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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十五章 故人

    作品:《寂月山河

    秋意渐浓,天气一日凉过一日,和暖明媚的日子仿若一去不复返,有的只剩河渠上四处游窜的水气浸人骨髓。

    窈娘见天气益发寒凉,便嘱咐初晴夜间不得再去画舫的水廊上,她本就有体寒之症,若再去水边沾了水中凉气,那到了冬天全身如寒冰似的,对她的身体损耗是极大的。

    初晴对此并无异议。一到夜里,她便在自己的房间,翻出她这些年收集的地志细细品读。天气渐凉,她的睡意也渐浓,通常不过二更天,她便掩上书卷熄了灯烛,躺在床上枕着外间喧闹的笙箫管弦声沉沉睡去。

    这天日昳时分,初晴正在里间的轩阁内一手拿着杯盏,一手捧着书,边饮茶便看书。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她便放了杯盏和书卷往屋内走去,见常跟在窈娘身边的侍女杏儿正在门口张望。

    她笑着走近,并唤她道:“杏儿姐姐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那女子呵呵一笑道:“我来寻你,自然是有好事。”

    少女撇撇嘴不置可否,道:“窈娘那里哪有好事,姐姐不如来尝尝我刚泡的茶,醇香可口还暖胃,你一定喜欢。”

    杏儿摆摆手,笑道:“这茶怕下次才能喝了,南洲来人了,带了好些礼物,姑娘们已经在挑了,你再不去怕好的都被她们挑走了。”

    初晴疑惑着问道:“南洲?是谁啊?”

    杏儿神秘地笑了笑:“先卖个关子,你去前厅就知道了,保准是个惊喜。”

    未等初晴过多反应,杏儿便拉着她往前厅去了。

    初晴一路在思索那人是谁,竟让大家这样高兴,连一向避着她见外人的窈娘,这次也如此好说话。

    到了前厅,见众位姐姐都簇拥着一个人谈笑得很是开心,其中好几个人手上都拿着簇新的秋扇,她旋即明白来人是谁,心里也跟着一暖很是欣喜。

    南歌先发现她,唤了一声:“初晴,你周大哥来了。”

    听到初晴的名字,那人才终于从众位姑娘中脱开身来,笑着唤她:“初晴,好久不见了。”

    他依旧是眉目温和云淡风轻的样子。

    坐在一旁的窈娘有些面色严肃,向那些姑娘道:“你们也挑了这半天,挑好了就各自散去吧,夜里还没热闹够么,白天也这样闹哄哄的!”又转顾那男子:“周公子见笑了。”

    众位姑娘拿了合意的扇子,便娇笑着一一谢过那人,大家也就渐渐散去。

    待人散去后,窈娘看初晴站在南歌身后,眉目缓和向她招招手,道:“你也过来挑一柄吧。”

    初晴这才走到他们近前,也并不挑扇子,只向那人问道:“周大哥,你几时到的兆京?这次来待多久?”

    那人看她的神情分外柔和,回道:“我这次是随船将一批秋扇送过来,三日后就要回去了,”见她脸上有失望的神情,又道:“剩下的扇子你别挑了,我提前为你选了一柄,分开装了,还带了几本地志给你。”

    不一会儿,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就拿了一个紫檀木的盒子,上面有几本古旧书籍。

    初晴见了又惊又喜,接过将紫檀盒子放到一边,小心地翻着那几本古旧书籍道:“扇子倒罢了,这几本地志我想了很久了,谢谢周大哥。”

    南歌却将那紫檀盒子端了过去,轻轻打开,见里面躺着柄制工精巧的磁青月圆纨扇,扇面是迷雾山水,青山绿水扁舟薄雾相得益彰,扇柄是梅烙竹制成,扇坠子的玉玲珑剔透,加上青天色的流苏,这柄扇子之用心可见一斑。

    南歌把玩了下,不免笑着赞道:“周公子制这柄扇子只怕用心不少吧,清透有意境还拿着衬手。”

    说完南歌又顺手将扇子递到初晴手里,她的目光这才从地志中移开,着意看了看这柄扇子,无论是刺绣还是做工都无可挑剔,心里虽也喜欢,到底有几分不安和犹豫。

    初晴和周俊彦相遇是在三年前,他算是她的救命恩人。

    三年前,眠香只是南洲一座画舫的名字。画舫在南洲亦是当地文人雅客,富商贵人常去的场所,除了文人雅集,许多商人的生意洽谈也是在其间进行。

    那一年,初晴母亲的病恶化,就算窈娘和义父请遍了?当地外地的名医也无力回天。

    母亲去后,初晴成日以泪洗面,恍恍惚惚。

    那天夜里,画舫上一如既往的笙箫声不绝,嬉笑声不断,初晴自下午睡了一觉迷糊着起来,分不清是刚入夜还是黎明时分,觉得头晕胸闷压抑,便从船尾的房间里出来透气。

    这一透气便撞见一个到船尾吹风的客人,那人衣着华丽却满脸横肉,初晴见那人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方一下子清醒过来。

    正抬脚要走,衣袖却被人扯住,那人靠她很近还不怀好意地笑着道:“妹妹急着走什么?如此水灵的美人,窈娘怎么都不放你出来见人呢?”

