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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算万算不如人算，贼众勇悍，部曲舍死，可结局就如此不堪，怪不得说坏人活千年，好人命不长，这都是血淋漓的教训，谢钰突然感觉自己有些好笑，揽上这事，祸害了自己和客儿，又牵连了这么多庄中好汉，慢慢支起麻木的四肢，冷冷地指着对方簇拥在前的汉子恨声道：“你便是斐凌云？”

斐凌云一愣，确哈哈大笑起来道：“怎么，知道爷的名声，还从此地过，活的真是不耐烦了，你是哪家人，快快缴械，不然，把你们都射成刺猬。”

谢钰苦笑道：“谢氏族人，本想着今日能剿灭你，确不想反被你围住，真是祸害了这么多兄弟的性命。”

斐凌云听到对方是谢家人，眉头不由皱起，他素来不敢往北掠夺，就是怕谢氏兵庄那数千部曲，谁都知道谢琰这卫将军带兵有方，他们的力量和这正规兵士厮杀，无异就是鸡蛋碰石头，所以时常告诫贼子莫要在北边闹事，可不想今日竟然被对方找上门来，那么，这明显就是个陷阱了，难道说那些粮袋子里装的不是粮食吗？难道说.....

谢钰眼见等不来谢巨，看看堡垒内横七竖八期期艾艾**的部曲，不由一阵痛心，看对方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手中长枪慢慢执起，如果能擒住这贼首，事情或许还有转机，若是让对方知道这本就是个陷阱时，恼羞成怒势必会让他们全部埋在这里，念起，枪动，血红血红的人儿有如奔雷就杀入对方，看的马文彪和残余的部曲们纷纷惊呼道：“少爷，不可。”

斐凌云只感觉铺天盖地的杀气袭来，又听见对方呼喊少爷，心中更是笃定这少年是谢家内的才俊，如果今天杀了这人，恐怕就会引来谢家无休无止的追杀，看来这牛首山是呆不下去了，哼~赶来触动爷爷的虎须，叫你知道什么是厉害，大环刀一扬吼道：“杀了那小子，提来首级者，奖银百两。”

能靠近贼首吗？不能，太多为了银两拼命的悍匪阻挡在前，部曲们想要去帮忙，可上面的箭只射个不停，只能躲避在堡垒内红着眼咬牙切齿。

杀一人是杀，杀万人也是杀，功成名就下白骨堆积，谢钰深信这个道理，周涛投鼠忌器，只能射着袋子圈圈内的人，在要射那少年，难免会再度伤害兄弟，恐怕这战事结束，也要被当家的活剐，便命令所有人注意堡垒。

残肢飞舞，血光冲天，斐凌云深深地被震撼了，这少年身手之高，远超他的想象，看对方那恐怖的眼睛不时看向自己，心里也起了寒颤，不由得就后退起来，不断涌来包围住价值百两银子的圈中少年，人人眼中都冒着火花，可对方是如此强悍，无一合之敌，就好像困兽般嘶叫来回冲击，他们也没那胆气上去，只急的斐凌云大吼，今天做这笔买卖，铁定是亏本了，要是杀了这些人，场中拉车的战马还能挽回些损失，南地素来缺马，每匹都能卖出高价，如果在拖延时间，有人逃出呼来救兵，这潇洒日子也就到头了，顿时就呼喝道：“上，上，他就一人，谁杀了他，奖银五百两。”

价码被提高了五倍，五百两银子随便走到哪里，都能置办起一处院落，在娶个如花似玉的媳妇，下半辈子尽享齐人之福，所有人疯狂了，富贵险中求，那如林的刀枪遮天蔽日地冲向谢钰，让他心中不由一冷，暗道：“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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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巨最终还是屈服在谢鹰提前两个时辰出发的建议下，他知道，剿匪事小，少爷性命才是大事，慢悠悠地行走在小路上，抬头看看不远处的山头，在看看日头，正准备下去撒泡尿时，远处突然奔来两骑，老远就喊道：“司马，司马，不好啦，不好啦，少爷他们遇袭。”

谢巨听闻，不由浑身就打个冷颤，驱马上前问道：“什么情况。”

两名斥候勒马站定紧张道：“属下本想前去探查，确抓住几个神色慌张的流民，细问下，原来是那贼人倾巢而出，围住了少爷。”

谢巨点点头道：“这个我知道，少爷带上一百多人，就是想把对方全部引出来，他们有土袋子垒砌的保卫，就是要让对方在攻击不下时狗急跳墙，你们慌张什么？”

斥候闻言摇头道：“司马，小的后来跑到山脚下查看，那贼众在北面的山上埋伏了弓箭手，压制的我们根本就出不去，死伤惨重。”

谢巨扬手就把那斥候打翻下马，脸色阴暗，大吼道：“cao你大爷的，能不能先说重点。”

