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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四十六章 流民

    作品:《寂月山河

    文隽一听如愿说身上钱袋不见了,当即明白过来准备起身去追,不料却被如愿拉住,只听她慌张道:“乡君不可,万一那人身上有凶器伤着您如何是好?”

    文隽不置可否道:“刚刚瞧那人的身量形容,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孩子,伤不了我的。”

    如愿扔不放手,担忧道:“吴伯就在附近,不如我们去找他吧,乡君不知道,城中小巷中多的是亡命之徒,虽看起来是个孩子,可心肠却比寻常人狠不晓得多少倍,不能不小心。”

    文隽无奈地看着那人已消失在拐角处,丧气道:“现在就算去追,也追不上了,你放开我吧。”

    如愿讪讪地放开她,道:“乡君,对不起,不如我们去报官吧!”

    文隽道:“我们都没看清那人长相,怎么报官啊?算了,还是去找吴伯吧。”

    两人正要离去,却听见拐角处有打斗声,不一会儿有吃痛声传来,打斗声也停止了,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就担心你会出事,幸好我跟了出来。”

    陈简反手制住那人,朝她们走近,文隽担心地看他:“你没事吧?”

    陈简向她笑道:“我没事。”

    而后将钱袋丢给如愿:“看看是不是刚刚丢失的钱袋。”

    如愿细细检查了钱袋,道:“是,就是刚刚丢的,谢谢殿下了。”

    文隽这下看了看这个粗布麻衣的少年,面目还算清秀,表情倔强不肯讨饶,便问他:“可是因为家中有困难?”

    少年看了看文隽,并不言语,陈简见他那样,使了使劲,他疼得哼了一声,却仍未答话。

    陈简失去耐心,道:“不说话是吧,我这就送你去兆京府大狱,那里有的是法子让你开口说话,我看你这也不是第一回犯事了。”

    文隽看他脸上升起一些害怕,不悦地看着陈简:“你别吓唬他了,他不过还是个孩子,这样吧,先放开他。”

    陈简奇怪道:“好不容易才抓住这小子。”

    文隽道:“先放开他吧,出了什么事我来负责。”

    陈简听她如此说道,只能半情不愿地将他放开:“别想着溜,你可跑不过我。”

    那少年捂着自己被折痛的手臂,终于开口,戒备地看着他们道:“你们想怎样?”

    文隽温和地看他:“你先老实回答我几个问题?”

    那少年道:“你说。”

    文隽问他:“为什么要偷我们的钱?”

    那少年回道:“生活所迫。”

    文隽了然,又问道:“那你家住哪里,家中都有些什么人?”

    那少年埋着头,低声道:“我没有家,现在暂居城北的破庙中,我的家人在进京路上染了疫症死了。”

    文隽看了看陈简,道:“所以你才到兴平坊偷人钱财度日?”

    那少年听了仰起头看他:“不是为了我自己,破庙里还有十几个比我还小的孩子……”

    陈简忽然想到什么事,问道:“你是青州人?”

    见那少年点点头,文隽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是青州人?”

    陈简道:“青州已经大旱三年了,当地许多人熬不住纷纷举家来京,前阵子还因为流民太多,上面颁令不让流民入城。”

    文隽愁眉道:“我也对此事略有耳闻,只是发生这样的事,朝廷不是应该派人去赈灾,想着如何妥善安置这些流民么?”

    陈简嘲讽地笑道:“他们身在安乐乡惯了,哪里会管百姓的死活。”

    文隽看了看那个少年,道:“你可以带我们去你住的地方吗?我买些食物给给你们送去?”

    那少年惊异地看她:“你们真的不追究我偷钱的事了吗?”

    文隽点点头道:“只是以后再不能行此事了,另外以后你要把之前偷的钱还回去。”

    那少年不好意思道:“这是我第一次。”

    文隽吩咐如愿去买食物,她则领着少年和陈简往马车走去。

    陈简担心道:“你真的要去吗?城北是流民聚集的地方,听说很是杂乱,不如让我送他回去,带这些食物给那些孩子吧。”

    文隽看着他,微笑点头:“不是有你在吗?再说我想去亲自看看,能为那些孩子做些什么?”

    吴伯见他们来了,连忙把脚凳放下来,那少年从未见过这么华丽的马车,窘迫地缩了缩,文隽道:“没关系的,你先上去吧。”

    陈简见了伸手将他扶上车,两人在马车外站了会儿,正午的太阳照射在他们身上,只一会儿,两人身上都起了一层薄汗。

    陈简问道:“其实你既然已知晓南歌姑娘无碍,又何必对彦卿如此介怀呢?”

    文隽道:“我今天是不是很失礼,兄长加在中间,让他难堪了。”

    陈简笑道:“放心,有冠缨在,我离开的时候气氛已经缓和了。”

    文隽隔着幂篱看他,道:“纵然南歌无恙,可是一想到杜商辜负了她,自己倒娇妻在侧前程似锦,我就……”

    陈简听她恼怒的语气,玩笑道:“乡君眼里如此容不得沙子,若将来你的夫君将来纳了妾侍,只怕会一世不得不安生。”

    文隽听了,微微笑道:“若他真娶了妾侍,我倒不至于。”

    陈简听了,好奇道:“这么好的肚量?”

