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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八十章 请罪

    作品:《寂月山河

    入住结绮阁次日,文隽天未大亮便起,春娘见她眼周发青也并未询问什么,只默默将热水浸泡的热毛巾覆到她眼睛处热敷了一会儿,又用细粉小心掩盖,这才看不出。

    她与春娘二人到仁寿殿外时,晨曦的第一抹阳光正好映到她身上,她看着这庄严肃穆的殿阁,一路行来的种种思量,倒反而被冲淡许多。

    随通报宫娥一起出来的是许久未见的暮云姑姑,她仍旧面目和善的样子,一见她便欠身施礼道:“见过婕妤。”

    文隽从容不迫将她扶起,笑道:“姑姑勿须多礼,我特意前来拜见太后,未知太后可愿召见?”

    暮云不动声色地看了她少许,眉间有忧心之色:“太后近来夜里总是睡不安稳,折腾至凌晨方才睡熟,婕妤不如下次再来吧。”

    文隽紧张问道:“太后还是一向都难以入睡吗?”

    暮云哀叹一声,回道:“本来前些日子已经有所好转,可是这不几日前又与陛下置了一番气,这几日夜里就又开始辗转反侧了。”

    文隽听出她弦外之意,微微低了头,声音中满是歉意:“都是我的不好,使得太后与陛下母子之间生出嫌隙,不瞒姑姑,我今日前来,就是想特地向太后她老人家告罪的。”

    暮云与她对视片刻,劝解道:“婕妤不必太过自责,说到底言语顶撞冒犯太后的是陛下,虽说他们是母子,却并不是寻常人家的母子,世间最难相处的母子大概便是这天家的母子,您有这份心意我会转告给太后的,她素来待下宽仁,想必不会怪罪道你。”

    文隽绝强地摇了摇头:“姑姑好意,文隽铭记在心,只是此事毕竟是因我而起,我便不能抽身事外。”

    暮云为难道:“可是太后通常会睡到午间,婕妤要明白,无太后的同意,我也没有资格随意放人近仁寿殿。”

    文隽目色通透无惧:“文隽不会令姑姑为难,我就在这里等太后醒来。”

    暮云抬头看了看逐渐炎热的日头,担心道:“婕妤不妨听奴的劝,改日再来,这七月里的毒日头可不是说着玩的。”

    文隽婉言谢过她的好意:“姑姑去忙自己的事情吧,不必担心我。”

    暮云看着她坚定的样子,心知劝也无用,便摇了摇头进到殿内,不一会儿便命宫娥为她们送出一把油伞。

    仁寿殿外,春娘撑着油伞随文隽立在大门处已经近一个时辰有余,头上的阳光越来越越烈,四周亦是腾腾热气。

    文隽唇色有些干裂,面色也泛白,身侧的春娘也好不到哪里去,衣服几乎被汗水浸湿,她还用丝绢不住为文隽扇风,虽然那风小的几乎没有。

    文隽声音有些嘶哑:“春娘,对不起,你一来我身边,就要跟着我受这样的罪。”

    春娘微微喘气,不满道:“婕妤再说这样见外的话,春娘可真的要生气了。”

    这时仁寿殿有宫娥盛出两碗凉水,递到他们主仆手上,传话道:“姑姑说,太后此刻睡得正熟,恐怕午间不一定会醒,婕妤不如还是先回去吧。”

    文隽微微摇头,春娘对那位宫娥道:“谢谢暮云姑姑了,我们还想再等等。”

    那宫娥正想再说什么,看见一顶华盖轿辇停落下来,一位衣着精致的侍女下车像那宫娥道:“麻烦通禀,长乐大长公主求见太后。”

    那宫娥连忙迈着小碎步快步往内行去,不消半刻功夫,暮云就从殿内出来,向轿辇内的人施礼:“长乐大长公主请!”

    侍女们方有条不紊的在前方张开羽扇,长乐大长公主在贴身侍女的搀扶下缓缓下轿,她仍旧衣着鲜艳华丽,待瞥见文隽后,细长的睫毛微微颤了颤,行到她跟前,自然地携了她的手,道:“随我一道进去吧!”

    暮云紧张道:“大长公主有所不知,太后只吩咐有请您进去,并未说召见韩婕妤。”

    长乐大长公主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太后若是怪罪,我来担待就是了。”

    仁寿殿内与殿外似乎是两个不同的世界,清雅幽凉不说,空气中还漂浮着淡淡的药香。太后懒懒地歪在塌上,看样子也是刚刚起来。长乐大长公主向她略微施礼便起身,文隽却只能默默跪在地上。

    太后并不看她,只向长乐大长公主寒暄道:“公主也好些日子不来仁寿殿了。”

    长乐大长公主笑道:“听说太后身子不好,就带了些滋补药品过来,顺便跟您说说话。”

    太后看着像勉强撑起精神似的,声音并不大:“都说女大不中留,我最近才尝到,儿子也是一样的,陛下大了,是越来越不需要我这个母亲了。”

    长乐大长公主着意看了看文隽,面上笑意不改:“太后这话可严重了,陛下一直都是孝顺你的,这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太后冷冷哼了一声,看了文隽一眼:“他为了旁人与我大动干戈,这是孝顺么?”

