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领导啊，我家兄弟几个，村里日子过不下去，只好拖儿带女出去打工，就留了我老爹一个人在家里，我老爹生病了，自己到医院去看，听说住院费贵的吓人，好几次都没有看，慢慢耽搁严重了，等我们兄弟回来，老人已经不行了！这村里是有医疗合作的，可是村上不给我老爹办啊！就这样，活生生的把老人家病死了！”为首的是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人，看上去白白胖胖的，已经没有一点农民的样子了！

“这是怎么回事？”鲁二蛋神色不好，转过来问老支书羊石泉。

羊石泉并不理会市长，指着跪在地上的兄弟几个，骂道：“就你们几个狗食，一肚子坏水，死了狗的懒得吃你们！你们几个还有脸在这里告状？村上给你们打电话，跟你们要钱办医疗合作的时候，你们是是怎么说的？你老爹病了自己去看病，没有给你们打电话吗？你们谁回来看过你老爹一眼？这个时候，你们要干啥？要告谁？”羊石泉怒目圆睁，就要上前踢打那个几个跪在地上穿白戴孝的兄弟，被黄小强、羊诚几个拉开了。

“石泉书记，有话你好好说！”胡家骏拉住羊石泉，她知道这个老支书的为人，方正质朴，嫉恶如仇，典型的羊村人才有的性格。

“市长，各位领导，你们不要听着几个死了狗都不吃的坏种在这里胡说，他们自己不孝，把一个七十八十岁的老人留在家里，连一口热乎饭都吃不上，如今活生生饿死了，这会儿倒是要跑来给组织抹黑！良心都叫狗吃了，死不要的脸的！”羊石泉极其愤怒道。

“那么，这个老人的医疗合作证，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人的医疗合作，跟这个几个狗不吃的要了不知多少回钱，硬是没要来一份，按照他们家的收入，老人虽然一个在家，但是根本评不上低保，拿不上困难补助，老人自己吃的都是地里种的，买油盐酱醋的钱，是乡亲们有时候看不过去帮凑一两个，艰难度日子！所以老人根本就没有钱缴纳医疗合作的费用，最后村上没办法，我自己掏钱给老人把医疗合作证办了，开春就能发下来，想不到这个老家伙有了病却一声不吭，硬生生把自己病饿死了！这个医疗保险证，他硬是没要等到！也是我的失职，我应该不能指望这老人还有几个儿子的，这哪里是儿子，就是喂上几条狗，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老人就这么死了啊！”羊石泉的愤慨，感染了大家，村子里前来围观的人，也都一片骂声。

“那这家人的情况到底怎么样？胡家俊同志，你去年的时候是这个村的第一书记，群众工作做了几个月，你去过他家摸底吗？”鲁二蛋问道。

“看过他家，房子很新，基本上算是村里建的最好的几家房子之一，当时去他们家问过老人，老人说，他几个儿子都有出息，在外面当老板，说他自己不缺钱花！村上也说，这家情况很好，收入排在羊村前十的！所以，就没有太重视！”胡家骏说，“谁能想到，惨剧最后就这样发生了！”

村里有胆子比较大的好事者，上前作证说：“羊大头家里穷的话，村里就没有富人了！羊大头可是村里的致富领头羊，刚刚开始有出门打工这样的事情，他就是第一个走出羊村去打工的，后来在外面做起了生意，生意大了，开着小车回村里炫富，房子盖得宫殿似的，老爷子就是个看门的，还是个免费保安！”

有很多人跟着嘿嘿地笑，大家都就跪在地上的几兄弟指指点点，一片喧哗。人越聚越多，场面有点混乱。

有人说：“老书记啊，原来他们家的医疗合作你都能给免费办了，咋不把我家的免费给办了呢？你看我的日子过的，就差出去讨饭吃了！”

众人一阵哄笑，羊石泉吼道：“二呆子，你个坏怂，你有本事来到你老叔跟前说来！”

那个叫做二呆子的，老鼠一样，缩回人群里去了！

鲁二蛋很生气了，脸色阴沉，问跪在地上的哪几兄弟道：“你们今天抬着棺材，拦住我告状，那你们要个什么结果？”

“大领导啊，不孝是我们的事情，可是村上毕竟把我们老爹的医疗合作证办得迟了，耽搁了我老爹的病，所以村上是要负责的！”那个被叫做羊大头的中年人，看上去就属于滚刀肉一样的流氓。

“要负啥责，你倒是说清楚？”羊石泉怒道，“我当时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为啥不把钱邮寄回来办医疗合作本？后面打电话，你为啥就把电话撂了？”

