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期末好闹心啊

海军上将的离去，关于远征军的讨论，还有泰瑞纳斯对于麾下领主的安排，这些种种，虽然十分重要，但是阿尔萨斯却是半都听不进去了。在他脑海里面回响的，只有一句话。

“吉安娜……没能出生？”

虽然知道这个世界已经有了许多变化，但是……

自己回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吉安娜也应该已经出生了很久才对，就算是自己再怎么折腾，也应该影响不到她才对。阿尔萨斯一直是如此坚信的，然而事实却告诉他，这种轮回的代价，比他想象的要更大。

从海军上将出门开始，阿尔萨斯就失去了感知周围的能力，周围其他人在之后似乎进行了很激烈的讨论，但是阿尔萨斯已经完全顾不上了。他只是浑浑噩噩地等待讨论结束，又毫无知觉地被带到屋子里，然后就那样坐在床上，一直到了太阳西斜，这才回过神来。

“看来是回过神来了，”属于艾斯尼的冷淡的声音在第一时刻就响了起来，阿尔萨斯抬头望去，见对方正好坐在床边，借助着夕阳的光芒阅读着一本精装书，“现在感觉如何，殿下？”

“不算好……”阿尔萨斯感受着心底空落落的感觉，自觉的表情应该十分的古怪，“你怎么也在这里？”

“听到了远征军计划的人，还没有一个能走出王城的大门，”艾斯尼放下了手中的书，给阿尔萨斯端过来一杯热水，“毕竟是极其秘密的事情，因此我就在这里打扰了。”

“没事没事，随便就好，”阿尔萨斯感激地接过热水，喝了一口，“话，你不好奇我为什么像是刚刚那样吗？”

“殿下想的话，自然会的，”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的艾斯尼坐回了刚刚的位置上，“倒不如，殿下难道一不关心远征军的计划吗？”

“我很关心，给我一下吧。”

卡德加所组织的远征军和阿尔萨斯记忆里的并没什么太大的不同。

图拉扬，卡德加，奥蕾莉亚·风行者，达纳斯·托尔贝恩，库德兰·蛮锤，这五个人，一如记忆里那样，成为了远征军的五个主要指挥者。而军队的主要组成部分，依旧是六大王国的联军外加上一精灵的游侠部队。

不过，这一次的联军多出了一个海军部队。

“海军上将终于还是决定前往那片破碎的土地了吗？”阿尔萨斯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情，“看来之前独子的阵亡对他的打击真的很大。”

“不过海军上将阁下这么一来，对我的两位兄长打击更大，”艾斯尼道，“殿下大概还不知道吧，因为海军上将这么一闹，全体贵族的继承人，都在今天被彻底清除出军队系统了。理由自然是为了保护血脉的继承。”

“……这还真是，不过总有希望留下的吧？”

“有倒是有，不过作为缓和条件，所有的贵族继承人都会在十五岁开始参加洛丹伦皇家骑士团进行训练，三年后才能参军。”

“那是什么玩意？”

“刚刚创立的骑士团，”艾斯尼摊手，“目前成员只有我家大哥。”

“莫格莱尼公爵总是敢为人先，佩服佩服，”阿尔萨斯笑道，“不过这样的话，是不是意味着很快就能和雷诺还有达里安见面了呢？”

“那两个人，见不见都是一样的，”艾斯尼少有的兴致低沉了起来，“就是两个笨蛋罢了。”

“……”

那边不接话，阿尔萨斯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于是房间里瞬间又安静了下来。而失去了外事的干扰，那种空落落的感觉又死灰复燃，让阿尔萨斯十分烦躁，以至于还不过几秒钟，他就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开始在房子里没有意义的到处乱走。

“不如我们跑出去玩吧？”

忽然间，艾斯尼的一句话钉住了阿尔萨斯的脚步，他嚯地转过身，看着似乎还在注意手中书本的艾斯尼，有些茫然地问道：“你是这样的角色来着？”

“不是，不过觉得或许出去一下比较好？”艾斯尼再一次放下手中还没翻过几页的书，“毕竟……我还没见过兽人是什么样子，所以想去看一看。”

“兽人啊……”

阿尔萨斯回忆起了那个夏天的夜晚，他和吉安娜前往敦霍尔德城堡的路上，两个年轻人因为好奇和阿尔萨斯的一叛逆心理，在他人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偷偷跑去一个收容所。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兽人，不过那些兽人在当时只让他觉得恶心。相反的是，同样的画面，却让吉安娜发觉到兽人也是和人类一样的智慧生物。

“现在的兽人，其实不怎么好看，”阿尔萨斯看着眼前的女孩，实事求是地道，“他们不仅没有战争时候的凶悍，在收容所的条件下，还变得脏兮兮的。所以，并不是出去玩的好去处。”

“那好吧……”并没有坚持，艾斯尼将手中的书放在身前，正好挡在了鼻子中段的地方，“那么这个方案如何？”

