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玉瑶敛眉沉思。

难道，是她想多了吗？

屠康真没有其他坏心思？

当真信了她那乱七八糟的缺爱言论？

把屠康的行为细细捋了一遍，其他的倒没什么不对的地方。除了失声大哭这个行为。

然而……

现在的他年纪还小，性子还没有像上辈子那般心狠手辣，乍然在明镜里看到自己成为魔尊，变成杀人狂魔，肯定会有点儿接受不了。

加上他一直要面子，喜欢摆臭架子，身边压根儿没什么朋友，自己也跟上辈子不一样，不会围着他转，更不会帮他出谋划策，听他说心里话，帮他排解苦恼，日子久了，他肯定会情绪崩溃。

这般说来，会痛哭好像也不是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

于是，玉瑶终于确定——

屠康大概是真的信了她的话。

其实，想想也知道。他连她胡诌的什么波旬贪图他美貌，继而入侵修真界的故事都能相信，没到底不信这么有理有据的胡言乱语啊！

这样想着，玉瑶心里那一丁点儿怪异感瞬间消失不见。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起来。

屠康默默跟在她身后，望着近在迟尺的纤细身影，缓缓垂下了眼，掩去细眸里的幽深晦暗。

手，下意识抚上了腕间的白色琉璃佛珠。

坦诚，示弱，顺从。

这是幻颜给他的法子。

他说，小师姐看上去虽然柔弱纤细，与时下的女修并无不同，实则不然。

她内外不同，表面随和好说话，看上去没什么脾气，性子却极为刚硬，有自己的原则，不易弯折。

对她，要顺着来，不然少不得两败俱伤，失人失心。

屠康半信半疑，幻颜立马说，不信的话，可以去找个人来试探一番，左右两人的关系已经差到谷底，就算失败了，也不能更差了。

于是，在幻颜的撺掇下，他依照计划找上了盖天扬。

按照幻颜的说法，盖天扬与小师姐有过节，找他是师出有名，合情合理。

接下去的一切，就如同幻颜所料一般……

小师姐果然吃软不吃硬。

明白这一点之后，他自不能与她对着干，再同人离了心去。

屠康立于飞剑之上，身上的衣袍被夜风吹的窸窣作响，抬眸看了眼前方的身影，漆黑的目光里似有深潭，底下潜藏着充满危险的暗礁。

就算明镜里都是假的。但他喜欢小师姐的心不是假的。

他这师弟的身份如果能拉近两人的关系，让小师姐对他改观，多关心他一些，多注意他一点儿的话，他不介意暂时扮演一个坦诚又顺从的好师弟。

……

万佛宗。

幻颜抱着书本，慢吞吞地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

路上，恰好与正在与同期进入万佛宗的小沙弥闲聊的明见撞了个正着。

明见是认识幻颜的。这段时间，尊者身体不适，很多事情都移交给智语长老处理，他来往于尊者禅院与戒律堂之间，曾在戒律堂碰见过幻颜两三次，因为好奇对方的身份，稍稍与对方聊过一两句，互相交换了姓名。

此时，见到幻颜那头标志性的七彩头发不见，明见忍不住瞪圆了眼睛，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情，惊呼道：“幻颜，你的头发怎么变成黑色啦？”

这一声呼喊，顿时引来同行小沙弥的注意，不由顺着明见的目光，纷纷朝幻颜看了过来。

“呀，真的呢。”

“这是什么法术吗？”

“……”

“……”

一群小沙弥蜂拥了上来，盯着幻颜的头发，一脸新奇。

“你是怎么把头发变成黑色的呢？”

“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