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如玉悄悄对柳如烟说：“小姐，飞雨哥这身乞丐相，真是丢尽了尊严。”

柳如烟皱眉，看着江飞雨，不知是问她二人还是自言自语：“这一切，是我爹的安排还是他有意如此？”

花如玉说：“虽然飞雨哥要掩盖自己的庐山真面目，依我看，全是老爷的谋划。老爷曾说过，不管在什么场合，随时随地都要借机羞辱江岸飞雨。小姐，老爷的恨太深了，我真为你们的今后担心。”

白茶花扯扯她俩的衣衫，示意别让人听见。

就在此时，良辰吉时到。何少南邀请柳直言共同揭彩。

柳直言笑笑，对何少南拱手，说：“何老爷，我有个不敬之情。”

何少南赶紧还礼，拉着柳直言的人，豪爽说：“柳老爷德高望重，来参加我们的仪式，少南我感激不尽。有什么要求，尽管道来，我定会答应。”

柳直言拉过江飞雨，指着他对何少南说：“我要他和我共同揭彩。”

柳直言的话刚落地，现场开始躁动。让一个比乞丐还乞丐，并且还是一个疯子的人参加揭彩，真是天大的笑话。

儿子何耀武曾向他提出让眼前的人揭彩，可那是因为听说此人是江岸飞雨的少爷，他才同意。现在这人不是江飞雨，只是个同名同姓不同字的下人，自然没有这个必要了。何况，这个人形似乞丐，让他参与揭彩，面子上太没有光彩了。何况又是个疯子，万一弄出什么意外，这会让顺河人家更加难堪。

不同意吧，有拂柳直言的面子。万一柳直言拂袖而去，这场面可就彻底砸了。何少南陷入两难境地，不知如何回答柳直言。

何耀武明白父亲的心思，他急忙在父亲耳朵嘀咕几句。

何少南听罢，频频点头，同意了儿子的建议。

他对柳直言拱手：“柳老爷，你能赏光来到寒舍，老夫感激不尽，区区要求，那能不答应啊！”

管家何二高声宣布：“请何老爷，何少爷入位。请柳飘茗香山庄的柳老爷入位。”

顿一顿，再次大声宣布：“请江岸飞雨山庄的江飞雨少爷入位。”

这句话犹似惊雷炸响，惊得大家目瞪口呆。刚才柳老爷才说他是柳飘茗香山庄的下人，在何管家口中怎么变为江岸飞雨的少爷？

就在众人叽叽喳喳，交头接耳，不知所以然时，人群中突然走出一个少女。她跑到场中间，大声抗议：“胡说！那人不是我家少爷。”

这个女孩是小花，江飞雨不由紧张了，万一被她认出，前功尽弃。虽然蓬头垢面，可小花熟悉自己的一言一行，神态动作，稍不注意就会暴露。只能做个木头人，不说话，不做肢体动作。

何耀武大喝一声：“你是谁？胆敢冲闯我何家大院，不知死活。”

小花毫不畏惧，冲着何耀武，双手叉腰，说：“我是江岸飞雨的佣人小花。我家少爷长得英俊潇洒，是个阳光少年，人见人爱的女孩追。这人不是我家少爷，你们拉出这样一个脏腑的乞丐来冒充我家少爷，是污辱，用心险恶，别有企图。”

何耀武走到小花面前，沉声说：“马上离开，别捣蛋。”

小花直视着何耀武，警告着：“你们顺河人家这样，就是造谣中伤我家少爷。小心我家少爷找你们算帐。”

何耀武说：“我说他是江飞雨就是江飞雨，说他不是江飞雨就不是江飞雨。别捣乱了，快离开。”

小花倔犟地抗议：“你们造谣中伤江岸飞雨，是侮辱，我要和你们说理。”

她这一闹，人群开始叽叽喳喳，场面开始乱了。

喜庆的仪式被人搅扰，何耀武恼怒了，他不管三七二十一，令何二拖走小花。

别看小花是个姑娘，由于长期干粗重活，挣扎起来很有力。

“诸位来宾，顺河人家打着我家少爷的名字，不仅是侮辱我家少爷，而是用我家少爷的名字抬高他顺河人家的地位。无耻，卑鄙！”小花挣扎着，不忘控诉。

“快拉走！”何耀武大发脾气。

小花奋力挣脱何二的手，指着江飞雨向众人说：“他是否我家少爷，只需让他的洗冼脸，一切真相就大白。”

“火烧对门山，关你屁相干。”何耀武恼羞成怒，爆出了粗话。

小花的话让江飞雨心惊，自己这付形象就是要掩盖庐山真面目。万一真有人同意叫他洗脸，那就彻底完蛋了。心里埋怨小花，你这样闹下去要害死本少爷啊。

小花的出现让柳如烟也紧张了，不把小花劝走，下面不知会发生什么事。保护江飞雨是刻不容缓的事，必须要让女孩离开。

柳如烟向白茶花耳语两句，白茶花点头，立即跑到小花面前，劝说：“我们都是明白人，也相信你的话，那人根本不是你家少爷。”