正对着阿尔萨斯的书皮上，“暗月马戏团”的字样金光闪闪的，就好像女孩眼眸中的光。

“好吧，”阿尔萨斯感觉自己的心情忽然就好了起来，“正好，我记得这个马戏团正好来到了王都附近。”

暗月马戏团是一个活跃在艾泽拉斯各个地方的奇妙团体，马戏团的成员千奇百怪，几乎包含了一切艾泽拉斯上存在的智慧种族，总是在固定的时刻出现在大城市的门前，并且似乎从来没有因为资金问题发过愁。

实话，就算是当巫妖王的时代，阿尔萨斯也很是有些好奇这马戏团是什么样子，不过很可惜的是马戏团不做天灾军团的生意，于是也只能留下遗憾。如今阿尔萨斯重回过去，既然有了机会，还有人提议，他自然不介意去体验一下。

商量已定，两个人当即换了身衣服，然后大摇大摆地离开了王城，顺着那条鲜花甬道离开正门，阿尔萨斯立刻就在坡下看到了那个非常独特的大眼睛标志。

“起来总觉得这个标志应该出现在火山口啊……”

吐槽着不知道哪个世界跑来的毒电波，阿尔萨斯在马戏团的大门前看到了一个令人意外，不过却异常合拍的身影。

“黎塞留主教？”

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身穿黑衣的白发女性抖了一下，然后有些僵硬地转回头来，看着联袂而来的阿尔萨斯和艾斯尼，有些僵硬地笑道：“哎呀，两位好。”

“是来玩的吗？”阿尔萨斯看着对方尴尬的样子，自然而然地觉得对方正在干一件很符合外貌设定的事，“听这里很火爆啊，很受成年人欢迎的样子。”

“……虽然很感谢你的好心，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更加火大了，”体重不过百的枢机主教额头明显凸起了青筋，“不过我还真的不是来玩的，不然你们就不会在大门前看到我了。”

得有道理啊！

“咦？那是为什么？”

“咳，那个吗……”

“哈哈哈哈哈，又是我赢了！”

十分豪放的笑声从里面传来，阿尔萨斯看着眼前捂脸悲叹的一米三枢机主教，还是等了几秒钟，才发觉这个声音也很耳熟。

“是那个半精灵。”

“哦，是了，那个逐日之影的头头，”阿尔萨斯伸手一锤，然后向前探出身子看了看，“那是啥，蒸汽坦克？”

“大概是一种新游戏吧，”黎塞留一脸“好麻烦”的表情，“啊啊，她已经在里面玩了好久了，天都黑了，难道精灵都不睡觉的吗？”

“呃，其实我听由于精灵的魔法灯照明效果很好，所以精灵都是夜猫子来着。”

“天杀的夜猫子，”黎塞留一声怒吼，“我和夜猫子不共戴天！”

“教会的最新成果，人是在睡觉的时候长身体的。”

听着艾斯尼的低声提醒，阿尔萨斯在心中很严肃地对眼前的主教表示了同情，然后还是决定不提醒对方已然过了长身体的年纪这件事。

“不行，我要把那个家伙拽出来。”

似乎是感觉到这么抱怨没什么用，黎塞留伸手捋了捋袖子，转身一步一个坑地走进了暗月马戏团的大门，随后就听里面一阵鸡飞狗跳乒呤哐啷的，灰头土脸的枢机主教就这么拽着炎发灼眼但是身材很棒的半精灵走了回来。

“啊，干嘛拽我出来啊，离睡觉还很远啊！”

被强行结束游戏时间的半精灵显然还没玩够，以至于即使面对着怪力的战场疯子黎塞留也保持了身为一个玩家的尊严。不过显然这种尊严对于一米三的怪力女没什么用，她只是用一脚在眼前的石砖道路上采出一个完整的脚印，就镇压了玩家那可怜的尊严。

“好吧，作为一个淑女，我决定和你进行一次友好和平的交流，”在完全粉末化的石砖面前，半精灵选择了体面的交涉，“哦，这不是阿尔萨斯殿下和我们可爱的傀儡师吗？难道是你们找我有事？”

摇头摇头。

“是我要回去歇息了，”黎塞留恶狠狠地打破了对方的幻想，“现在不许啰嗦，马上跟我回去，明白了吗？”

“呃……好吧，毕竟我是个没什么地位的佣兵，”很是无奈地看了眼旁边毫无义气的两个鬼，半精灵高举双手，选择了顺从的合作，“不过你睡觉真早啊，难不成其实你真是个……诶哟我跟你你要动手我可不怕你！”

看着两个人打打闹闹地走远，阿尔萨斯和艾斯尼都做出一副远望的表情——即使其实对方也只是上个坡就进入都城的节奏，然而两个人愣是搞出了一副送人上刑场的感觉。

“真辛苦啊……”

“是啊，真辛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