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强拉着王一山：“走，去服务社。”

王一山问：“吃鸡蛋糕？”

“你就懂得吃，去散散心不行？”林立强毫不客气地给他头顶来了个“脑瓜嘣”。

在部队，军人服务社是个神奇的所在。

不仅可以买到各种零食解馋，还能看到军营最美丽的风景线——女兵。老一团军人服务社来的女兵都是对面56医院的。一到周末，小兵们有事没事就去军人服务社转一转，碰上个大方的女兵们能唠上一阵，然后兴奋一整天。

当然，这种搭讪有一定风险。部队不允许士兵和女兵太多交往，更不允许谈恋爱，被指导员之类的政工干部看到了，多多少少都会挨几句警告。而且，也不是每个女兵都那么好说话，碰到叼钻一点的女兵，被翻白眼倒是小事，更惨的是会给讽刺几句闹个大红脸。

但林立强不怕，他天生脸皮厚，而且搭讪有他的绝招——认老乡。部队重老乡情谊，不管男兵女兵，只要是老乡，几句话就能热乎起来。不用多久几个老乡就可以约好了进城玩玩，或者去老乡的单位坐坐，给枯燥的军营生活带来些许乐趣。

林立强只要看见女兵就热情地喊“老乡”。别说，还真给他认识了两个广东女兵，都是56医院的小护士。

两人到了军人服务社，王一山买了支牙膏揣在裤兜里，随即和林立强两人在门口抽烟。正如林立强所料，56医院的女兵们一个两个的都过来服务社买东西，两人不禁眼睛发亮，不由自主地往女兵们身上瞄了又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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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立强兴高采烈地和女兵们打招呼，知道名字的就喊名字，不知道名字的他就喊外号，什么“小四川”、“辣椒妹”之类的，女兵们嘻嘻哈哈地向林立强回应几句，有的也喊他的外号“小广东”。

王一山说：“哎，你小子，和她们很熟啊。”

林立强得意洋洋：“当然熟，老子是团篮球队的主力，他们很多都是我的球迷。我还有两个老乡，可惜她们今天没来。要来了，我介绍你认识。这医院，没你们上海老乡，可惜了。”

王一山想到了吴卫红，她应该就在对面医院里。自己是不是应该去找找她？想起吴卫东对自己的诸多照顾，心思不禁活络起来。

林立强压低声音说：“王一山，你不知道啊，你在对面医院里很有名。那些女兵都认识你，说你长得像王心刚。上次团里打篮球，好几个女兵都在打听你呢。”

王一山奇道：“你怎么知道？”

“我广东老乡说的。”林立强深吸了一口烟。

听了林立强这话之后，王一山留心起来，果然注意到那些和林立强搭讪的女兵眼睛总是有意无意地往自己脸上瞥，想不到自己来看女兵，倒也被别人看呢，忽然间有点害羞起来。正想抽身走人，这时林立强大呼小叫起来：“老乡老乡。”

只见两个女兵迎面走过来，一高一矮。矮的那个向林立强挥手：“林立强。”

林立强立马笑嘻嘻地迎上去：“哎，老乡今天有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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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兵笑嘻嘻地说：“买吃的。总是在这儿能碰见你啊。”

林立强嬉皮笑脸：“我就想见见老乡说说话嘛。就怪我这身体太好了，要不真想生个病去你们那住一阵，这样就可以天天见到你了。”

那女兵抿嘴一笑：“贫嘴。”

王一山一看那高个儿女兵，浓浓的眉毛，清秀的脸庞，微微一笑露出的整齐的白牙……这不就是吴卫红吗？吴卫红跟吴卫东长得有几分相像，王一山在北京时见过她的照片。自从看了吴卫东的信后，王一山总是犹豫着要不要去对方医院找下吴卫红，但一直没有下定决心付诸行动，没想到这会却在服务社碰见了。一时间，王一山有些恍神。

那女兵倒是大大方方地走到王一山面前，认认真真地端详了他一番，抿着嘴笑，也不说话。

林立强马上跑过来介绍：“这是我的副班长王一山。”

那女兵吹气如兰，一口好听的普通话：“哎，这就是你们说的那个王心刚啊。”

矮个儿女兵咯咯笑了起来。王一山闹了个大红脸。

林立强说：“这位战友，王心刚怎么了？王心刚不也是侦察兵吗？我们侦察兵个个都像王心刚……”

那高个儿女兵不理睬林立强胡说八道，露齿一笑，转身进了服务社。王一山嘴巴里嗫嚅了几句，想喊吴卫红的名字没喊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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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两个女兵出来了。吴卫红手里拿了一大袋鸡蛋糕往王一山手里一塞：“听说王心刚吃鸡蛋糕很厉害。给！”转身就走了。

矮个子女兵走到林立强面前说：“林立强，这是我们住院部的吴医生，人家是干部，没让你们这两个新兵蛋子立正敬礼算便宜你了。还送了你们两个小兵一袋鸡蛋糕。哼！”说罢，一熘小跑追吴卫红去了。

王一山半晌都没回过神来，手里拿着那袋鸡蛋糕发呆。林立强兴高采烈地说：“我说什么来着？那边的女兵都认识你，这回你信我了吧？哎呀，这个干部姐姐可真大方，跟着王心刚有鸡蛋糕吃。哈哈哈！”

王一山眨巴着眼睛问：“她们怎么知道我吃鸡蛋糕？”

林立强说：“你还不知道吧？服务社阿姐早就替我们俩宣传了。全团，就我们两个，吃鸡蛋糕小能手。走走走，回班里去，吃鸡蛋糕，不能吃独食啊，同志们会有意见。”

那次见面之后，王一山依旧踌躇着没去找吴卫红，他知道吴卫红肯定认出他了，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来找他。

在部队，两个不同单位的兵相互串门的机会极少。小兵出门得请假，还要战友陪同，不能单独行动；相比之下，干部身份的吴卫红串门要比自己方便得多。一想到自己还是个小兵，王一山有点泄气。吴卫东、周颖都是干部了，吴卫红也是，唉，啥时候可以穿上四个兜呢？王一山浮想联翩。

这天训练完，王一山正和班里的兵在吹牛，林立强急匆匆地跑进来说：“快看，那个吴医生来特务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