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大殿，地上一片狼藉，皇后形容狼狈的跪倒在地上，头发有些散乱，可见到他们进来立马就跪直了身子，一副高傲不屈的模样。

柳灵儿冷漠的瞥了皇后一眼，撞上她怨毒的目光，她没有作声，和魏远一起给皇上行礼问安。

皇后如今这副惨状，那完全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

“有小辈在此，你还是赶紧起来吧。”

毕竟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即便陛下再愤怒，也得给全了她的面子，哪里会让她在他们这些小辈面前俯小做低。

皇后抽噎两声，委屈柔弱的由宫人搀扶着站了起来。

“陛下……”

她声音娇滴婉转，泪眼朦朦的看向皇位上的人。

然而，陛下这次却没看他一眼，而是问魏远，“此次让你们来，可知是什么事？”

“儿臣不知。”

“也不怪你不知，其实这件事都是朕的皇后干的，如何都没想到她竟然跟雍国的人有关联。”

皇帝提及此事，又是路上，心头狠狠的瞪了一眼皇后，皇后委屈可怜的朝他投去盈盈一瞥。

她实在不想在这两个人面前露出自己柔弱的一面，可没办法，皇帝就吃她这一套。

“陛下，到底是什么事情？我想娘娘这些年尽心尽责，纵有过错之处，那也是能够理解的，你何必动气呢？”

柳灵儿如此说，看似是在劝慰皇帝，可实则却是在火上浇油。

皇帝原本都有些心软了，结果听到之后更是烦躁的甩开了皇后。

“她向雍国买了马匹，兵器，你说她一个妇道人家这么做，是想做什么？”

皇上到底还是给皇后留了些面子，没有将那四个字说出，否则一旦如此，她的污名就再也洗不清了。

两人听后都表现的有些意外，但很快又劝道，“原来如此，可您刚才说和此次的疫病有关系？”

“那疫病就是来往交易的人感染的，他们把病人藏在了马车轿厢中，也不容易看到。”

这倒是让魏远无比震惊，他从一开始便在调查疫病的源头，可查来查去却始终没找到。

虽说三皇子曾说过，是皇后派人在水井中放了些东西，可他之前就发现了端倪，也仔细的调查了一番，并没有找到任何。

没想到这源头竟然是皇后一时之失带进来的。

不对劲，绝非是一时失手，这更像是有预谋，她借由买卖马匹的由头把人带了进来。

她原本的目的就在于对付魏远。

而关于此事向来杀伐果决的皇上，不可能想不通这一点。

他让狱亭司出马，魏远还以为他是想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如今又偏偏把他们两个人找来对峙。

这皇帝的心思是越来越难猜了。

“陛下，你打算如何处置？”

魏远还没开口，柳灵儿却率先他一步跪了下来。

“幸亏这次的疫病得到控制，如今也圆满解决了，倒并没有出太大的差错，朕倒觉得，不如就这么算了，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身为中宫之主，竟如此意气用事，就该罚俸一年，幽禁半个月，暂时收了协理六宫之权。”

这似乎是皇上能做到的最大的让步，但是柳灵儿却冷笑了起来。

皇帝当即感觉面子无光，沉声问道，“怎么，你似乎还有想说的，你但说无妨。”

“您真觉得此次疫情没死多少人吗？也不知他们给您上书的奏折到底是怎样的，但我却清楚清晨的情况，那荒废野冢到处都是尸体，多少人无家可归，黄河水患是一回事，但是，真正害人的却是朝廷的不作为，官官相护。”

柳灵儿义正言辞，一口气说了许多，直到最后皇上的脸色愈发难看，额头上青筋隐隐暴起，似有暴怒之相。

皇后跟随皇帝多年，自然知道他如今这副样子，怕是要动怒了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这柳灵儿是在自寻死路。

“你放肆！你知道自己说这些话代表着什么吗？如果你没有真凭实据，就敢如此红口白牙的污蔑，朕完全可以诛你的九族。”

皇帝愤恨地指着柳灵儿，魏远立马拦在他跟前，将她紧紧地护在身后。

“陛下息怒，灵儿并不是责怪你的意思，她只是看到有那么多的尸骨，一时间气愤难耐罢了。”

“我看未必，她分明是在藐视君威，把一切过错都推到陛下的身上，一个小女儿家竟也敢如此大言不惭，在陛下面前都敢口吐狂言，不知私下里有多狂悖桀骜。”

皇后不嫌事大，继续往柳灵儿身上泼脏水。

巴不得她再继续说下去，直到彻底把皇上惹怒，最终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果真是个粗鄙的乡野女子。

“我是不是大言不惭狂妄无知，你们可以去京城中走一趟，你们被困在这皇城之中，有多久没有到民间看一看了？”

“所谓的体察民情并不是那一纷纷奏折上的寥寥几句，而是您要真正做到去和百姓融为一体去看，他们所看去想他们所想由他们所忧，只有这样，您才能看到您治理的国家真正的样子。”

柳灵儿几乎是哭着说完的，她想到了那些惨死的人，想到这次他们所受的屈苦。

皇上原本可以为他们做主的，可如今他却为了包庇皇后，想将此事抹平，若是一切都可以如此，那人死之后是否还可以复生？

皇上站在那里，脸色难看至极，久久都没有开口。

皇后幸灾乐祸的瞥了柳灵儿一眼，认为她这次必死无疑。

“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

皇上突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细看之下，他的眼眶都泛着微微的红。

“我今日所言，句句是真，若不是，必让我天打雷劈。”

柳灵儿双指并拢，对天起誓。

“没想到如今连一个小女子都敢指着我的鼻子骂了。”

皇上忽然笑了起来，皇后继续在旁边煽风点火。

“魏王妃目无尊长，挑衅陛下，绝不能由着她胡闹，必须将他即可收押，择日问斩，以此来以儆效尤。”

“陛下明察，灵儿绝对没有这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