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裔，我得感谢你。”墨瑟一转之前无能狂怒的无脑表现，条理清晰、口齿清楚的发出了那让人心烦的金属二重奏：“虽然比我想象的晚了一点，但是你这种怪力也超出了我的想象，令人惊讶。”

“你打算求饶吗？对了，你意思是我把布林乔夫和卡莉娅救出来反而是在帮你？”龙裔无所谓的平视着墨瑟的巨大头颅，后者唯一露出来的双手上只有一把乌木之刃存在，但给龙裔的威胁感却更加强烈。

“是的，你说的没错，他们就是限制我的桩，当然你想的也没错，他们的确也是我能够在你那怪物一样的攻击下撑这么久的原因，不过，你永远都这么自信吗？”墨瑟的声音充满了自信和得意：“啊，也许这就是你被安排的命运吧，至少比起我来好得多了。”

“继续。”

墨瑟对这个反应有些惊讶，斟酌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你就不觉得奇怪吗，永远不会磨损的武器和盔甲，永远重复着差不多事情的人群，永远打不完的内战，永远清理不完的强盗...你对此没有一点感觉吗？”

“就这个？”与墨瑟的循循善诱相反，龙裔一脸无聊：“我知道了，而且我觉得蛮好的啊，不然打着打着武器断了盔甲破了你不难受？而且说的好像谁还不是每天做一样的事情啊，有本事你一天吃饭一天不吃？而且内战和强盗都没了，我去哪赚钱啊，墨瑟你脑子果然是被梅法拉那个蜘蛛玩坏了吧。”

“不，龙裔，不要仅仅看着这些利益，要思考，你不认为这些都是令人震惊、令人疯狂的证据吗？没有新生儿、没有人自然死去、我们就像是被凭空制造出来的一样，难道你觉得自己是例外吗？难道你愿意就这么接受这该死的安排吗？难道，你就愿意永远被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当成玩具吗！”

墨瑟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富有激情，连墨瑟自己都被感染，满心踌躇的看向了龙裔。

“你说的也蛮有道理，但是呢...”前半句话让墨瑟眼中的自得越发浓厚，然后被紧接着的转折吊了起来：“你个蜘蛛的玩具有什么资格说不做玩具啊？”

看着压抑着自己狂怒的墨瑟，龙裔又补了一刀：“而且呢，我就是例外，我就是，没想到吧？”

“愚蠢！”墨瑟硕大的鼻孔中喷出两股热流，让龙裔的脸瞬间黑了下来，但墨瑟只是自顾自的说着：“愚蠢！愚蠢！以自由的意志选择，和被迫的选择，难道你分不清楚吗？”

“哦，所以你是说，你就是想当玩具咯？啧啧，早知道让卡莉娅把武器换成鞭子，是不是你就直接趴下来当狗了——等等，你不会其实是喜欢蜘蛛吧，噫——”龙裔满脸嫌弃的看着墨瑟，甚至后退了几步，让墨瑟一阵抓狂，他伸出第二双手抓住平台用力撑高身子，在平台嘎吱作响的伴奏中，凑近了龙裔：“最后的机会，加入我，伟大的低语女士会给予你新生，反抗我，然后成为食人鱼的大便，现在！告诉我！你的选择！”

“墨瑟，你老妈没教过你，要勤刷牙吗？”闪电般砸出的巨人之力让墨瑟后仰出一个危险的幅度，粗壮的骨头发出清脆的响声，黑色的刚毛混杂着血液在空中飞舞着，墨瑟努力的固定着身体，虽然脆弱的平台实在无法承受他的身体和龙裔的力道，不过墨瑟依然找到了新的行动方式，挥舞着乌木之刃用以阻挡龙裔的第一双手，剩下的三双手都伸展开来，依靠着坚固的甲壳强行贯穿平台下的石墙，以攀岩的形式逐步往上，即使石墙也在颤抖和崩溃，但并不高的距离让墨瑟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容：“愚蠢的玩偶，你将会是伟大的墨瑟，盗贼之神的第一个战利品！”

“事实上，吾主对此感觉不太可能，叛徒。”紫黑色的阴影形成的触手从运河中探出，夜莺的声音从龙裔背后传出：“而且，我不觉得梅法拉愿意或者有这个能力帮一个凡人成神尤其是在这个犯人一点也不对她胃口的时候。”

“欺骗！”墨瑟愤怒的加快了攀爬的速度，触手们在身后追赶，夜莺的身体在龙裔的注视下逐渐消减，触手则源源不断的从运河中，墙角下、屋檐上射出，牢牢的捆住墨瑟，不时有触手被挣断，但马上又会有数条触手扑上去补足，墨瑟脸部的刚毛一阵抖动，像是脸部在抽搐，他猛地收回乌木之刃，龙裔一锤击中空处，然后便听到了利刃切割的声音，但那声音既不像切割血肉也不像切割金属或者皮革，一定要说的话，就是单纯的利刃划开空气的破风声，只不过这次的空气有些坚硬，声音变得沉闷而刺耳。

“愚蠢的法师把戏！”将束缚着自己的触手切开，但锋锐无挡的乌木之刃依然费了一番功夫，还没等墨瑟继续举起乌木之刃来驱赶已经给了他脑袋好几下的龙裔，夜莺的身形猛然一矮，更多的触手飞射而出，一部分触手直接扑向了乌木之刃，试图将他从墨瑟手里夺走，但直到墨瑟的右手被拖拽到极限，发出关节松动的声音位置，乌木之刃依然牢牢的握在他的手中。

“真见鬼，母蜘蛛什么时候喜欢这种简单粗暴，毫无技术含量的莽汉了。”夜莺放弃了争夺乌木之刃，只是维持着一个牵制的局面，更多的触手涌上墨瑟的身体，将他硬生生的从石墙上拉下，遍布着孔洞的石墙落下大量的碎石和石粉，将运河染上一片灰白色，而龙裔早已一跃而下，巨人之力和寒裂轮流交替的招呼着墨瑟硕大的头颅，在龙裔的眼中，墨瑟的血条已然下跌超过一半，如果按照现在的输出节奏，最多一到两分钟就能让他彻底变成死人。

但情况显然没有这么顺利，随着缠绕在乌木之刃上的触手被动的逐渐断裂，墨瑟发出一声渗人的大喊，握着乌木之刃的右手猛地一鼓，拼着撕裂的肌肉和肌腱，乌木之刃被解放出来，龙裔赶紧撤开，临走时还不忘多锤了两下。

然而和夜莺与龙裔想象的不同，乌木之刃并没有挥向他们两人或者依然束缚着墨瑟的触手，而是直接捅进了他自己的心脏，金属质感的二重奏变得无力，墨瑟断断续续的说出了最后一句话：“背叛...之...血...献给您...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