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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六十九章 探营

    作品:《寂月山河

    夜静风重,此时正值军营守卫换职之际,韩文朗抓住这等了许久的时机,掩护他往营寨口疾行而去。

    只是,这极为小心的举动仍不巧引起一个眼生的兵士的注意,眼见他顺手抽取长矛,作防御姿势缓步朝这边来,镇定如韩文朗,也不由暗暗捏了一把汗。

    那戍卫越行越近,韩文朗借着火光见那人已没有了身影,方稍稍松了一口气。继而阔步朝火光照映处走出两步,故作不解地看着他的长茅,从腰间扯下令牌,冷声道:“你是谁的部下,竟敢对我长茅相向?”

    那人定睛一看令牌,见其身形秀挺,又听其说话颇有风度,这才确认其身份,忙对他行揖手礼,忐忑道:“原来是韩校尉,小人愚钝,还请您千万不要怪罪。”

    边境蛮荒,对季节的感应也同样粗犷,这场持续了近半年的交战,更是将双方将士磨到尚未来得及感知春天,暑意便渐渐袭来。这里昼夜温差极大,白天还顶着烈日汗流浃背,晚上便要裹上棉袍才能入睡。

    戍卫头领听到动静往这边过来,看到一贯好脾气的韩文朗面色冷淡,恼怒道:“你这小子说起来也是韩校尉亲手从羽林军挑选出来的,非但不晓得感念提携之恩,居然还敢给为难,我看你皮又痒了是不?”

    那兵士一听,连连鞠躬道歉:“小人知错了,知错了,还请韩校尉饶恕。”

    韩文朗心头算着时间,料想他此刻若顺利应是抵达了目的地,便渐渐换回平常的神色:“罢了,日后看清人再动手,别分不清敌我,伤了自己人。”

    戍卫头领这才打哈哈笑道:“我就知道韩校尉向来是有雅量的,”再向那士兵踢了一下,递了递眼色,“还不谢过韩校尉,否则你今晚早就皮开肉绽了!”

    西凉军营戒备异常森严,陈简在暗处立了许久,好不容易才等来时机以敏捷的身手溜了进去。他脚步飞驰穿梭在西凉军营之中,观察到各处营房守备兵力分布恰当,尤其粮草营房四周几拨人来回在周围巡视,完全不给人可乘之机。

    他最知道原因,守卫之所以不敢用火把,而改用牛角灯,虽不似火把明亮,却可以避免许多隐患和危机。南齐与西凉的上一次交战,就是他在双方大战后,利用对方精疲力竭的弱点,趁夜潜入西凉军营,找准粮草存放位置,用他们自己巡夜守卫手中的火把,将他们的全部粮草付之一炬。

    看来对于四年前那场战争的草草收尾,西凉一直都耿耿于怀,所以这次他们再度挑起战事,不仅粮仓守卫部署得密不透风,就连这整个军营就乎像是铜墙铁壁。

    陈简不甘心地一边躲避巡夜守卫,一边在寻思他们的破绽在哪里?如今双方战事陷入胶着,南齐虽已夺回一城,凉州却仍还在他们手上,双方战力疲惫相互对峙,各不退让。

    可是,前两日从主帅樊将军的营帐外听到的消息令他无比揪心,直觉告诉自己韩家一定是出事了,他们口中对广平侯没了尊称,而是径直称韩瓯,足以让人心惊。

    整个军营除了与西凉作战相关诸事,京中发生的任何事除了主帅,无人得知。

    于是他与韩文朗商议后,决定不论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尽快结束这场战事,并且越快越好。

    京中情况未明,首先要想办法回去,并且活着回去。

    陈简看了看漆黑一片的夜空,目光愈加坚定,察觉不远处有异动,赶紧闪身躲到兵器架后。等那队人走过,他猛一回头,看着一丈开外那处亮着灯火的营帐,不免觉得奇怪,为何只有这个营帐守卫极少,且巡夜守卫也极少来这个地方。

    他皱眉思索片刻,盘算着时间已剩不多,这或许是今次最后的希望,于是心一横,往那处营房走去,绕到帐外背光处,探听内间响动。

    只听里面隐隐有老者的声音响起,好像在劝说某人:“回去吧!”

    一个清丽的声音答道:“老师,你就让我留下来吧。”

    老者有些无奈:“你身份非比寻常,若有何闪失,老臣该如何向主上交代。”

    那个声音笑了笑:“同样是老师的弟子,凭什么堂兄可以来,我就不可以?”

    老者正色道:“当日出国都那日您私自上了我的车辇,被我发现时,您承诺过什么还记得么。您说想看看南齐的城池是什么样子,只会跟到凉州,而现在,您未经臣同意竟然还私自来了军营。”

    那个声音没立即回答,顿了好半晌,挥一挥衣袖:“我不喜欢凉州城,我才不要傻傻地留在那里。”

    老者叹了口气,道:“若不是老臣及时赶到,您方才差点就被当作敌军探子乱箭射杀了!”

    那个声音突然笑道:“老师,我这不好好的么,再说......”

