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等你们了。”

“玉新，我们已经到了。”

“哈哈，你又投机取巧！”

“保密，晚上请你吃饼！”

说罢，我合上手机，朝刚走下直升机的贾士光挥了挥手。李剑飞招呼金戈和刘智东上了车，我们坐上他开的越野车驶出飞机场。

过了个劳动节长假，自己总算喘了一口气。从除夕开始为老战友的病忙，到初八上班回军区开了一天会，吃过初九的午饭，我们把韩业荣的父母亲和他姐姐一家人送上火车，还没走出车站，婷婷电话里就说耿援朝中午又进入深度昏迷。陆小璟不敢怠慢，驱车回到总院去找叶姐请假，蒲伯伯把从药房取出的高档抗生素交给她，自己开上“子弹头”一口气驶到驻军医院的停车场。她进手术室为耿援朝第二次作手术，周玉新已经派金戈跟车去山东老家接亲朋好友，我就召集大家在病房里开了个会，向军党委在座的常委们传达了会议精神，要求各师旅进一步提高军事训练水平的同时，一定要加强管理，关心爱护部下要向对待自己的眼睛一样，必须主动落实到实际行动中。医院领导见我和何旭等到天黑，请我们吃了晚饭，刚过九点钟，婷婷从手术室亲自把病人送到病房，向护士长安排好医嘱，转身求告哭哭啼啼的耿梦桃，正好平平推门走进来，和兰兰姐硬拉她回了家，尚仲强的电话就打过来，钱秀峰一说就哭，何旭一五一十地汇报了病情。

“爷爷！奶奶！——”

娃娃拉开小院的栅栏门，没理军军，喊着和大板跑出来，一下扑进陆小璟的怀里，像小鸡叨米一样在她的脸上乱亲了几下。大板横着一站，摇了摇尾巴，意思是让我抱抱它。

军军把娃娃抱下地，和陆小璟拉上孩子走在前面，我抱上大板跟着走进门。玲玲泡上茶，让宠物去后面吃晚饭，可笑地说：“婶儿，娃娃平时不到十点就睡了，吃了饭跟以前一样，非说你跟我叔回来了，要跟乐妈奶睡觉，和大板一直玩到现在。”

“宝贝，是哪儿想奶奶？”

娃娃指了指胸口，陆小璟高兴地抱起胖孙子，坐在沙发上。

“军军，给你婶儿作口饭，她刚给你援朝叔作了手术，从四点站到九点，明天一早还得赶回去。”

玲玲听我一说，就喜笑颜开地说：“叔叔，我爸明天也过去，中午叫我世杰叔和小雷去饭店，请固主任和司参谋长一起坐一坐，军军开车去送我婶儿。”

第二天还没亮，陆小璟亲了亲睡梦中的胖娃娃，吃了玲玲作好的早饭，借着晨曦，坐上军军开的“子弹头”往回返，一路顺风。

娃娃起床就吃饭，放下碗筷，让我擦了把脸，刚好放寒假的琼琼走进门。他让她开上电动玩具吉普车去接娇娇来玩，大板已经叼来了车钥匙，驶出院门就追过我。

自己打扫了办公室的卫生，徐志翔来了电话，他们驶入山东境内，估计天黑前才能赶到村里。我放下电话，周玉新敲门走进来。

“玉新，金戈他们估计下午才能接到人，我让他们喘口气，明天一早往回返，咱们安排一下。”

“志轩，你说了算！”

我给老班长倒了一杯白开水，点上过滤嘴，说：“玉新，丫头估计援朝顶不过十五，现在还不能跟我梦桃嫂子说，咱们先得把他的后事准备一下，安排好来部队的亲朋好友，尽量满足家属提出的要求，不能让首长和战友们挑出毛病。”

“我管来队亲戚，你负责战友们，一切费用都归咱们军里出！”

“我的好哥哥！……”

“志轩，七九年一起打过仗的还有几个？算上郭威，一共才四十二个，军区就占了一半还多！”

战友就是战友，经过战场上的生死考验，在工作中拧聚成一股不可战胜的力量，无私无畏，心心相通，肝胆相照，这就是战友！

何旭和亓国良来了刚坐在沙发上，王鹏阳和杜怀玉就敲门进来。钱秀峰真实在，进门先给抽烟的一人发一条玉溪烟，从文岩手里夺过暖壶，一人给泡了一杯茶。

杜怀玉拉着钱秀峰坐在身旁，我们开了一个小会，把具体工作一分配，大家就开始忙碌起来。

不愁吃住的地方，师部招待所有三层楼的客房，近六十张床位。金戈来电话说，男女老少一共才来二十多位亲戚。

“每天按团级伙食标准！”

周玉新有令在先，钱秀峰执行起来不会打折扣，亓国良亲自去找龙水泉，撕开冷库封条，从还没开业的农贸市场里拉过来肉蛋菜。

山里来的乡亲们真憨厚，有钱秀峰对老战友发自肺腑的情感，还有周玉新带领王鹏阳和金戈他们细致周到的工作，耿援朝当村长的亲侄儿临走非要交伙食费，亓国良让招待所的服务员清空冰柜，把鸡鸭鱼肉放进大轿车的货仓里。我随手交给老战友儿子几条红塔山，叮嘱他一定按家里的习俗办丧事，陪好他的母亲耿梦桃。这孩子“噗通”单给我双腿跪下，连着磕了三个响头，才起身拉他舅爷上了车。

从枪林弹雨一起冲过来的战友们感情诚挚，大家得知耿援朝的病情，赶上过年放假，三五一伙，四六成群，先去医院，后到家里，一拨接一拨，你放营养品，我给慰问金，何旭和王鹏阳成了陪客，耿梦桃接待不过来，尚仲强初六叫她到钱秀峰家，单为吃一顿安心饭。

正月十六为耿援朝开追悼会，老社长亲自带队，军区司令员和副职首长来了六七位，吴亮和童晓波提前一天赶过来，平平代表市委和市政府送了花圈，大校以上的军官就有六十多位。刘智东领上豆蔻山训练基地人马以为他们来的最早，刘智海请了假，坐上班子太的车，去殡仪馆为老首长守了一夜的灵。

老战友的去世，除了耿梦桃母子，心里最悲伤的是尚仲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