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尔想请二人到后堂坐下再说，却被李维当场拒绝，拉着尼尔便往外走。

李维推着尼尔上了兰斯的马车，说道：“情况紧急，我们先出发，路上兰斯市长自然会跟主教大人交代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尼尔眉头紧皱，心想：这小子仗着与圣女冕下的关系，还真是把老子当奴仆一般驱使了。

众人赶往汉弗来的住处，兰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与及种种证据迹象，给尼尔详细地讲了一遍。

尼尔听完之后，根本难以置信。

“不可能！汉弗来那个家伙并非贪婪之人，他能有什么动机与海盗勾结，出卖帝国的利益呢？我不相信，这不可能是真的。”

“主教大人在教堂里主持祷告，或许因此没有看到火势有多大，粮仓的大火可是把半边天空都映红了！试问除了汉弗来-卡门，整个来恩郡还有谁有能力做到这件事？”

李维用念力掀起车窗帘，与尼尔说道：“事情的真相，兰斯自然会调查个水落石出。我们请主教大人出面帮忙，主要是希望坦斯尹布之锋能够乖乖配合调查。”

尼尔倒吸一口气，惊讶道：“你们竟然连这事情都知道了？”

兰斯回道：“他是首席常任秘书，我想多了解一下工作助手！”

尼尔闭上了嘴，神色非常凝重。

尼尔实在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心里却也明白，事情正如同兰斯分析的那样，能够消息如此灵通，并且在半天之内弄出这么一场大火的人，整个来恩郡，确实只有汉弗来一人。

众人来到汉弗来所居住的公寓，情况有些诡异，公寓的大门是洞开着的，里头依然还亮着灯光。

李维皱着眉沉吟道：“难道那家伙已经跑路了？”

此时，屋里传来汉弗来的声音：“既然来了，各位就进来坐坐吧！”

李维与兰斯、尼尔交换过眼神，三人率先进屋，随即便是兰斯的保镖、洛菲丝和牛展。

汉弗来正坐在沙发上，用抹布仔细地擦拭着一柄长剑，沙发旁边的茶几上，放着一只装着红酒的高脚杯与及一瓶喝了大半的红酒。

尼尔的洞悉术造诣颇高，一瞬间便感知到汉弗来的家人、佣人已经全都不在了，屋里如今只剩下汉弗来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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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尔艰难地问：“汉弗来，贝蒂和朱莉呢？她们去了哪儿？”

贝蒂和朱莉便是汉弗来的妻子和女儿，尼尔与汉弗来是好友，与他的家人也十分熟悉。

汉弗来放下剑和抹布，拿起酒杯一口饮尽，十分澹然地说道：“她们要到南方享受阳光与海滩，刚刚启程上路了！亚克特斯的沙滩本来也不错，但钢铁厂的污染实在太严重了。”

尼尔长长叹息一声，声音颤抖地问：“粮仓失火，真的是你指使放的火？难道你真的与海盗勾结，盗卖国家储备粮？”

汉弗来澹定应对：“不是我指使的，而是我亲手放的火，与任何人都无关。至于勾结海盗的事情，也一样是如此！我第一次做这件事的时候，就预料到早晚会是这个结局，唯一没想到的是，第一个如此质问我的人，竟然是我曾经的战友和老朋友。”

汉弗来很干脆地承认了一切！他把家人送走，自己却选择留下来，明显就是要一个人扛起所有的罪责。

尼尔勃然大怒，厉声质问道：“你难道忘了我们当初是为何而战吗？你为什么要做出伤害帝国利益的事情？”

汉弗来抬起头，笑眯眯地看着尼尔，反问道：“我损害了帝国利益？我损害帝国什么利益了？北大陆根本没有任何势力能够威胁到帝国，帝国政府储备那么多粮食，只是为了让粮价维持在一个稳定的水平。那些粮食陈放五年之后，本来就是要卖掉的，我只是提前把它们卖掉，把得来的钱用在更有意义的地方上而已。”

“更有意义的地方？什么地方？”

“你还记得那一战当中，我们第三兵团第七营战死多少人，伤残多少人吗？”

“当然记得，死五百五十六人，伤残四百四十三人。可是，帝国政府每个月都有给他们的家人发放抚恤金！”

“你退伍后便加入了光明教团，故此对帝国政务并不熟悉。尼尔，我的老朋友，你可知道，帝国的军属抚恤条例，是什么时候制定的吗？你肯定猜不到，那是一百五十三年前！

抚恤条例刚刚制定时，确实相当优厚，但在我们退伍的时候，那笔抚恤金只勉强够维持生活而已！

而这二十多年来，经济快速发展，人们的收入不断提高，那条一百多年前制定的陈旧条例，却依然躺在帝国法典里头。

强尼那个家伙，你还记得吧？就是因为嘴臭，被你我合伙捉弄了一顿的那个家伙，肠子都漏了出来，都依然坚持战斗到最后一刻的那个家伙！

十二年前，我因为公务到帝都罗兰出差，顺便去探望居住在罗兰的同袍家属，竟然发现强尼的妻子在红灯区当站街女，儿子失学在街边给人家刷皮鞋！”

汉弗来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强行深呼吸一口气，平复情绪之后才振振有词地说道：“这不是一名为帝国英勇战斗到最后一刻的战士该承受的结果！”

兰斯不能苟同，反驳道：“要是对抚恤金的数额有意见，阁下可以通过帝国军部反应，促请国会通过新的抚恤条例。”

汉弗来冷笑一声，道：“等到国会的贵族老爷们通过新条例，我同袍们的家属，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沦落风尘，又或者饿死成为一堆白骨了！”

“可你交易的对象，毕竟是一群穷凶极恶的海盗。”尼尔心情十分复杂，但以他的立场，实在很难苛责汉弗来。

汉弗来不以为然道：“北海的海盗已经猖獗了上千年，甚至比帝国的历史还悠久，又不是我不与他们交易，他们就会全部饿死从此消失。

我不卖他们粮食，他们也能够从其他地方购买，我卖给他们，至少还能把得来的钱告慰为帝国而战的英灵！”

汉弗来说罢，拿起长剑，浑身骤然爆发出无比强烈的斗气。

“你想要干什么？”

尼尔脸色骤然大变，因为他发现汉弗来的实力，比他印象中的要更加强大得多。

“汉弗来，我警告你！不要做愚蠢的事情！”尼尔厉声冷喝，身上也爆发出炫目的圣光。

汉弗来大笑三声，道：“我的老朋友，不用这么慌张，我要走，你们拦不住，我要大开杀戮，你们也挡不住！你们现在还活着，那就证明我根本没打算伤害任何人！”

“那你到底想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