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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一百零五章 醒酒

    作品:《寂月山河

    初晴见辛柔把发霉的百合扔进了装白芷的竹筐,连忙放下手中的针线将她拉开:“你这哪里是帮我,这不是添乱吗?”

    辛柔歉意地笑笑:“对不住对不住,我刚刚就走了个神,让我来吧!”

    初晴把她当在几个竹筐之外,生怕那些药材再受到她的荼毒:“这些药材是治病救人的,不可以有丝毫差错,你先歇歇吧!”

    辛柔瞥见初晴放到一边的针线,陪笑道:“要不我帮你做针线活儿?可是这衣衫看着这么小,是做给谁的?”

    初晴沉思片刻,道:“我阿兄阿嫂一家在沧州,他们的孩子快出世了,他是我们家第一个后辈,我想亲手做些穿的给他。虽然我们家族人丁凋零,但我想让他知道除了他父母,千里之外还有我这个姑母是疼爱着他的。”

    辛柔有些讶异:“阿孟,没想到你还有位阿兄,不过我听说沧州不仅山高水险,还是个极为不太平的地方,都说那里盗贼猖獗,你阿兄一家在那样的地方真的没关系么?”

    初晴眼中有淡淡地隐忧:“我不知道,不过日前传来的消息,他们还算平安。”

    辛柔怕再途惹她的担心,望了望大门口,自言自语道:“都这个时辰了,他怎么还不来?”

    初晴想起她与冯渊近日走得颇近,嬉笑着凑到她身边:“我就说你最近怎么来我医馆来得这么勤,捕到一尾小蛇也不厌其烦专门下山送过来,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辛柔脸有些红,面上流露出难得一见的小女儿神态,她忽然想起什么,坏笑道:“我说的那个他,是指你那位庐陵王殿下,你说也奇怪,自从他在山上救下了你,就每日早早地就到医馆来纠缠你,现在都快晌午了,他今天怎么了,怎么还不来?”

    初晴面色微微一黯:“他若能想通,不再过来,于大家而言都是好事。”

    辛柔不解道:“为何?虽然我以前觉得庐陵王孟浪轻浮,又爱招摇过市,不是什么良配。可是,这些天我旁观着,他对你倒是实打实的真心。你们之间的事,凉州城大家小巷都传得沸沸扬扬了!”

    初晴苦笑道:“他们一定是说庐陵王千挑万选竟然看上了一个面容丑陋的寡妇,觉得我不堪为配,是吧?”

    辛柔摇摇头,拉过她:“外面那些扑风捉影的流言哪里能细究,庐陵王能够识得你的好,是他有眼光,懂得慧眼识珠。我向来觉得,评判一个女子,如果只是以容貌与嫁没嫁过人,未免太过浅薄无知,你温柔善良,专精于业,而且有不凡的见识与不俗的谈吐,光是这些,我还觉得庐陵王对你才是不堪为配呢!”

    初晴被她逗笑:“我那里有这么好?”

    辛柔笑着眯了眯眼:“我想在庐陵王眼里,你也是那么好。”

    话音刚落,门外进来两个熟悉的人影,陈简冒出脑袋,笑着看向初晴:“怎么恍惚听到有人提我,莫非是某人想我了?”

    初晴不理会他,看向他身后的冯渊:“冯将军又来买药?不知今天又是府上那位病着了,还是伤着了?”

    冯渊不想自己刚进来就被莫名点名,讪讪道:“路上遇见殿下,正好有事相商,这说着说着回来了医馆。不过孟娘子也知道我那里士兵多,确实要备些常用的伤药,赶巧,赶巧!”

    初晴忍住笑意,看了眼稍显窘迫的辛柔,故意拖长尾音:“真的是赶——巧?”

    好在辛柔留意到陈简一反往常一身粗布麻衣,歪着头道:“殿下为何今日作此装扮?”

    陈简略含深意地看了眼初晴,伸开双臂转了半圈:“你不是嫌我平日太过招摇么,给你医馆带来不便?这样你可满意?”

    初晴没留意他是这番作答,轻咳几声后,故作淡定道:“殿下爱做何打扮是殿下自己的事情,与我何干。”

    陈简凝视着她的眼睛,笑了笑:“因为我在意你的每一点感受!”