    长乐大长公主收起笑意,劝道:“陛下年轻气盛语言过激也是有的,知子莫若母,寻常人家母子间也会有磕磕绊绊,太后别太把那些气话往心里去。”

    太后情绪终于有所松动,看文隽的颜色亦开始有了温度,道:“他是我生的,他的心思我又怎会不知,罢了罢了。”

    长乐大长公主眉眼一弯,循着太后的眼神看了看文隽:“我就知道太后是有雅量的,这孩子方才在殿外站了许久,现在又跪了一阵,不如让她先起来吧。”

    太后没再为难文隽,点了点头,向长乐大长公主道:“你呀,还是爱做好人,衬得我像是个恶人似的。”

    长乐大长公主饮了口温茶:“让这丫头起来的可不是我,太后可别随便把好人的帽子扣到我头上。”

    文隽谢过太后,方慢慢起身,站到长乐大长公主身侧,向她还以感激的眼神。

    太后看了她们一阵,忽然笑了:“是了,记得年轻那会儿,你同她母亲似乎很是要好。”

    长乐大长公主怔了怔,很快缓和了神色:“那个时候,已经很多年前了,亦开始知道阿孟那时候要嫁给韩瓯,我还很为她不值。”

    太后似乎也被勾起了往事:“姻缘之事,只有当事人才知道其中滋味,到底是自己选的夫婿,顾驸马倒是对你几十年如一日。”

    长乐大长公主脸上泛起一些缱绻情思,道:“好端端的,太后又开始打趣起我来了。不过今日来见你,是跟你辞行的,我和驸马明日就回随州了。”

    太后面色一惊:“这么突然?再过半月就是我寿宴,不如晚些时候再走。”

    长乐大长公主微微摇头,眉宇间尽是愁色:“前两天收到随州那边的来信,慎儿夜里贪凉不肯盖被子,引起得伤寒至今未好,我实在放心不下。”

    太后了然地点点头:“你们回京怎不把小郎带在身边,不过也是,身体的事最最轻忽不得,我便不留你了。”

    长乐大长公主无奈道:“唉,这最不好做的就是父母了,还小就日日担心他有个头疼脑热,大了吧一有不如意不顺心便给你找不痛快。”

    太后深有体会,笑了笑:“我上回见他还是五年前,如今只怕快有顾驸马高了吧!”

    长乐大长公主不知可否道:“估计明年就高出他父亲了,不是我不带他回京,他啊乡野地方野惯了,受不得约束,再就是他每次回京都上吐下泻的闹水土不服,我也是没办法。”

    太后捏揄道:“我还以为你真是因为那顾氏,气得要早早离京呢。”

    长乐大长公主忽然面色膳膳的:“说起这桩事,我也是识人不明,她在公主府上时并不是如今这副样子,而今入侍不久,却在宫中树了不少敌人。当初是因陛下对她青眼有加,我这才索性认了她当义女,后来她的所作所为,也并不把公主府看在眼里。要是日后,她真的惹出祸事,该如何惩治便如何惩治,不必顾及我的颜面。”

    太后笑了笑道:“人老了,后宫的事我向来懒得插手,不过公主这番话,我倒会转告给皇后。那顾氏也是有本事,连崔道仁的女儿也敢惹,听说两人最近已经是势同水火了。”

    长乐大长公主苦涩笑笑:“这后宫这种从来都是女人的战场,没有烽火硝烟,却一样的遍地都是累累白骨。”

    太后与长乐大长公主对视一眼:“孤算是这个战场里少有的幸存者。”

    长乐大长公主目含深意地笑道:“太后是当仁不让的胜利者。”

    太后静默片刻,移开话题,终于向文隽道:“你今日这份诚心我暂且收下了,过往的事我不再追究,往后你安分守己好好侍奉陛下,我便可保你平安无虞。”

    文隽立即欠身道:“太后训示,妾一定铭记于心。”

    太后再看向长乐大长公主公主:“韩瓯的事,顾驸马不能释怀,公主这些日子想必也辛苦了?”

    长乐大长公主疑惑地看着太后:“太后此话何意?”

    太后看向案上的香炉:“公主不妨这样宽解驸马,这世间没有白白领受的冤屈,有的债是时候该还了。”

    文隽看着那一丝丝一缕缕的袅袅青烟,竟像看到了久违的希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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