    老者突然扬手打断她的话,突然大笑道:“看来今晚真是不得安生了,偷听了这许久,不如入内叙话。”

    陈简也爽朗一笑,敏捷地闪进老者营帐。老者示意方才对话那人回避,她探究地看了看陈简,然后在老者严厉的眼神下回身进到里间。

    老者打量他一番,见他穿玄色衣袍,看着周身有清贵之气,又听他眼神无丝毫闪避,但仍有些不齿他的行径:“孟氏满门一折,你们南齐军中便再见不到铮铮傲骨了。”

    陈简倒不细究对方的话,只简单拜礼:“所谓兵不厌诈,晚辈倒觉得此番来得很值,陈简见过段老将军。”

    段石奇倒有些震惊地看着他:“你就是卫王,四年前仅凭一己之力夜探我方军营,烧掉我们全部粮草的那位少年将军?”

    陈简颔首道:“老将军行军多年,当知道阵营不同,才会分出敌我。”

    段石奇一身厚重戎装,却不见半分年逾七十老人的颓气:“所以殿下今次也想效仿四年前,故技重演?”

    陈简摇摇头:“让老将军见笑,本来是这样打算的,可以今日再次孤身犯险来到贵营,发现自己想错了,西凉军备充足且部署得当,李将军不愧是段老将军的得意门生。本来以为会无功而返,没想到有此机缘能见到您。其实我想要的只是双方休战,具体使用什么方法,又有何关系呢?”

    段石奇轻蔑地看着他笑了笑,仿佛听到了无稽之谈:“殿下出身皇家宗室能有此胆识,我很是欣赏,可是如今你已在我手上,凭什么同我谈条件?”

    陈简浑不在意地笑道:“原以为段老将军征战无数,难逢敌手,如今不用亲上战场隐退幕后,应该心境开阔,更有格局。看来我当年那老师是看错人了?”

    段石奇疑惑看着他:“你的老师?他是何人?”

    陈简可以停了半晌,而后在他急迫的眼神中,慢慢吐露:“巧的是,他就正是老将军口中的孟氏忠魂,当年的骠骑将军——孟令申,也是街知巷闻且讳莫如深的叛臣逆贼。”

    营帐内的烛火摇动不止,老者的信似乎受到某种强烈的撞击:“孟将军......孟氏一门忠魂没错,错的是你们昏庸的主上,无能贪婪还残害忠良,这就是你们南齐!”

    陈简冷哼一声:“无能贪婪还残害忠良的主上,除了我们齐国,你们西凉又会好上多少。恕我直言,段老将军若不是膝下无子,又懂得适时隐退将军权交还皇族,否则,焉知南齐孟家的结局不会是您的下场?”

    段石奇突然怒不可遏,满布纹路的脸紧绷着,他扬手掀翻了手边的烛台,右手正准备去拔刀时,帘帷响动,方才的男装女子疾步而来,愤然道:“我们才不会,父亲没有一丝怀疑老师,我阿兄也不会。”

    不等陈简反应,她回身睁大眼睛望着段石奇:“老师,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不要受这人挑拨。”

    段石奇躬身向她行礼:“公主放心,老臣胸怀坦荡,自问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君主,自然不会受外敌言语蛊惑。”

    那公主点点头,弯腰从靴中掏出匕首恶狠狠看着陈简:“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喊人,你便活不过今夜?”

    陈简面无俱色:“公主不必激动,我只是同段老将军聊聊故人,除了孟国公、孟将军,譬如还有张寻张先生?”

    公主讶异地看他,稍微放下匕首:“你居然还认得张先生,当初他说要魂归故国,我还难过好一阵......”

    段石奇越过公主看向陈简:“你究竟有何目的?”

    陈简目光坚定:“结束两军交战。”

    公主嘲讽地笑了笑:“凭什么?你也看到了,我们军备粮草丰足,而且军营防卫与西凉城防都固若金汤。想要休战,你们是愿意赔给多少财帛,还是打算再奉上几座城池?”

    陈简看了看段石奇似乎从未舒展的眉头,道:“财帛,我们可以给一些,权当维护两国邦交。至于城池,不仅一座也没有,凉州城我们也断不会拱手相让。”

    公主气急咬牙切齿喊道:“来人!”

    段石奇打断她的叫喊,示意她噤声:“殿下为何有此自信?”

    陈简好整以暇地逡巡四周,略微笑笑:“我今日夜探敌营,并不是消遣,连月作战双方出兵多少,死伤几何,我们彼此都有数。但你们西凉光军营守卫就调派了那么多的人手,我就猜猜公主究竟为何不愿留在凉州城?所谓的城防坚固,恐怕并非如此。据我所知,凉州百姓自发的巷战自破城那日起从不间断,城中老弱妇孺哀嚎不断......你们的兵士还能守那里多久,都还是未知数。这场战事耗了那么多物力财力人力,段老将军真的觉得还有继续虚耗下去的必要么?”

    段石奇听了这番话思索良久,看他的目光越趋温和:“那依殿下所见,应当如何?

    陈简阔步向老者行近,指了指地上倒塌后破碎熄灭的烛台:“要么,尽两国之所有,战到最后一兵一卒,否则誓不干休。”

    段石奇先是目光炯炯,而后摇了摇头:“另一种呢?”

    陈简深深吸了一口气,道:“议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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