    初晴乜了他一眼,不再说话,只问冯渊:“冯将军需要哪些药?”

    冯渊递过一张单子:“按上面配就好了。”

    初晴拿过单子看了一眼,转身招呼一个小伙计,然后过去一起帮着配药了。

    药不消片刻便配好了,只是数量者众,医馆的马车又一早被胡大夫用于出城去一处庄子给人看诊。

    初晴一边抱歉,一边把辛柔推了出来:“本来是该送货的,可是马车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如不介意,我让阿辛帮冯将军一起?”

    冯渊听了,顿时喜形于色:“不介意,不介意,就是又要劳烦辛小娘子了!”

    倒是辛柔仿佛被戳穿心事,向初晴不满道:“我又不是你们医馆雇来的,凭什么白白使唤我?”

    初晴敛起笑意:“阿辛实在觉得为难,那我换人去?”

    辛柔提过一袋药,有些恨恨道:“算了,还是我去吧!”

    看着二人离去的身影,初晴笑了笑,回头正好对上陈简的目光,她信步走到案前,试了试茶壶温度,尚有余温,便为他斟了杯茶,递给他:“殿下日后若是无事,便不要来了。”

    陈简没有她的茶,望着她,悠悠道:“可是我想要见你,我无时无刻都想要见你,你教我怎么办?”

    初晴收回茶杯,面色冷淡:“可是这里毕竟是医馆,人来人往地看诊取药,殿下可以不顾及自己声名,我是女子,比不得您如此洒脱!”

    陈简走近她一步,拉起她的手:“我以为再相遇,我们之间便没有阻碍与隔阂,为什么呢,为什么你还是躲着我避着我?”

    她挣开他,咬了咬唇:“殿下请自重,我从来没有躲避任何人,你我虽然都在这凉州城,但是明明那么多擦肩而过的机会,我们却都没有遇见。更何况,我嫁了人,脸上的还带着难看的疤,任何一个正常的男子都不会想要靠近我……”

    不待她说完,她便被强拉着扎进一个坚实又熟悉的我怀抱,那人喃喃道:“你就当我不正常吧,无论你是谁,无论明天会怎样,我只是想有你在身边,我不想再失去你,我不想……”

    她没有挣扎,呼吸着他身上好闻的沉香香气,而后低声说:“陈简,不是你想或者不想,自我入宫那一日开始,你和我,就再也不可能像从前那样了,你现在不放手,总有一天要被逼着放手,到时候徒惹悲痛,又是何必?”

    陈简全身的力气似乎被她的话语打碎,她慢慢离开他炽热的怀抱,凝视着他,眼中没有一丝的波澜:“你问我为何来了凉州一年,却不肯跟你相见,因为我一开始就比谁都要清楚,他总有一天会找到我,把我再一次锁进那个恢宏盛大的牢笼,而你,什么都做不了!”

    他眼睛里慢慢覆盖了绝望与痛苦,他尝试着摇头,却怔忪在那里:“我没有用,我无能,我没法保护你,更不能带你走……”

    初晴望着他颓然地样子,心里闪过一丝不忍心,他来回踱着步子,忽然,他停了下来,眼眸的阴云散尽,取而代之的是无法言说地坚定:“既然我们没有来日方长,为什么不珍惜这偷来的一朝一夕,初晴,我不逼迫你,只要他还没有找来,我就在这里,一直在这里。就算他来了,如果……你知道的,左右不过一条性命,为你而死,我陈简觉得很值得!”

    她感受着空落的心海,医馆陆续有客人临门,伙计还算机灵,见庐陵王缠着她说话,便把人引到另一边好好招呼。

    她没有推拒,也没有回答,只道:“来人越来越多,我要去忙了,殿下请自便!”

    陈简伸手拦住她的去路:“我晓得你不喜欢那些探究的目光,我去醉生梦死吧,你想清楚了随时可以来找我。”

    日暮西斜,浅淡的光晕在医馆门槛上徘徊许久,问诊抓药的人已经都散尽了,青涩面孔的小倌开始打扫地上的灰尘与足迹。初晴看着那扬起的尘埃,听着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心上的愁绪怎么也散不开。

    直到一阵欢快的脚步声响起,初晴果然看见那个俏丽的人影,她整理好了心绪,笑了笑:“送个药去了一天的功夫,下次可不敢喊你了?”

