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文试探道：“陛下在思虑什么？不如让臣替您分忧？”

李睿瀚看了李弘文一眼，叹道：“朕想加强洛山府的守备兵力，以应变可能发生的内乱，可思来想去，都想不到太好的人选，其实你父王正是合适，但是安阳，实在也是重中之重！”

能随机应变的人...

李弘文和李睿瀚想的一样，他认识的武将，程长青年老，又多年不曾带兵了，胡彪太过莽撞，别说防守，说不定会跳下去跟北凉人来个正面对决。

灵光一闪，李弘文忽而想到一个人选，粗略想去，倒是挺合适。

陈伯...

陈伯虽然年纪稍大了，但却还没像程长青那般年老，其实他身手依然矫健，办事稳妥，有条不紊，还任黑麒军总兵，想必指挥之能不会差。

加上现在洛山府，还有徐言等黑麒军统领在那，虽然领的是京军而非黑麒军，但有陈伯的指挥，应当不会太差。

况且这只是以防万一，没有人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又或会不会发生，在那之前，陈伯等人还能借机训练那些京军。

李弘文拱手道：“陛下，臣觉得，陈伯或可胜任，但是否愿意去，臣还是认为应当问问陈伯自己的意思。”

“陈伯？”李睿瀚似没听过这个称呼，目露疑惑。

一旁的高湛小声提醒了一句，道：“陛下，是黑麒军总兵陈擎苍。”

“哦！是他！”李睿瀚忽而眼中放光，是啊，陈擎苍倒是个好人选，只不过，不知睿渊那边的布置，能不能让陈擎苍离开。

也不急在这一时，毕竟目前汪怀山还没有要动手的迹象，李睿瀚挥手道：“朕再想想，你先回去吧。”

回去？

不管汪怀山那边了吗？

李弘文道：“陛下，既然朱五是汪怀山的人，那不如借机...”

李睿瀚摆了摆手，道：“这件事先到这里吧，断了汪怀山的副手，还能得到有关北凉那边的消息，已经是意外收获了，暂时不要再查下去了，这件事给不了汪怀山太大的打击，只会打草惊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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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山边关？”

正在浇花的陈伯听见李弘文的话，疑声问道。

李弘文道：“对，这看陈伯您自己的意思，您如果不想去，或是走不开，我和陛下就再另寻人选。”

在御书房里，提到陈伯的时候，李弘文明明看见李睿瀚双眼放光，说明是中意这个人选的。

于是李弘文回来之后，便将此事告诉了陈伯。

陈伯笑道：“少帅下令，陈擎苍莫敢不从。”

李弘文稍稍有些不好意思道：“陈伯您就别这般了...”

李弘文一直将陈伯当作长辈，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陈伯就很照顾他，包括镖局在内，很多事情没有陈伯的帮忙，也许都不会那么顺利。

就算后来知道了陈伯并不是普通的管家，而是黑麒军的总兵之后，李弘文也从未将他当作属下来看待。

陈伯笑道：“呵呵，老夫自然是愿意去的，这身老骨头还能发挥些作用，何乐而不为？”

虽然陈伯如此说，但李弘文想了想，觉得还是先问问父王比较好，不知道父王那边，需不需要陈伯帮手。

似乎看出了李弘文的想法，陈伯道：“王爷那边便不用问了，若是知道老夫要去的，是洛山府，王爷一定会同意的。”

李弘文讶然道：“陈伯何出此言？”

笑脸隐藏，陈伯脸上浮现一抹追忆之色，道：“其实老夫正是洛山人士，洛山府，是老夫的故乡。”

“什么？”李弘文微微惊讶。

陈伯放下手上花洒，开口道：“当年，我醉心武学，游历江湖，四处求师，不成想，学成回乡的时候，北凉大军已经突破边关，大举入侵洛山府。”

面上带着一丝难过和遗憾，陈伯接着道：“而我的父母和妻子，也死在了战乱之中。”

李弘文沉默了，难怪陈伯在肃王府这么久，从未听说他有妻子或是儿女，原来....

陈伯深深叹了口气，又澹然笑道：“恰逢王爷率军平乱，我便在那时加入黑麒军，在王爷帮助下，替父母妻子报了仇，我曾向王爷许下诺言，若能报仇，此世愿为王爷牵马执鞭，于是后来，我便跟着王爷一路南征北战，直到战事平息，去了安阳，做了肃王府的管家。”

原来陈伯还有这么一段故事...

李弘文沉默片刻，看向陈伯，正色道：“若真有那一日，便拜托陈伯了！”

陈伯澹然一笑，拱手道：“黑麒军总兵，陈擎苍，得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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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五还是没有回来。

下了朝的汪怀山心急如焚，今日下朝之后，他特意命车夫经过齐安街再回府，那附近的戒严已经撤销，地面干净整洁，丝毫不像发生过战斗的样子。

就算朱五再谨慎，已经过去这么久，他也该脱身了！

可是他还是没有回来，四儿死了，朱五却没有回来，甚至那三十余名死士，没有哪怕一人回来报信！

汪怀山不是汪止荃，他已察觉事情不对劲了。

一名身穿劲装的男子匆忙跑了进来，急声道：“大人，不好了！”

昨夜说有好消息的是他，现在说不好了的也是他。

汪怀山眉头皱成川字，拍桌道：“快说！”

那人吓了一跳，他从未见过汪怀山有拍桌子这样的举动。

那人犹豫了半天，最后吞吞吐吐道：“有兄弟看见，李弘文手下的那些士兵，押着几辆盖着席子的马车，出城去了，离得近的兄弟隐约看见，好像是尸体...”

京城城内可没有墓地，要埋尸体，只能出城去，昨夜城门已关，包括四儿在内的三十余具尸体，只能今日出城掩埋。

几车尸体...

“冬”

汪怀山略显无力地靠在椅背上。

那报信的人站在那，说话也不是，走也不是。

良久之后，汪怀山再度直起了身子，面色极其难看，沉声道：“再查！一定要查清楚那些尸体是什么人！就算埋下去了，也要挖出来确认！”

“是！”劲装男子领命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