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枪齐立，擂鼓声天。大梁军马将固州城团团围住。司徒浩立于军中，仰望固州西门，张宗于城楼之上俯视而下。

“谁可迎战？”死死地盯住司徒浩，张宗沉声说道。

“主上，末将愿往。”李和远在府中养伤数日，已然康愈。丢失古宇张宗未定其罪，李和远由心感激。挺身请战以表其心。

“好，李将军万万小心。”张宗点头应允。

李和远下得城楼，点齐兵将，开西门杀了出来。

南门处远航已做好攻城准备，攻城云梯推到前面，却见城门打开，敌军出城列阵。

“敌军出城迎战。”啊金在远航身旁，见到城门打开，急声说道。

“我还以为会缩在城中不出呢。”远航淡笑一下，见对面出来一将，转头问道：“谁去战他？”

顾鑫刚欲上前，离莫一把拉住他，憨笑说道：“兄长压阵，待俺取他人头。”

顾鑫轻一点头，说道：“小心。”

提马出来，在远航马前抱拳请战，远航应允，离莫调头杀向阵中。

“我乃开州偏将谢生，来将何人？”敌将见跑来一个黑家伙，横刀一指问道。

“谢生。。。你家离莫爷爷送你来辞世了。”离莫话到枪到，举枪迎头砸下。

谢生纵马托刀上挡，离莫只是虚晃一招，枪到半空见对方托刀挡来，反手一扽将枪拉回，迎着胸口快速刺去。

谢生反应过来，向后躺去，离莫的枪尖贴着他的面上刺过。人是躲过去了，离莫长枪一挑，手中大刀吃力不住，被离莫一枪挑向空中。

“哈哈，好个黑鬼，有两下子。”远航在后面看得高兴，忘情夹了一下双腿。黑子缓步走了出去，吓得远航急忙勒马。

离莫停住坐骑，转马杀了回来。敌将手中无刀，只得拔出佩剑，想欲打个照面退回城去。离莫岂会容他走掉，两马交错，看准时机狠狠一枪，正中胸口将他刺于马下。力量之大以至长枪贯穿而过，尸首被长枪拖出几米距离才落于地上。

“大哥！”敌阵中一声哀喝，一将纵马挥刀直奔离莫而来。离莫也不惧怕，挺枪便迎了上去。二人只斗了十余回合，那人稍有疏忽便被离莫挑了下来。

离莫片刻之间连斩二将，大喜，举枪在马上狂笑起来。岂不知南门上张毅看在眼中怒火怨生，望着下面厉喝道：“放箭！”

顿时城楼之上利箭如雨，万箭齐发，狂泄而下。离莫立在空场无处可躲，连人带马身中数箭轰然倒下，可怜一员大将就此陨落。

“离莫。。。”远航在后方见到大声喊道，头上青筋暴起，眼中立时泪如雨下。

顾鑫眼中含泪，借着盾牌手掩护，将离莫尸身抢了回来。远航跳下马抱住离莫，眼中无声的泪水连成线掉了下来。离莫嘴角溢血，双眼怒瞪。一手紧紧握住枪身，另一手握成拳头死死地攥着，似有万般不舍，或有万般不甘。

紧紧地抱着离莫，远航任凭泪水洒落，模糊了双眼，往日种种浮现眼前。从初见与自己横眉冷对，到韩郡城上生死相随，数次拼死护卫自己，虽为属下却胜似兄弟，如今却再也不能言语谈笑，自此生死两相隔。

“离莫，我的好兄弟。”哽咽着，远航伸手将他的双目合闭，转头望向城楼上，双眼从泪中透出了寒光。

“攻城！”用尽全身力气，远航向前一指，大军杀声震天冲了出去李和远杀出城来，横刀马前扫视敌军一圈，没有见到顾鑫，心中有了点底气，大声喊道：“我乃古宇主将李和远，谁敢出战？”

司徒浩望了一眼，敌军居然直接便派出主将，大声问道：“谁可敌他？”