    辛柔笑得爽朗:“你啊,就知道笑话我!”

    初晴拉过她,目色澄净:“同我说说,你和冯将军的事吧。”

    辛柔眯了眯眼,笑着道:“就是去寻你那晚,我生怕你被山里的豺狼虎豹叼走,心里头发急得不得了,横冲直撞地,结果误中了我阿爷放置的捕兽夹,那一路上都是他背着我前行的,我并不算轻,他再吃力也没有将我放下。我就想,以前是不是对他误解颇深。后来,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虽然偶尔有些言语木讷,却是个实在人。看他眼睛我就知道,他是真心诚意要待我好。”

    初晴替她把一缕垂下的发丝拂了一拂,真心道:“阿辛,冯将军为人忠实,是个可以托付的人,你们也确实般配。”

    辛柔有些发楞,眉宇间忽然升起一丝愁色,难得细声道:“可惜我跟他终究身份有别,听说他家在京中也是勋贵之家,恐怕不会愿意他娶我这样猎户人家的女儿。”

    初晴知道冯渊是开国宰执冯弥生之后,国朝婚嫁常存门户之见,尽管如此,也不是没有办法,她安慰身边这个犯愁的少女:“放心,冯将军向来稳妥,他既然向你表明心迹,大概已经想到办法。实在不行,还有我!”

    辛柔眼眸瞬间恢复清明:“阿孟,有你真好!”

    初晴建议辛柔这几日留在城里与她同住,这样不必来回奔忙,也可以多些机会与冯渊见面,辛柔很爽快地答应下来。

    辛柔勤快地帮着初晴里里外外收拾感激,准备关了医馆随初晴回她的住处,终究还是没忍住好奇问道:“近日庐陵王殿下什么时候走的?”

    初晴关好门窗,淡淡道:“你们走后不久。”

    辛柔讶异道:“这不像他的风格啊,我都跟他说烈女怕缠郎了,他怎么还不开窍?”

    初晴回头看她:“你悄悄串掇他来缠我?”

    辛柔不好意思笑道:“哈哈,我不是看着你也对他有情义么……”

    “阿辛,如果你知道只能跟一个人在一起很短的时间,你还会选择跟他在一起吗?”

    辛柔被突如其来的问题问住了,她拼命想看清问这个问题人的神色,可是她隐在背光处,仿佛被巨大的阴影笼罩着,让人看不穿也看不透,她饮了一口茶水:“如果是我,我就会不顾一切跟他在一起,人世无常,珍惜当下,方不辜负大好年华。阿孟,在你心里,他是什么样的人,你就会愿意为他做什么样的事。”

    角落里想起一声沉闷的响动,那是最后一扇窗门落下的声音,她的声音温柔而郑重:“他,是我这个世间最珍贵的人。”

    夜路凄凄,白日还算热闹的街市上早已空无一人,她手中有陈简留给自己的令牌,皂隶见了不再阻拦去路,还分外恭敬。

    这间名叫醉生梦死的酒坊离医馆并不算远,大门虚掩着,从内透出一丝温热的光,她上前一步轻叩大门,出来开门的竟然是谢笠。

    初晴被迎进酒坊,感觉到一阵浓烈的酒香与一股没来由的暖意,谢笠似乎早已洞悉一切,只边往她把楼上引,边道:“殿下等您很久了。”

    她紧随其后,道:“劳驾谢先生!”

    终于,谢笠在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门外停下了脚步,轻轻敲了敲房门,对里面的人道:“殿下,您的客人到了。”

    门内没有回应,一时四周万籁俱寂,她默默地等,直到房门被打开,出来的是小年,他目光越过谢笠看着初晴,眼眸中颇为惊喜,声音轻快道:“殿下请您进去!”

    她进到房内,扑面而来的熟悉感让她霎时有些不知所措,房内的布置和她在眠香楼的住处几乎一摸一样。

    那人不知何时已经从身后拥住了她,他把自己的下巴深埋在她的颈脖处,说话间伴着些微酒气:“那时候,你说你想学医,我就信口开河说要开一间名字叫醉生梦死的酒楼,饮醉了便请你帮我醒酒。可是,我不知道原来你就近在眼前,所以造了这间屋子,骗自己你在这里,酩酊大醉之时,可以来这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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