来了，一起抽一袋！”

等老王端着锅进来的时候，陈亮已经大概摸出这人的底子，一个东北来的山炮！

可不是山炮一个嘛！他喵的，总共两人聊了三句话，得有两句半，给这人噎个半死！

等老王将锅放下后，他就互相介绍了一下，“陈科长，这是我以前当兵的战友，叫赵大江！”

“你好，赵同志…”

陈亮敷衍的和他握了握手，然后就不说话了。

老王一看有些冷场，立马就招呼着说道：“陈科长，咱边吃边聊！”

陈亮埋头干饭，奶奶的，这人说话有毒，不想被噎半死的话，还是等他自己先开口说事吧。

老王一看这是又冷场了啊，他尴尬的看着大块朵颐的陈亮，顿时就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他端起酒杯，小心的试探着陈亮，“陈科长，我敬你一杯！”

夹着被煮稀烂的羊肉，往嘴里塞了一块后，陈亮也端起跟他碰了一下，然后喝了一口，又继续干饭！

这羊肉煮的真不错，入味！

呃！看陈亮不愿意搭话，老王只能硬着头皮说道：“陈科长，这次请您过来，是有件事，想跟您商量一下！”

“老王，你说，我听着呢！”陈亮放下快子，端起酒杯和老王又碰了一下。

“我这老战友大江，他是哈市林场保卫科的，这次来四九城，是有事儿求我帮忙来的！”

呵！他那语气，可不是求人的态度呢…

陈亮笑了一下，“老王，咱俩也不是外人，有事你就说，能帮的上得，我绝对不推尖儿！”

“是这样的！……”

老王伸腿狠狠的撞了一下，坐一旁的赵大江，示意该他说话了。

“啊！领导，我是个粗人直肠子，不会说话，刚才说错话了，请你多担待！”

看到老王对陈亮如此恭敬，赵大江也收起了之前小看人的心思。

“没事儿，赵同志…”呵呵，屁个直肠子！这会知道怕了，晚了！能办我也不帮你办！

小心眼的在心里吐槽了两句后，陈亮他继续听着赵大江说话。

“我们林场呢，每年都会有一批计划外的木材，这山里苦啊，就靠着它们，好跟人换一批物资回去改善一下生活！”

嗯，六十年代正是计划经济，所有的单位，每年生产出来的东西，都是有指标要必须完成的！

不过，这个年代的工人们，都是非常非常勤劳的，所以导致这产能啊，每年都会有溢出的！

而这溢出的产能，就是所谓的计划外，有的厂领导胆子大，就会拿着计划外的东西，去和别的厂交换物资，然后当成福利，发给工人们。

这就是所谓的计划外经济！也是相当具有年代特色的一道风景线吧。

“这不是听说老王他长能耐了，所以我就来求他帮忙，看看能不能换一下物资！”

呃，陈亮略微有些无语，换物资，这屁大点的事儿，隔壁老王还需要他来干嘛？

老王好歹也是分局的治安科主任，在城西这一块，多少是有些排面的！帮忙换点物资，那还不是手拿把攥的事儿啊！

真不知道老王他咋想的！

其实陈亮也有些不懂中年男人的那点攀比的心思，像老王这种常年郁郁不得志，突然一飞冲天，一鸣惊人后，这多少是有些飘了。

原本老王因为坐了八年的冷板凳，在他的人脉圈中，是属于那种垫底的存在，他如今一朝得势后，自然要好好的跟人显摆显摆，亮一亮肌肉。

所以当赵大江求到头上的时候，老王那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不过事后他又怕自己的排面不够，怕丢人现眼的！这才想到了自己的金大腿陈亮来。

“行吧！一共有多少木材啊！说出来，我也好帮你们擦咕擦咕……”

毕竟是自己收下的马前卒，虽然不知道老王咋想的，但陈亮也不太好驳了他的面子，好歹自己也是他的金大腿。

“一共有两万多方……”

“噗呲”一声儿，“咳咳…”陈亮刚喝进嘴的羊肉汤，头一扭，就喷了出来。

“卧槽，你丫的是有病吧！两万方！你这是来四九城进货来了！想把整座城给搬空了啊！”

陈亮咳嗽了两声儿，然后对着老王摆了摆手，“老王，我这是真无能为力了！四九城里大老多的是，我可没那能耐帮你战友换两万吨的物资回去！”

自己要是真头脑发昏帮了老王，都不需要别的大老出手，估计师公第一个就能跳出来大义灭亲了！那老头早就瞧自己不爽了，可不能主动递刀给他。

“两万吨？……”赵大江他眨了眨眼睛，卧槽，这人是怎么敢说的！

“陈科长，您误会了，我没打算换那么多啊！有个三四，不……是五六吨生活物资，我就心满意足了！”

听到赵大江颇有些委屈的话，陈亮他愣了一秒，啥意思啊？这计划外经济，不都是一换一的嘛！

难道是自己搞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