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想从床上下来穿衣服，只觉得双目赤痛，整个人像被掏空了一样，全身没有一丝力气。

于是，盘坐在床边，闭目吐纳，调息炼气……

片刻后，恢复了些许精气。

洪武见白妮睡得正酣，帮她盖好被子，在床边驻足片刻，悄然离开了。

出了白妮的家门，洪武没有搭公交车，而是一直走，一直走。

不知道为什么，他很想就这样走下去，没有目的，没有方向，一直走，永远不要停……

就这样，洪武一直走到双腿发软，走到两脚麻木，无意间看到那路熟悉的公交车，就稀里糊涂地上了车。

回到家的时候，洪武见餐桌上扣着两个盆子，掀开一看，下面放着饭菜。桌上压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先吃了。如果凉了就自己热一下吧。”

洪武只觉得鼻子一酸，视线变得模糊了。

……

回到证券公司的许多天，洪武没精打彩地上班，呆若木鸡地开会。

那一夜欢愉之后，洪武便申请换人，离开了银行。

他不愿意眼睁看着白妮羊入虎口，他帮不了白妮，也阻止不了行长。

他开始厌倦这样的工作。光鲜的业绩背后，充满了欺骗，出卖。

“下班后，老地方等我。”洪武收到了杨希的信息。

在这之前，他发现杨希给他的账号里不知何时多了00万，但没有告诉他如何操作。洪武正准备发个信息问一下，就收到了杨希这样的信息。

洪武像往常一样，在那条马路边溜达着等杨希。

杨希很准时地到达，洪武上了车。两人直奔江边而去。

“00万有见到吗？“杨希背靠着护栏道。

“见到了，要怎么操作呢？”洪武问道。

“关注一下dd这支股，用你的经验去判断，逢低入仓。”杨希望着前方，从容地道。

“要我自己决定吗？”洪武惊讶道。

“怎么？对自己没有信心吗？”杨希带着微笑道。

“不是，毕竟股市总有意外，我怕万一……”

“放心吧。“杨希双手抱于胸前，”这支股已经在谷底呆了一两年了，不会再低多少了。这次我们要把战线拉长一些，逢低进仓不过是要把利润最大化，如果有意外情况，我会通知你。”

“哦，明白。”面对杨希，洪武一向都只是听从。杨希的那种笃定，让洪武觉得很有安全感。在他眼里，杨希是前辈，是战神。

“为什么要选择dd这支股呢？分析股票有什么诀窍吗？”洪武问道。

“要分析一支股票，其实挺复杂的。简单，要从它的技术面，政策面，资金面，消息面，基本面，这五面去考察。我想，这些你应该都懂的。”

“可是，我觉得即便是这样也很难把握，比如上次的获利，就很浮夸。”洪武道。

“对，这就是a股。”杨希道。

“哦。是啊。这就是a股。”洪武想起了上次的操作，问道：“这次，又有什么重磅消息吗？”

“这个嘛……”杨希卖了个关子道，“不能告诉你，出来就不灵了！”

“好吧，那我也不问了。”洪武道，“我其实不喜欢剧透的。”

“哈哈……”杨希笑了，一向高冷的杨希，不经意间却被洪武逗笑了。

可是一向都会陪笑的洪武，依然面无表情。

“你最近，好像跟以前不一样。”杨希话题一转，问向洪武。

“有吗？”洪武反问道，“有什么异常？”

“没什么异常，只是……”杨希停顿一下，道：”有些忧郁了，有些成熟了。“

”哦？“洪武奇怪是自己太透明还是杨希太犀利。

洪武是和以前不一样了，他确实忧郁了，他见到了社会肮脏的一面，他也确实成熟了，他接受了性.爱的洗礼。他也深刻地感受到了自己的渺，懦弱。

”人都会变，落入社会的洪流中，你之前的人生观，价值观，都会被打破，你会迷茫，甚至绝望。”杨希转过身，趴在护栏上，望着被夕阳染红的江面，”金钱是万恶的，人性是卑劣的。有人会选择逆流而上，坚持自我；有人会选择随波逐流，近墨而黑。“

杨希的话很有哲理，很现实。

洪武曾经的梦想，确实被现实打击得支离破碎。他也曾经迷茫过，绝望过。他曾经坚持自我，而如今……

洪武忽然觉得自己已经不在是从前的自己了，而是已经在随波逐流了。

”那，你是逆流而上了，还是已经随波逐流了呢？“洪武突然想知道杨希对她自己的评价。

杨希冷艳的脸上扬起一丝笑，道：”红尘俗世，我早已看破，所以我不在其中。“

“哦。”洪武越发看不透杨希了，徐徐道：“既然金钱是万恶的，我们为什么还要费尽心思去增值资本……”

“金钱是万恶之源，但也是从善的根本……”杨希若有所思地，过了几秒，她双手轻拍了一下护栏，含笑道：“越越离谱！没钱，没钱怎么活啊？去喝西北风吗？”

“呵呵！”洪武被之杨希突然的跳脱逗乐了。是啊，没钱去喝西北风吗？谁跟钱有仇啊！

“振作起来！年轻人！“杨希给了洪武一个坚定的眼神，接着起身道：”好啦，不了，我们该走了！”

与杨希的一番谈话之后，洪武觉得心情豁朗了许多。

洪武随杨希走到停车场，杨希上了车，洪武却瞥见不远处停着的一辆黑色suv，下来一男一女两个人。

虽然天色已经灰暗，但他清楚地分辨出，那两个人正是行长和白妮。只见两人下了车并没有离开，而是直接打开后门，又上了车。

”想什么呢，洪，上车！“杨希在车上朝洪武喊道，她并没有见到行长和他的宝马5。

停车场空间狭，杨希的路虎缓缓从那辆宝马5后面经过。

隔着车窗，洪武清楚地见到，那辆黑色的宝马上上下下，饶有节奏地颤动着……

……

几天后，洪武收到一封邮件，来自白妮的邮件：

“附件里是近期银行的一些大客户的信息，行长让我转交给你的。好好努力吧，你一定会成功的，我相信你！”

洪武关掉了邮件，直接合住了电脑。

他的内心，五味杂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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