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那外公给我什么奖励？”桓哥是没法忘记自己的未来被这个初来乍到的小子抢了。

按照谎言师的做事方式，答应对方一件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是需要支付高额代价的。

“看在外公的面子上，给个亲情价~”桓哥连外公反驳的机会都没给，报复一样的指向缩在墙角的舒意，“这个小子要做我们家的仆人。”

“我可不打算和斯芬文人做朋友。”和混血兽一样，他们不过是极端自负导致走上穷途末路的可悲种族。桓哥自小就是个有自己原则的女孩，哪怕这份原则一直带着种族层面的偏见。

“好，就做仆人。”外公答应的也出乎意料的爽快。

桓哥哼着调子，一路轻飘飘的上了楼梯。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桓哥扭头朝舒意高声叫道，“不许踏足我的房间！你听到没？”

厨房的正上方传来桓哥大力关门的声音。

沉寂的世界里，微弱的声音也会化作轰鸣。

桓哥面临在现实世界的窘况不由自主让她回到了舒意刚刚来外公家里的故事。

无助的感觉，和那个时候被舒意一次又一次击飞没有什么不同。这种实力的落差一直延续到了现在，是桓哥无论如何心中都解不开的绳结。

凭什么……自己就是无论怎么努力也比不过这个连回去的国家都没有的斯芬文人。

“我不如舒意，更不如他们……”桓哥的双手也压在了地面上，喵殿下和繁禹交手释放的压迫感犹如桓哥在脊背上不停的加着铅块。

“白痴啊你……王子桓……你也就这种做炮灰的实力……”桓哥的身体终于被彻底压在了地面，空气里有泪水的咸味洋溢。

和老三七相比，桓哥也只是百步笑五十步的扑街货罢了。

“就和那个时候一样狼狈啊，王子桓……”为了找到离家出走的妈妈偷偷和妹妹跑出去的夜晚。

很多的时候，许多事实都会在未来峰回路转。那个曾经标着王子桓的房间如今已经变成了舒意搞发明和灵感的小天地。

舒意在键盘上快速敲击着，以此希望科普菌可以吱个声。

“无法接通……”

“无法接通……”

“无法接通……”

屏面上反射着舒意开始略阴的脸，继而接上的是一串乏力的笑话，语气多是嘲讽，“你白痴啊，舒意。老师说过那只蠢猫不靠谱的。”

老师说的不会有错，从来没有，并且永远也不会有。

梦，舒意最初创造科普菌的初衷，只有在接近梦的精神世界里，人才能完全有思想上的解脱。

可惜舒意是梦从来没有宠爱的人，命运也是一个恶心的德行。

小时候的往事舒意不愿意去多想，那是一个好不容易结痂好的伤疤，很痒但绝对不能去抓。

幸福的定义在舒意八岁以前的生活几乎是绝缘的，他只记得排泄物臭气熏天的味道以及不见天日的屋子。这里有他和其余几十个同样披着号码的可怜虫，父母不想要他们了，随意把他们丢到黑市，换取一点象征性的酬劳。

这些细节，舒意不愿多去描述再多，他只是个被亲生父母丢掉的拖油瓶，仅此而已。

舒意最恨的人并不是父母，而是每个夜晚降临在身上的噩梦。与之对应的是对老师巴巴萨尔的尊敬，都是精神层面左右情绪的反应。

王子柠误打误撞弄遭的炸年糕勾起了舒意对新人生开始的转折，同样也是炸年糕，那是第一次舒意可以吃饱饭。

舒意觉得自己应该有两个生日，第一次出生仅仅只是简单定义为活着而已，第二次才是真的作为一个人类而有自己的人生。

舒意是老师给他起的名字，他原来只有一个无意义的数字——5413，一个和他自己之前生命一样廉价的代号。

舒意一直都把巴巴萨尔当成父亲看，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舒意保证自己会是做的最好的那一位。

巴巴萨尔说喜欢舒意那双金色的眼眸，和他自己以前喜欢的女孩一样，有些黯淡但不至于绝望。

“你要感谢你的眼睛会说话，孩子。”老师反复朝舒意提过救他的原因，“没什么太特别的，只是我能看到你的眼神在求救。”

“一个洗衣机的价钱换一条命，对谎言师来说划算极了。”巴巴萨尔作为最厉害的谎言师从来不做亏本的交易。“没有洗衣机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还有一张能陪我解闷的嘴巴。”

虽然巴巴萨尔有两个外孙女，但他总和自己的家人之间有些微妙的隔阂。巴巴萨尔清楚自己自小就是个怪胎，舒意恐怕也是一样的。

巴巴萨尔作为老师和父亲永远是最懂舒意的，是怪胎之间的惺惺相惜，不适合给正常人去理解。

舒意印象最深刻的正是桓哥回房间后自己问应当何去何从的时候。

“你在老师眼里永远都不是仆人，孩子。”巴巴萨尔凝望着八岁男孩那双飘着水雾的眸子，“我们是一家人。”

“或许小桓现在很讨厌你，但她不是坏孩子。”巴巴萨尔对自己的大孙女一直都束手无策，她几乎就是自己女儿的翻版。而巴巴萨尔最没辙的人还偏偏就是女儿这种人。

这里巴巴萨尔不得不感叹一下基因一串力量的强大，那骨子里透出的感觉，和巴巴萨尔年轻时完全一个尿性。任性，固执己见，盲目排外的傲慢。

“欢迎来到随遇而安，这里是可以解决烦恼的礼品店。”巴巴萨尔端上了自己晚餐做的炸年糕，也成就了舒意至今无法忘记的味道。

“给，你饿不饿？”巴巴萨尔有点后悔炸年糕是两个孙女吃剩的，但最近家里有些揭不开锅……

舒意望了望餐盘，又望了望巴巴萨尔。那个日后叫做老师的人嘴角在笑，镜头却一直看不见脸的全貌。

“给我的……”舒意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他以前的食物只是类似发霉的馒头而已。

“嗯，没错。”巴巴萨尔脑袋弧度点的很用力。

巨大的饥饿感笼罩着的孩子立刻失去了多余去思考的本能，生存的欲望让他把餐盘里的食物一股脑夺过来，没有顾及形象的吃着。

“慢慢吃，别着急。”巴巴萨尔摸着舒意干涩打卷的发丝。“舒意，今天起你叫舒意如何？”

这就是舒意第二次的生日，名字带来的崭新人生。

“有了名字就不再是奴隶，你现在是人了，我的孩子。”欢迎加入随遇而安，这里是巴巴萨尔，一个活了两百多年老不正经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