“孙雄，速带三百人进攻那山上匪徒，骑兵冲击，后部跟上~“

话音刚落，只有一百骑的兵士挥舞马鞭就跟上急惶惶打马而走的头儿，剩下之人撒开双腿就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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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谢钰只感觉压力越来越大，身下满是死尸，看着远方冷笑连连的斐凌云，他知道，他在没有机会冲过去了，这些贼子把他围拢的水泄不通，一枪挑起冲来之人，甩向人群，正要在做殊死挣扎，确觉得地面震颤，东面尘烟滚滚，老远就能听见那忠诚的家将吼声，百骑的威势惊骇莫名，围拢的贼众眼看对方援军到来，刹那间就抛弃了五百两银子的诱惑，纷纷四散逃往南山，那么，人群的骤然分开，目瞪口呆看着这边突起变化有些发愣的斐凌云便成了他的目标。

蓄力，冲击，你是山大王，我是天下才，对决，对决。

“好快，好快的枪。”斐凌云只感觉劲风扑面，连呼吸都感觉困难了些，赶紧出刀抵挡，杀了个把时辰，谢钰的体力早已透支，这一枪，是拼尽全力的一枪，是必须取胜的一枪，对方果真难以抵挡，虽然大环刀磕飞了枪尖袭来的要害之处，可还是被扎进了左臂腋上，只感觉剧痛，那少年似乎也脱力慢慢跪在地上，迷茫的眼睛看着他笑道：“受死吧，你个害虫！”

斐凌云怒急，扬起刀来，硬生生地让身体顺着枪杆前进，龇牙咧嘴地靠近这个毁了他基业的谢家少爷，策马奔来心都要惊出嗓子眼的谢巨抡刀就砍，“噗~”“砰”，入肉声和脆响同时声起。

飞上半空的斐凌云头颅一脸惊讶，喃喃道：“娘的，穿着软甲，狗.....娘.......”

谢钰闷哼一声，只感觉腰部被重物锤击一般，身子登时就朝地面砸去，谢巨一刀砍下对方头颅，飞身扑下，接住下坠的少爷身体道：“爷，爷，你个，那个，这个.....哪....”

谢钰头重脚轻，看着这个家将语无伦次，不由虚弱地抬手拍拍对方的脸，笑道：“死...死...死不了。”头晕目眩，不省人事。

姜还是老的辣，久经战场的谢鹰完全料对了局势的发展，他清楚少爷初次应战，虽然说的头头是到，可这纸上谈兵的事情谁人都会，真要用在战场上，还是经验最管用，要不是让谢巨提前两个时辰出发，那么，谢钰便会横尸在此，而他们，也会赔上性命，无疑，决策证明了他的实力。

谢钰悠悠地苏醒过来时，只见周围布满了熟悉的面孔，灵运，谢巨，马文彪......此刻，他正躺在一间简陋的屋子里，张嘴就问：“我们...在哪里？”

谢巨端来碗水让他喝下道：“在他们的巢穴里，这贼人们积累的财富真是不少，在那山洞里堆放了好多。”

谢钰深吸口气，腹部那里依然有些疼，用手摸摸，并没有伤到筋骨，便也放下心，慢慢地被人扶着坐起道：“部曲伤亡了多少！”

马文彪搓弄着拳头回道：“少爷，死了六十八人，伤了十九人................”

“六十八，十九~”谢钰默默念道，心中有些难受地呼出口气，一百多人伤亡四分之三，这打的什么仗，原以为凭借着脑海中固若金汤的防御工事，定能撑到谢巨前来，确没有想到失算到了对方埋伏下的弓箭手，一步踏错步步错。

谢灵运今日真是骇破了胆，现在才稍微回了点魂，上前安慰道：“叔父吓死客儿了，好在都是皮外伤，这打仗还真不好玩，以后在也不给你添乱了。”

谢钰笑笑道：“这下知道啦，对了，那些贼人呢？”

马文彪咳嗽声道：“对方在攻击我们时，死伤差不多有近三百人，被钻入山林中逃掉的不少，俘虏了有四百多人，额~~现在剩下些头目，就在外面。”

“什么？”谢钰没听明白问道：“俘虏呢？”

谢巨见马文彪不答，嘿嘿笑道：“少爷，被我给斩了。”

谢钰吃了一惊道：“为何杀他们？”

谢巨奇怪道：“为何杀不得？他们为恶四方，又杀了族中那么多的部曲，要不是他拦着，老子....不，我杀他们个一干二净。”

他就是马文彪，这家伙眼见谢巨杀红了眼，不停劝说，才留下活口，不然，真要杀光了，谁来跟冯善人对质。

谢钰没有责怪谢巨弑杀，赞赏地朝马文彪点点头，艰难地站起来道：“走，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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