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相府之中，汪怀山拍桌而起，怒声问道。

书桌前的汪怀山心腹瑟瑟发抖道：“肃王手下莫名增加了一万多黑麒军，蔡鲁，蔡鲁说他也没有办法...”

方才心腹送了消息过来，蔡鲁的大军与肃王率领的黑麒军正面交战，蔡鲁方面损失四千余人，被黑麒军一阵冲杀，赶回了城内，而后黑麒军分兵围住东和城，现在蔡鲁的大军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得。

若是以两万黑麒军敌蔡鲁的五万大军，就算能赢，那也定然是一场激烈的惨胜，但就是肃王与蔡鲁谈话的那个晚上，已经有其它剿灭叛军而回的黑麒军，汇聚进了肃王手下原本的两万大军。

一夜之间，肃王的两万大军增加到了三万余人，而蔡鲁为防止城内有失，还留了一万兵卒守城，只带了四万大军出城与黑麒军交战。

蔡鲁的小心谨慎也不是没有道理，若是李睿渊用缓兵之计，以少量人拖住他的大军，分兵进攻东和城，若是东和城有失，那蔡鲁的大军就连个休整固守的地方都没有了，只能被黑麒军东赶西赶。

而蔡鲁也确实猜对了，只不过是猜对了一半。

肃王迎击蔡鲁大军的，依旧是那两万黑麒军，只不过，他分出去的一万多人，不是去偷袭东和城，而是绕后围杀了蔡鲁大军的后阵。

前后夹击之下，蔡鲁大军顿时忙于应付，即使蔡鲁经验丰富，可面临硬实力上的差距，他也没有办法，况且，对面的肃王，可也不是泛泛之辈。

眼看黑麒军的铁骑冲阵阻挡不住，蔡鲁为减少损失，只能左右分兵突围，而这也正是李睿渊想要的结果，蔡鲁的兵力一分散，人数的优势便最大化的减弱了，肃王当即下令不追分散突围的大军，只全力剿杀中军。

这样一来，蔡鲁的大部队虽然得以逃回城中，但也留下了五千多具尸体，而黑麒军，仅仅损失六百余人。

数万人的大战不是小孩子打架，蔡鲁更不是吃干饭的，饶是黑麒军这样的日夜操练的传奇军队，也会有所损失。

虽然剿杀其它路叛军时从未有如此之多的战死人数，但是，以六百余人的代价换了五千余名叛军的性命，近乎以一敌十的比例，从大局上来说，是值得的。

蔡鲁虽逃回了城内，但是叛军士气低落，正面以四万打两万，不仅正面被讨到好处，还被杀的大败，任谁都难以接受这个现实。

蔡鲁知道以如今的士气想要冲过黑麒军的阻拦是不可能的，只能停在城中休整，并向汪怀山去信禀报。

李睿渊也没有急着攻城，黑麒军擅正面冲杀，攻城可与两军对垒不同，攻城方往往要付出数倍的伤亡才能打下城池，黑麒军每一个都是精挑细选的精锐，弥足珍贵，不能用来做这种事。

其它各路叛军，已被剿灭了数股，分布在外的黑麒军，也正找寻着其它叛军，而叛军中最大，最有战力的也就是蔡鲁这部分了，李睿渊的任务，就是对付蔡鲁，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战场之上，切忌急功近利。

而汪怀山气也气在这点，蔡鲁的大军是他最看重的大军，他也明白其它的大军根本算不上多大的战力，起初汪怀山只想用他们牵制大乾的兵力，最终能派上用场的，还是蔡鲁。

可是现在，安阳府莫名其妙地冒出那么多黑麒军，以极快的速度袭杀大乾各地的叛军，李睿瀚仿佛毫不担心，根本没有分兵管国内的事，全都交给了肃王。

而这也是安阳府被分封给肃王的原因，安阳府地处大乾中心，此处出兵，到达任何一地都极快，李睿瀚在京城稳定朝局，李睿渊在安阳养兵决胜，兄弟齐心，以振大乾。

汪怀山神色不善，蔡鲁的大军派不上用场，那只能期望南北边关能有危机，逼得黑麒军不得不分兵救火...

“北边也传来消息...”就在汪怀山计划着对策的时候，他的心腹又再次出声。

北凉的消息？汪怀山沉声喝道：“什么消息？快说！”

那心腹低着头道：“洛山、洛山府的黑麒军挡住了北凉的入侵，那些游骑兵，被，被打回去了！”

“什么！？”汪怀山再度拍桌，接连两个坏消息，他的大计，已经崩了一半。

心腹吓了一跳，身子一抖道：“黑麒军的总兵陈擎苍不知何时去了洛山府，他对洛山隘口山道十分熟悉，布置了伏兵，仓皇之下，那些游骑兵...”

“够了！”哗啦一声，汪怀山一把扫飞了书桌上的摆件，化身桌面清理大师，胸膛起伏，可见他是真的发怒了。

计划多年，到了真正实施时，却出现了这么多乱子，汪怀山大半生都耗在这个计划上，他怎能不怒！

那心腹战战兢兢地站在那，大气不敢喘，良久之后汪怀山才咬牙切齿道：“去，叫何成安来一趟。”

何成安，礼部尚书，之前汪怀山曾让何成安带头弹劾肃王，只不过那次因为消息被汪止荃知道而坏事，汪止荃挨了骂，还被汪怀山勒令“抱病休职”，如今何成安依然还是礼部尚书，汪止荃却已经失了踪影，不知在何处。

只不过汪怀山对于这个儿子好似也不是很上心，既未报官，让官府找人，也未去找李弘文要人，眼下，造反才是他的大事。

不久之后，何成安通过密道进入了相府，方才被一扫而空的书桌不知何时已经恢复了原样，汪怀山坐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

何成安走过去，轻声唤道：“汪相。”

汪怀山睁开眼睛，道：“坐。”

何成安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汪怀山亲手斟了一杯茶给他，何成安受宠若惊地接过，而后道：“不知汪相深夜让下官前来，是有何事吩咐？可是大军快到京城了？”

大军离京城还远着，也许永远都到不了京城了。

汪怀山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祭天的事，已下发礼部准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