    初晴闻到那人身上的酒气,心内升起厌恶,不欲搭理他,便使尽浑身力气挣脱他。那人大概是被人欲拒还迎惯了,并没有想到她那么大反应,一不留神在她挣脱之际自己也跌倒在地上。

    那人吃痛之际,内心恼怒,便恶狠狠地指着她骂:“你这不懂事的小娼妇,敢摔爷,爷这就让你看看我的厉害。”

    他边说着便起身,初晴看他那样子心里到底有些怕,又不敢呼救怕引来更多人,便想着跑到人多的地方再说。

    谁知那人胖虽胖起身倒很快,不等初晴跑出,便用手大力地抓住她的肩膀把她往船沿上推,然后又用另一只手掐住她脖子。初晴背抵在船沿上,脖子被那人掐着,那人嘴里还在愤恨地叫嚣着。然而渐渐地她听不清他嘴里的话,呼吸也越来越困难,她绝望之际奋力一推,那人踉跄了一下,自己也咚地一声落入水中。

    在自己快要落水的时候,她有听见一个声音,是一个温和又紧张的声音,他说:“你放开她!”

    她落水后,在水里扑腾了几下,要缓缓沉下去的时候,不远处想起另一个落水声。

    初晴十四岁的那场落水,是为一个叫周俊彦的男子所救。他本是南洲的制扇世家大公子。当夜,在船尾的一个雅间跟客人谈生意,谈完后到船尾透风,听到争执声便看见一个肥壮男子掐着一个少女不放,便喊了那一声。

    后来那少女被推搡下水,他便没有多想就下水救人。他救上那少女之后一日,范玉生和窈娘便一起携礼前来相谢,他这才晓得自己救的是南洲首富范玉生的义女。

    后来,那名姓孙的闹事公子哥被列入画舫的黑名单,他一踏入画舫门口便会被拦下,他后来索性也就不去了。只是,不巧的是,他家为范氏布庄供的丝以各种名目被拒了又拒,他父亲怒不可遏,狠狠揍了一顿后不解气,又将他关了半个月的禁足。

    周俊彦自那件事后,便成为画舫和范氏布庄的坐上宾。而他每每去画舫,也会待到宾客散尽后,将自己收罗的一些精巧玩意送给她,像呵护自己的小妹妹一般。

    想起这些,初晴心里稍稍叹了一叹,时光比流水还快。

    窈娘见了这柄扇子,道:“你像以前那样送她些小玩意就好,这些贵重的物什,坏在她手里,我看着都替你可惜。”

    初晴听了也觉得有理,道:“这扇子太精致了,落我手里经不了多少时日的,我要这些书就好。扇子还是带回给你夫人吧,她兰心蕙质,定能物尽其用。”

    那男子表情忽然有些神伤,静默了良久,方缓缓开口:“她于去年冬离世了。”

    厅中所剩的人已寥寥无几,大家听了都神情落寞又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初晴更是,又错愕又自责。

    以前他是有提过他夫人体弱多病,可是谁也没猜到,这对少年夫妻竟这么早就要经历死别。

    周俊彦见厅中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知她们各人心中所想,左不过怜悯感叹之类的。他细细看着初晴内疚的表情,嘴角有轻柔的微笑,向她道:“我本来预备晚一些跟你说的,她走得很安详,似乎所有苦痛都没有了。”

    南歌在一旁道:“贵夫人常年缠绵病榻,受疾病折磨,离开或许也是解脱,周公子节哀。”

    他谢道:“我已经没事了。”

    见初晴还是怔怔地,他岔开话题,向窈娘道:“这几日都忙着生意上的事,没有时间游览京中美景,窈娘可有什么好地方推荐?”

    窈娘听他这样一说:“京中若论人美景美的地方,眠香楼算一个,你今日也算来了一景。”

    窈娘这话引得大家哈哈一笑,初晴脸上阴霾尽扫,打趣道:“周大哥,你问谁不好,问窈娘,她成天围着眠香楼打转,能推荐什么好去处。”

    他见她雨过天晴的样子,也分外舒心,道:“那你呢,初晴,你来京中两年了,定知道许多可以游兴的地方。”

    初晴神色有些微的黯然,但还是侃侃而谈道:“虽然我不怎么出去,但我知道像兴平坊、螺市街吃的玩的都很多,如果要登山的话,郊外的神女峰上景致很好……”

    周俊彦笑着看她神采飞扬的样子,待她说完,仍微微笑着,仿若听得意犹未尽。

    她的开心和欢愉似乎那样简单,又那样难以捉摸。

    他们这半日相谈甚欢,天还未黑,窈娘便吩咐厨房备好酒菜招待这位故地来的客人。

    席间,周俊彦向窈娘说出自己酝酿许久的请求,他向窈娘敬了一杯酒,道:“窈娘我有个不情之请,刚才听初晴说了很多有趣的地方,希望您能准许,可以在这几日让她做我的向导,带我游览京中风物。”(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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