“元帅，我去会他。”应声的是司徒浩身边左龙将军，出兵以来还未上阵一试伸手过，见敌方出来的是李和远，便在一旁请战。

“嗯，此人也是名将，务必小心。”司徒浩嘱咐道。

“元帅放心。”左龙点头应道，放马提刀出了去。

二人相互通报，随即厮杀起来。左龙使得虎头大刀，李和远却使的开山刀。刀来刀往，几十个回合过去还是未见胜负。

“元帅，督军大人在南门开始攻城了。”有兵士来到司徒浩马前禀告道。

“这样快？”司徒浩颇感惊奇，急忙鸣金唤回左龙。必须同时攻城，不然敌军可以从容得去增援，左龙回来后再次擂鼓大军攻城。

远航抹去泪水，将离莫尸身抬到身后马车上，站直身子望向前方。

城上的箭一支接着一支射了下来，城墙下大梁的兵士便向割倒的麦子一样，一片片地倒下去。

“上攻城车。”远航用力大喊，兵士合力开始向前推动攻城车。

固州城墙宽大，上面兵士众多，不似韩郡小城，城墙短小。攻城车并成一排只可将这一段城墙上兵士压制住，其余地段依旧不停向下放箭。

“大人，敌军防守的紧，兵士上不得城。”顾鑫在一旁看得心急，眼见兵士一个接着一个地倒下，城墙下的尸体已经堆积得老高。

远航见到固州城上敌将指挥得当，兵士不慌不乱，一批弓手射完便退，第二批立时补上。知道强攻很难得手，只是徒增尸体而已。

“鸣金收兵。”远航极其不甘心地叹口气，下达了退兵的命令。

西门那里一样受到顽强抵抗，司徒浩也是伤亡惨重。听闻远航退兵也收兵回来，将固州紧紧围住。

帐营中远航站在离莫的尸体前，轻轻得一支一支将他身上的箭拔了出来。身后诸位将军默默望着，心中充满了悲痛。

“离莫，你安心去，我必攻下此城，以慰你在天之灵。”让兵士为他换上崭新的盔甲，抬到马车上，远航决定在翻天峪内为离莫选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埋葬。

顾鑫领命去了翻天峪，司徒浩将远航唤进帐中再次商议起来。

“远航，固州坚固，若只强攻，只怕我军将会伤亡惨重。”司徒浩紧皱双眉，无计可施地说道。

远航也是不作声，脑海中还都是离莫的影子。沉思了一会，抬头说道：“岳父大人，我现在脑中乱得很，晚间再议吧。”

“嗯，切莫伤心。”司徒浩心中也很难过，理解远航的心情。

走出营帐，远航抬头望了望固州城，转身独自向后走去，进了路旁林中。

林中倒是清静，只有鸟儿叫声偶尔从树上传来。走到一棵树下，远航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跪在树前抱住树干大哭了起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啊。。。”悲伤的大喊声将鸟儿惊飞，飞起的鸟儿带落了一片树叶，那树叶就如远航此时的心情，沉沉地落下，四处飘零。

一个兵士走了过来，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远航回过头来，却看到身后之人居然是杜雯。远航没有问她为何又回来，伸手抱住她的双腿，将头紧紧贴在她的身前，眼泪噼啪地掉了下来。杜雯也没有说话，伸手将他的头搂在了怀里。

“你打算怎样破城？”俩人坐在树下，杜雯拿起一块石子在手中掂着，侧头问道。

“不知。”远航拾起一块石头，用力向前方丢了出去。

“强攻可以攻下来吗？”杜雯又问道。

“不知。”再次拾起石子丢了出去，心中乱如麻，根本没去想如何攻城。

杜雯见他一问三不知，缕了一下额边碎发，看了下手中石子，轻笑道：“你看我的。”

远航侧头望来，杜雯信手将石子向后丢去，打在树上弹了回来，砸在了远航的后脑上。

“哎哟，你干嘛向后丢啊，痛死了。”远航揉着脑袋埋怨着她。

杜雯反而一笑，嘟起小嘴说道：“是你不防而已，因为在你心中认定我会向前丢。”

“谁不顺手向前，哪有像你这样丢的。。。”远航望着她，忽然发现她似有所指。“你是说。。。”

杜雯淡笑，又拿起个石子，虚晃几下却没有丢出去，几次后才甩了出去，宛然一笑，两个酒窝忽现，说道：“你能想到我哪次丢出石子吗？”

“不能。”远航不解何意，傻傻地看着。

“你再想想。”杜雯反而吊起了胃口，向后靠在了树上。

“你怎么又返回了？”远航才想起去问她，问后却又后悔起来，不会再次生气吧。

“还问，你又没给我银子。”杜雯侧过头去，脸色却红了起来，自己第一次说谎话，是为了他。

远航一笑，不作声的低头在地上乱画着。

杜雯拉过话来，轻声说道：“我一直在护卫营中，今日阵前战死的那个将军。。。”

“他是我的好兄弟，我要为他报仇。”远航听到她提前离莫，心中淡下去的怒火再次燃起，狠声说道。

“那你就好好想想，石子应该怎样丢出去。”杜雯起身拍拍身上尘土，低头看着他说：“我回营中去了。”

远航想要唤住她问个仔细，她却一扭身子转身便走。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想说的话也咽了回去。

独自坐在林中想着，她问我怎样破城，然后将石子丢向后面，是告诉我声东击西，换一个方位。她虚晃石子是什么意思呢？沉思一会忽然眼睛一亮，自地上一跃而起，一脸兴奋之色。暗叹一声，这丫头，绝顶聪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