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文还没看到谁在娇叱，只是觉得声音有些熟悉。

说时迟那时快，一条长鞭朝着那正在勐踹乞丐的公子而去，不偏不倚地抽在他的大腿之上，发出一道清脆的声响，紧接着那衣着华丽的公子便痛呼出声，捂着大腿倒在地上。

李弘文朝另一边看去，待看清来人，恍然道：“是她！“

徐凝玉瞧见李弘文的模样，也忍不住探头看去，继而既吃惊又欣喜道：“飞燕！”

先前那道娇叱，来自一位李弘文和徐凝玉的老相识，程家之女，程飞燕。

程飞燕没听见马车上徐凝玉轻呼的声音，一手叉腰，一手持长鞭，一双长腿甚是吸睛，朝着那倒在地上叫唤的公子道：“吴蛤蟆，我早说过，别让我再逮着你，这才几天，又不识好歹了是吧！”

吴蛤蟆？李弘文听见这称呼差点没笑出声，先前那公子个子不高，站着时确实有些罗圈腿，联系到“吴蛤蟆”这个称呼，还真是微妙微翘，像极了青蛙起跳时的动作。

不知道这吴公子是怎么得罪了程飞燕，竟被起了这样一个外号，李弘文身旁的徐凝玉看见程飞燕的模样，也是掩嘴轻笑，飞燕还是老样子。

被程飞燕一鞭子抽倒在地上的“吴蛤蟆”揉着大腿，嘴里咝咝地抽着气，看那样子是疼地不轻，而他身后的家丁小厮都站在那，既不敢过去搀扶他，也不敢上前和程飞燕对峙。

上一次少爷掀了个果摊，恰巧碰见程姑娘，被抽了好几鞭子，他们这些家丁当时上前帮手，也被程飞燕抽的直叫唤。

这都不是关键，关键的是他们带着少爷回家后，老爷得知少爷是被程飞燕给收拾了，不仅没替少爷出头，还让少爷老实点，别去招惹程姑娘。

有了前车之鉴，这些下人哪还敢跟程飞燕对着干。

吴蛤蟆坐在地上，看着身后一脸胆怯模样的下人，大怒道：“都他妈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扶我！”

站在他身后的那些下人们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似乎挑出了两个倒霉蛋，过去搀扶吴少爷，边蹲**子还边注意着程飞燕，要是程飞燕随便动一动拿着长鞭的手，这两个下人瞬间就会跳开。

不过程飞燕也没继续出手，眼里带着鄙夷，看着吴家的家丁把吴蛤蟆搀扶起来，口中道：“你说你，好事你不沾边儿，坏事你天天做，是不是欠收拾啊？”

吴蛤蟆站起来后，手还揉着被鞭子抽了一道的地方，听着程飞燕的话，羞愤难当，看向她的眼神，却又带着惧意。

程飞燕可不是一般人，位列京城纨绔子弟惧怕排行榜第一位，她离开京城的那段时间，京城的纨绔子弟别提多高兴了，简直是撒了欢地闹。

吴少爷那段时间撒泼惯了，那天一如往常大摇大摆地上街去了，刚以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掀了一个果摊，就碰上从青州回到京城的程飞燕，当即就被收拾了，这些时间过去，好不容易抚平“心理阴影”，没想到刚出来却又是碰见了这位姑奶奶！

吴少爷看着程飞燕，强装气势道：“程飞燕，你想怎么样！”

程飞燕撇了撇嘴，道：“我想怎么样？我才懒得替吴大人管教你，不过你无缘无故就打人，总得跟人家道歉吧？”

“道歉？！”吴少爷像是听见好笑的笑话般，居然让我堂堂工部侍郎的儿子跟一个乞丐道歉？笑话！

不过就在吴少爷嘴巴刚咧开一点弧度的时候，程飞燕手中长鞭挥动，抽在地面的青石板上，发出一声脆响，吴少爷当即把笑给憋了回去，脸上满是屈辱。

不过吴少爷还是有着世家子弟最后的倔强，咬牙道：“程飞燕，你别太过分！”

“我过分吗？”程飞燕脸上带着疑惑，向着聚在旁边看热闹的京城百姓们问道：“乞丐乞讨，不是正常的事吗，他无缘无故打人，道歉不应该吗？”

围在旁边的京城百姓们也都认识场中的二位正主，男的是工部侍郎吴大人的独子吴青，女的更是了不得，是程老将军的孙女程飞燕，虽然是吴青有错在先，工部侍郎的背景自然也比不上程老将军，但是百姓们还是不敢胡乱出声。

毕竟工部侍郎敌不过程老将军，收拾收拾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过还是有不怕事的路人应和道：“对，道歉！”

“是啊，凭什么打人家，道歉！”

“道歉！”

程飞燕朝着吴青一摊手，道：“你看，我这要求也不过分。”

吴青直把牙齿都要咬碎了，还是拉不下脸来去跟一个乞丐道歉。

程飞燕见状，一鞭子抽在吴青脚边，娇叱道：“道歉！”

吴青吓得一激灵，继而惊惧地看向程飞燕，他心里清楚，这姑奶奶说的出做的到，如果不按她说的来，恐怕还要挨上几鞭！

吴青瞥了那乞丐一眼，咬牙切齿地挤出两个字来：“抱歉！”

“你对着我说干什么？你又没打我！”程飞燕撇嘴道。

吴青目眦欲裂道：“你！”

“嗯？”程飞燕加重了语气，美眸睁大，直视吴青。

唉...都是官二代，奈何自己这二代没别人那来的厉害，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吴青转向倒在地上那乞丐的方向，别过脸去，沉声道：“抱歉！”

那乞丐哪见过这种场景，慌忙摆手不敢受吴青这道歉。

“程大小姐满意了吧！”吴青咬牙说了一句，转身就走。

“等等。”吴青刚迈步，身后却又传来程飞燕的声音。

“程飞燕，你别欺人太甚！”吴青忍无可忍，居然爆发了，身旁的吴府家丁慌忙拦住少爷，怕他做些自取其辱的蠢事。

程飞燕右手拿着收起的鞭子，一边拍打着左手掌，一边迈开长腿走向吴青，道：“你要是没打他就算了，你这都打了人家，总不能一分钱不给吧，汤药费还要钱呢，你说对不对？”

吴青先是一愣，继而咬牙掏出两锭银子，看也不看，往那乞丐脚下一扔，之后便灰熘熘地带着下人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