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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126章 帐中香,金屋有怨不成眠2

    作品:《两世欢,高门女捕

    谢岩道:“不妨,去把他也请过来吧!就说是我相请,他会来的。”

    半个时辰后,附近的两个大夫已赶到,去请左言希的随侍也回来了,却是空手而返。

    “没请到左公子。下人说他身体不支,可能在哪里打盹,但黑灯瞎火的一时也找不出来。”

    按旧例,父母新丧,孝子贤孙应该日夜跪侍于灵前,绝不可躲懒回房休息。只是连着几个日夜不睡,凭他铁打的人也受不住,所以困乏之极时,多有倚墙坐着打盹的,也有悄悄在僻静无人处打个地铺卧上一两个时辰的。

    左言希熬了两三天没睡,如今趁着公差离开、使臣未到之际抓紧时间养养精神也在情理之中。

    谢岩踌躇片刻,只能叹道:“罢了,先叫那两大夫去给公主诊治吧!”

    若诊治无效时,他便不得不去请他的好表弟手下留情了。

    正思量时,那边小道上传来阿原的笑声,忙举目看时,景辞正携了阿原的手,不紧不慢地向县衙外走去。

    看他们眉眼含情的模样,哪里像去查案,分明就是打算出去看看星星,看看月亮,顺便看看今夜能不能凑成双。

    可惜就是他真能狠下心不理长乐公主,他也找不回那个愿意跟他看星星、看月亮的原大小姐了……

    但阿原的确是因为发现疑点,才尽职尽责地赶来花月楼查案。

    老鸨虽不敢无礼,但发现景辞又来了,着实不快。

    她道:“这位差爷,白天不是已经查过了吗?我们家蔓卿实在人,跟竹筒倒豆子似的把该说的都说了,还想问什么?”

    阿原道:“你家竹筒长得美人蛇似的,有点弯,一次倒不干净,只能多来几次。若再倒不出来,爷只好剥了蛇皮慢慢捋出来了!”

    她的破尘剑“笃”地磕在老鸨面前的凳子上,问道:“你说,让她自己倒好,还是我们带回衙门里慢慢捋好?谁叫她是贺王世子那晚上不在场的唯一证人呢?按本朝律令,凶手未能确认,相干证人都可囚入狱中,以防诬告或伪证。妈妈准备好送牢饭没有?”

    老鸨脸色变了几变,迅速从满脸松懈的褶子里拧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媚声道:“咱们家姑娘的确太娇气,我也瞧着得多捋捋。差爷肯帮捋几下,也是咱们家姑娘的荣幸!正好今晚咱们傅姑娘闲,屋里也干净,就别去衙门了,直接去傅姑娘屋里坐坐可好?整夜捋都行!怎么着都让她把豆子给倒得干干净净!”

    阿原听得倒真的诧异了。

    放在汴京城,也许傅蔓卿算不得什么。但在沁河县,傅蔓卿绝对**第一红人,夜间居然不曾接客,着实是怪事一桩。

    除非傅蔓卿因某些原因不想接客。

    而近来,除了贺王府这事,还有什么能把她扰乱到连表面的若其事都做不到,直接拒绝接客?

    景辞眸光一沉,忽推开老鸨逢迎过来的身躯,快步奔上楼去。

    他和阿原都已来过一两次,对这花月楼已是熟门熟路,如今既有疑心,不用老鸨引路,径冲向傅蔓卿卧房。

    才到门口,却听得里面一声女子惨叫,二人不由大惊。

    景辞正待推门时,阿原抬脚,奋力一踹,已将反闩着的门生生踹开。

    屋内窗户洞开,帐幔飘摇,傅蔓卿倒于地上,胸口血流如注;一名黑衣人正掷下手中染血的利匕,飞快跃向窗外。

    阿原记挂着景辞有足疾,忙道:“你看下傅蔓卿,我去追凶手。”

    景辞跟她冲出两步,然后盯着前面那个飞快消逝于黑夜中的身影,顿住了脚。

    他低头看傅蔓卿,见她胸口尚在微微起伏,抬手将她抱起,沉声问道:“傅蔓卿,是谁在害你?”

    傅蔓卿一息尚存,挣扎着喘息道:“不……不是小贺王爷……”

    景辞道:“嗯,不是小贺王爷,是谁?”

    “不……不知……”

    傅蔓卿的面颊滚过大串泪珠,依然漂亮的眼珠绝望而迷惑地转动着,蓦地似想起什么,猛然闪亮起来。她挺身几乎要坐起,直着嗓子叫道:“是他,是他……”

    景辞急问:“是谁?”