    文隽抬头看了看灼灼烈日,用丝绢擦了擦额间的汗:“既然他舍不下外间的如花美眷,我自当成人之美,然后问他要一纸休书,从此再不相晤。”

    陈简还想说什么,文隽看见不远处买好食物的如愿来了,走开几步去接她。

    四人上马车后,文隽吩咐吴伯驾车往城北行去,而后取出两个饼递到少年手里,道:“吃吧。”

    少年接过饼,囫囵吞枣地吃起来,文隽别过脸同如愿闲话,瞥见陈简百无聊奈的样子,道:“其实殿下大不必刻意陪我走一遭。”

    陈简看着那少年道:“城北如今乱成那样,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再说这小子也不晓得说的是不是真的,我还是跟着去看个究竟的好。”

    那少年闻言抬头看他,目光烁烁:“我没有骗人。”

    文隽嗔怪地看了陈简一眼,又转向那少年:“我相信你。”

    如愿看少年嘴角残留饼渍,笑着将随身丝绢递给他,他踌躇半晌终究接过。

    文隽细细打量他,看他虽一身寒衣,却也周身整洁,清亮的眸子让人莫名地升起信任之感,问他:“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少年回望他,眼神中不再有那么多的戒备:“我姓纪,名庭竹,今年十一岁。”

    文隽笑笑道:“庭竹,真是个好名字,放心,我们会竭尽所能帮你的。”

    马车行到城北,道路便不再平整,马车时有颠簸,文隽打帘望去路旁的房屋几乎矮小破败,道旁的行人皆衣饰凋敝。吴伯在那少年的指引下驾驶往一窄巷行去,刚一入巷便有酸臭怪味飘入车中,文隽欲打开车帘,却被陈简拦住,向她摇摇头。

    她旋即明白,这条巷子怕是流民聚集地,万一被那些流民盯上恐惹事端,便只从帘缝偷眼望了望,只见许多衣衫褴褛的人瘫坐在两侧,而这里的房屋几乎破败到不能住人。

    她心下测测然,难过地看了那少年一眼,自己虽也颠沛多年,却从来不曾尝过贫寒疾苦,对面的陈简见了此间情景,眉头紧皱陷入深深沉思。

    马车上的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只听那少年说了声:“就是前面,请在石柱那里停下。”

    须臾片刻,马车停驻,吴伯搭好脚凳,待他们下车后又接过食物,文隽一行人跟着那个叫纪庭竹的小少年身后,随他进了一个破庙,果然见到十几个孩子围了上来,好几个孩子唤着“纪哥哥”。

    如愿和吴伯把食物分给大家,那些孩子心喜若狂,嘴里不住地感谢,便狼吞虎咽吃了起来。文隽听纪庭竹和一个与他差不多年纪的孩子道:“阿芙还不见好吗?”

    那孩子皱眉,指了指一个角落道:“还发着高热,现下昏睡着。”

    纪庭竹让那孩子去领食物,自己取了块饼往角落里走去,文隽和陈简相视一眼也随他走去,果然见到一个约四五岁的小女孩儿睡在稻草铺成的小床上,纪庭竹唤她:“阿芙,快起来,纪哥哥给你带吃的回来了。”

    那小女孩儿嗯哼了两声,仍听不清她说着什么,文隽见她满脸通红,用手探了探她的额头,不觉往后缩了一下,道:“她这样多久了?”

    纪庭竹回道:“昨晚开始的。”

    文隽看了陈简一眼,担忧道:“这样子下去不行,这孩子会被高热烧坏的。”

    陈简点点头:“你打算如何?”

    文隽同纪庭竹商量道:“我想把她带到我家医治,她烧的太厉害,不能够拖下去了,你若不放心,可以随我一道前去。”

    纪庭竹犹豫了片刻,跑过人群中同刚刚那孩子商量了半晌,复跑到他们身边,拱手向文隽一拜:“如此,阿芙就劳烦贵人了,我信得过你,就不必跟过去了。”

    文隽让吴伯过来抱过那个叫阿芙的小女孩儿,又同纪庭竹道:“这几日我会安排人过来派粥,届时会将阿芙的病况带给你。”

    纪庭竹点点头,郑重向文隽道:“还未知恩人贵姓,今日大恩,庭竹至死不忘。”

    文隽淡然道:“举手之劳,不必挂怀,这女孩儿病情汹涌,耽误不得,我们先走了,如若有急事,可到广平侯府寻我。”

    纪庭竹看着扬尘而去的马车,倚在破庙的石柱前怔悚良久,日暮西沉,余晖洒在他的脸上,他看着破败不堪的庙宇,却好像看到了希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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