“他们这是侮辱，是诽谤，是恶毒中伤。我家少爷不是这付邋遢相。”小花高叫着，甚至有些歇斯底里。

“你说得对，我们也明白。”白茶花连说带劝，把小花带出人群。

众人看到小花被人劝走，不由赞叹，男人撵走女人是粗暴，女人劝走女人是温柔。这些人却不知小花被劝走是白茶花暗中使劲，小花无力挣扎而被带走的结果。

尽管白茶花是农妇打扮，江飞雨还认出她。小花离开了，江飞雨的暗叫声阿弥陀佛，心头的石头落下。

这在这时，随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遮盖金匾的红布缓缓落下。顺河人家四个大字在阳光照射下金光闪闪。众人一片欢呼，齐声道贺。

入席，柳直言被请到上座。对于江飞雨的安排，何少南为难了。按照常规，柳老爷带来的人应该入席。但是，他一身肮脏，蓬头垢面，岂能和大家一样同等地位。

柳直言早就看出何少南的为难情绪，笑笑：“何老爷，别为他发愁。他不入席，就在我背后站着。”

何耀武不等父亲表态，接过去说：“我和姜兄是兄弟，我俩独处一桌。”

柳直言摇头：“我的下人我说了算，他就站在我身后。”

今天发生的一切就像一台戏，高潮迭起，情节不断。先是堂堂有名的柳老爷亲自出席揭彩仪式，让众人惊讶，柳飘茗香山庄和顺河人家，自古就是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后是柳老爷带来的下人，相貌肮脏不堪，让众人惊讶。这也就罢了，更让人跌落眼球的是，柳老爷竟要让下人和他同为顺河人家揭彩，最后又戏谑这人是江岸飞雨的少爷。这一幕接一幕的荒诞戏，高潮起伏，让人目瞪口呆。这让人不禁暗问，今天是怎么了？

现在，柳老爷不仅不准下人入席，而且只准站立他背后，连到无人的角角落落吃饭也不行。柳直言的言行不免激起了有些人的反感。

“柳老爷，你德高望重，这种做法与你的身份不相符啊！”

“你的下人真可怜，肮脏邋遢，还没有一口饭吃，你心何忍？”

柳直言站起来，挥手让大家安静：“诸位，你们的反感很正常。我知道大家很好奇，好奇我，为什么会带一个与这隆重场合不和谐的下人来参加揭彩仪式？好奇我为什么提议让他也参加揭彩？当然，还有一种情绪，反感我不近人情的态度。”

“是啊，我们好奇，反感，最重要的是，需要你的说明。”

柳直言离开座位，转身走到身后的江飞雨旁边，指着他对众人说：“因为他是个大脑有问题的人。”

“啊，果然是疯子。”人群中有人这样说。

“你们说对了，他是个疯子。”柳直言点点头“病发作起来，十分吓人，任何人都治不着。他只听我的，时时刻刻跟着我。一旦离开我有一丈的距离，病情马上就要发作。”

演戏就要演像，柳直言揉搓眼睛，声音也哽咽。

原来是这样，难怪柳老爷要带他来参加仪式，也要让他参与揭彩。

众人似乎明白了其中的原因，但是，还是有人质疑：“我就不懂了，人是铁饭是钢，疯子也要吃饭。柳老爷不要他吃饭，在你背后傻站着，是否没有人情味？”

“是啊，这是为什么？”有人在下面附和。

柳直言看着那人，反问：“他这付模样能入席吗？”

那人说：“当然能啊！”

柳直言微微一笑：“那就让他坐在你身边，你别嫌他身上臭不可闻就行了。还有一点，发起病来，掀翻你的桌子，你必须承担难堪。”

同桌的客人急了，让一个臭不可闻的人同桌，谁有心情吃饭？他们马上表态：“柳老爷，别认真，他开玩笑。”

那人哑口了，再也不说话。

大家终于明白，今天发生的种种怪异事情，都离不开两个字，疯子。

不过，还是有人提出一个问题：“柳老爷，既然他是个疯子，为什么不把他关在山庄？你看，他的出现惹出多少事？”

柳直言长长叹息，说：“我何曾不想这样？大家不知道，他叫姜非雨，和江岸飞雨的少爷名字音同字不同。关在山庄，我担心有人造谣，说我逼疯了江岸飞雨的少爷。”

大家又诧异了，何家口中的江少爷，此时又被柳老爷否决了。真是大千世界，无奇没有。

何少南走到柳直言身旁：“柳老爷的苦心，我们明白。刚才宣布他是江少爷，我们是为你排忧解难。”

柳直言又是一声长叹：“至今我心里还在纠结，他是姜非雨还是江飞雨。”

何少南摆手：“管他是姜非雨还是江飞雨，柳老爷，入座喝酒。”

于是，众人推杯举盏，幺三喝五起来。至于那个带来诸多话题的疯子，渐渐被美食话题代替了。

江飞雨低垂羞头，表面平静，内心却甜酸苦辣打翻，分不出滋味。想自己，堂堂江岸飞雨的少爷，为了爱情，今日落得如此受辱。早晨如此打扮，只求别让人识破自己的身份。却不料，柳老爷藉此发挥，骂他是疯子。而且语词含糊，让人遐想。其目的就是暗暗羞辱他，羞辱江岸飞雨。小花今天在场，发生的一切事情她必定要向老爷禀报。爹听后，不知是何感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