    傅蔓卿将手猛向窗外某个方向一指,嘶声道:“他……”

    紧绷的身体一软,她无力跌落地间,纤白好看的手兀自伸着食指,也已重重垂落。她的眉眼间依然满是楚楚韵致,甚至眼睛都还保持着生前的美好形状,却已没了呼吸。

    景辞走到窗口,看向傅蔓卿所指方向。

    所指之处分明就是街道。街道上尚有行人来往,观其行色,多是**或酒馆的常客,并无任何异样。街道的另一边,对面的茶楼和布庄已打烊,屋宇漆黑一片。

    傅蔓卿也是个聪明人,应该在最后关头想到了自己遭人毒手的缘由,可惜身中要害,竟来不及说出那个关键人物是谁。

    阿原持了破尘剑在手,正奋力地追着那个黑衣人。

    但黑衣人的身手显然在她之上,转头看了她一眼,略略踌躇了下,忽折转方向,向另一边房屋低矮、巷道错综处奔去。

    所谓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这时夜色黑暗,难以看清贼人样貌,贼人想遁逃也方便。如今若往哪个角落一钻,阿原孤身一人,往哪里找去?

    见黑衣人跑得越来越远,渐渐与她拉距离,阿原正焦灼时,前方蓦地有剑光闪过,然后是锋刃交击之声。

    刀剑交迸时的声响和光芒,立时将黑衣人快要消失的身影暴露无疑。

    阿原连忙奔过去时,已听得有年轻男子清朗的责问:“左言希,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阿原惊得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在地。

    可她已奔到近前,便能看得清清楚楚:那个黑衣人眉眼清俊,温雅蕴藉,正是贺王养子左言希。

    而拦住他正跟他交手的那年轻男子,则是来自京城的剑客萧潇。

    左言希文采风***擅琴棋,又以医术闻名,才名远胜慕北湮,加上性情又好,在阿原看来,除了不会武艺,这人已近乎完美,所以才屡屡将他和景辞认作一对,再不想他剑术之高,竟也能与萧潇抗衡一时。

    看着他已不是近乎完美,而是真的很完美。只是这么完美的人居然是杀人凶手,这种“完美”未免幻灭得太快。

    她拔出破尘剑,正要去相助萧潇,擒下左言希时,左言希已一剑将萧潇刺来的剑挡住,然后轻轻一松手,宝剑已弃于地间。

    萧潇的剑,便在下一刻架到了左言希脖颈上。

    萧潇有些讶异,手中的剑依然持得稳当笔直。他问:“你果然背叛皇上,害死了贺王?”

    左言希苦笑着看向阿原,“你也这样认为?”

    阿原一时闹不清他弃剑缘由,谨慎地打量着他,说道:“我不想这样认为。但我们查贺王案刚查到傅蔓卿,就遇到你前来灭口,却不知你想让我们怎样想?”

    左言希轻叹道:“我没有杀傅蔓卿。”

    阿原指住自己,“你当我眼瞎?还有景典史是跟我一起过来的,他总不至于陷害你吧?”

    左言希笑了笑,“他会信我。”

    阿原噎住,忽然间很想冲上去拍他两巴掌,拍掉他那自信好看的笑容。

    左言希已继续道:“贺王是养育我成人的义父,实与生父无异。我比谁都想尽快查出谁是真凶。我也是对傅蔓卿有所疑心,才暗中赶过来打算问她一些事,可惜我来晚了!”

    萧潇收回了剑,盯着他道:“那个傅蔓卿刚遇害了?你想说,杀害傅蔓卿的另有其人,你只是赶来的时间不巧?”

    左言希苦笑,“我赶到时,傅蔓卿已被利匕刺中要害,目测无救,所以去拔那利匕察看时,发现柄上还温热着,应该是凶手一直将其持于手中留下的体温,立刻弃下利匕追出窗外,不料反被当成了凶手……”

    阿原向四处眺望了下,“你也在追凶?你追的凶手在哪里?也往这边了?”

    周围夜色沉沉,人声寂寂,哪有什么凶手?

    萧潇挺直的眉微微一挑,说道:“我是看着你奔来这个方向,所以从旁边包抄过来,但并未在附近看到其他可疑人影。”

    阿原奇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孤身在外太寂寞了,也来逛**?”

    萧潇不安地咳了一声,声音都有了几分慌乱,“没有,没有……我猜着贺王内贼所为,所以近来一直监视贺王府。看到有人出府,自然会跟上来。”

    阿原眼睛一亮,“这么说来,刚才傅蔓卿被杀前后的事你应该看得清清楚楚?”

    萧潇摇头,“左公子身手高明,我也不敢距离太近,只知他进了这里,一时也不知进了哪个房间。这时正好见你和景公子过来,便留意着你们的去向,于是……”

    于是,他是跟着阿原等人才知道屋中出事,然后发现左言希奔离、阿原追击,立刻跟了上来。

    左言希所说的那个凶手,谁也没瞧见;但至少有三个人亲眼看到他掷下凶器,奔逃而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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