“第一次打过电话之后，我是给我老爹打了钱的，你们为什么没有再问我老爹要？后面打电话，我忙的额，我总不是天天守着电话接你们村部来电是不是？再说了，做生意也有赚有赔，我手头紧的时候，一分钱都没有怎么办？我兄弟五个，你为啥不给其他的打电话？他们都是我老爹的儿子啊！”羊大头居然能把这么不要脸的事情说的振振有词，黄小强听在耳里，恨不得上去一脚把这个家伙踹飞！

“你他￥妈￥的是不是活腻了？这么不要脸的话你也说得出来？”羊石泉挣脱了拉住他的人，就要上前踹人！

“哦哦，好呀，干部打人啊！来来来，尽管打，一脚一万元，有钱你尽管踢！”羊大头梗着脖子，二流子气侧漏。

黄小强咬牙切齿，准备上去一脚把这家伙踢飞！想不到还有比黄小强不能忍的，羊诚飞身上前，照羊大头的下巴上就是一脚，把羊大头踢飞了一截子，下巴已经脱臼，嘴里流出血来！

羊诚自包里掏出一叠钞票，说：“一万整！要不要我再来一脚，钱我还有！”

黄小强感觉心里爽极了！全村人都一哇声叫好！

“干部打人了！”羊大头的婆娘喊起来，其他几个兄弟跟着喊！

“瞎了你的狗眼，你看看我是谁？我是哪一门的干部？”羊诚怒目而视，羊大头的几个兄弟虽然不经常回村里来，但是羊诚原来是村里的一霸，他们还是认识的，知道杨诚手下有八个铁哥们，而且现在已经看见这八人都围拢了上来，就立即闭口不言了！

“你们心里打的什么小九九，你们以为我不清楚，不就是想跟村里要个丧葬费吗？给你们说，你们老子就算是养五头猪，现在卖了也能凑够一万元的丧葬费！想不到居然养了五个还不如猪的儿子！那好吧，这一万，就当是我买猪了，给你们老爹拿去下葬吧！你是不是还想多挨几脚？多赚几个？我可以成全你们！”羊诚说的威风凛凛，寒气逼人，八大金刚立刻就要动手打人的架势！

“大领导，有人打人了！你们快叫公安抓他们啊！”还是羊大头的老婆再喊！然而，领导们见有人已经动手解决这个问题了，再也恶心的看不下去这一家人了，早就转身走了！

八大金刚之一羊板筋，上前一巴掌掴在那婆姨的脸上，就把他打得栽倒在地！

羊板筋说：“还有哪个皮痒，我先练练？老子最不怕的就是蹲班房，打电话报警，叫他们来抓我！在他们来之前，我热热身，省的蹲在号子里受冷？”

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羊大头家就算都是皮缠辊，这时候每个人就算是有个屁，也得夹住了，慢慢溜出来！

“丧葬费够不够？不够把你们的猪脸伸过来，小爷我有的是钱，一脚一万元！”羊诚吼道。

那几个兄弟，哪里料到官方居然跑了，遇上了这几个民间的匪徒，一个不小心，估计就要伤筋动骨了！好汉不吃眼前亏，连忙扶起羊大头，叫人抬起棺材，匆匆下葬老爹去了！扔在地上一万元，谁也不敢拿，羊板筋捡起来，吹吹上面的脏雪，递给羊诚，说：“大哥啊，你真帅！”

“帅个屁！看到了没有，这几个人连这几个钱都不值！还不如一头猪的价！”

村里人大声叫好，簇拥着羊诚，都大呼过瘾，大呼打得好！

鲁二蛋远远听到村民的呼声，脸色沉重，对身边的牛向北、胡家骏等人说：“看样子，我们的群众工作，不能仅仅停留在物质层面上啊，现在天下良心孝道都已经崩溃了！这种人、这种事都能出现，我们的精神文明建设体现在哪里了？”

“市长，这应该只个别现象吧？村里的大部分人还是好的，这种丧尽天良的人，也就那么几个吧？”牛向北说道。

“我看不尽然，现在的农民走出去务工，钱挣多少暂且不论，从文化教育方面来说，那就是走进了一片沙漠，很多美好的东西接触不到，经济社会的斤斤计较、唯金钱是目的风气却沾染了不少，原本的质朴憨厚都丢得一干二尽了，学了一身的市侩流氓气息，这真的要不得啊！羊石新村建起来，我看咱们不能仅仅看房子建的多漂亮，钱挣得多不多，这关键的软件建设，才是个硬骨头啊！”鲁二蛋沉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