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叶知秋问。

方圆吃了一口泡面，抬头望望天，犹豫了一下，才点点头：“应该是，那一位面里，就只有一个鬼母，剩下的都是她的兵，专门护卫她的。”

“这说法有点像蚁后，蚂蚁就是这样的，一窝巢穴里面只有一个蚁后，蚁后负责产卵和统治管理整个蚁群。而那些小蚂蚁不是负责找吃的就是负责保护蚁后的。呵，真没想到竟然会有这样的事！”

“嗯。哧溜哧溜（吃面的声音）……”

“真鬼族厉害吗？”

“嗯，很牛逼，堪称世界上最纯的魂体。”

“世上最纯的魂体？”

“又没投胎转世过，肯定最纯啊，但是不知道这个‘最纯’有什么用。哧溜哧溜……”

这话在相师看来没有什么用处，但是听在叶知秋的耳里却跟炸开了一样，他可还记得炼鬼术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将魂体提炼至“最纯”，在真鬼族沦落入轮回之前就已经是最纯净的魂体了，而轮回过后，魂体沾染了七情六欲，距离本源之初有着天差地别，所以要提炼。

当一个轮回过的魂体提炼回到最本源的初始状态的时候，究竟会发生什么样的状况呢？

炼鬼术上没有说。

只说了从叶家第一代养鬼师至今为止，都没有一人能将鬼的魂体提炼至最纯。张莹莹念到这句话的时候，表情难掩失落，声音都低下去了，似乎明白她和钟戈魂体分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方圆把带来的小荷包送给他了：“看来我这香灰还是蛮有用的，我刚来的时候，你戾气很重，现在说话平和好多了，这东西给你，每天入夜你就吃一口，免得迷失本性。”

叶知秋掂量了一下，有些嫌弃：“这么少？”

“你以为我家那坛子能积多少灰？你省着点吃吧，还有，”方圆顿了顿，说道，“尽快解决你这一身麻烦吧！我第一次走到你楼下的时候就被吓了一跳，哥长那么大还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强大的灵压和戾气！那阵势，就和要屠了整条街一个样啊！”

搞不好，真的会屠街。

叶知秋默认。

吃口泡面压压惊。

“我就一相师，帮不了你打鬼，不过能帮你，我还是一定帮你的。”方圆喝完最后一口汤，对叶知秋说。

叶知秋问：“你为什么帮我？”

方圆笑笑说：“不忍心看到一个小弟弟就这么死掉啊？难道帮人还需要理由吗？如果一定要的话，我就告诉你，我掐指一算……”

他胡乱掐着手指，摇头晃脑的，最后手指的方向指向厨房，他呵呵一笑，对叶知秋说道：“我算到里面的女子与我有一段露水姻缘，我帮她就是帮你，所以我就帮了。你要是感谢我的话，就把她的手机号码给我。”

“185。”

“好哥们。”方圆笑嘻嘻地拍了叶知秋肩膀一下。

就在他要走的时候，叶知秋似乎想起了什么，赶紧问道：“方圆，如果我要这里种一株盆栽，我应该往哪儿摆？”

方圆皱眉道：“啧，你这个绝佳死地，往哪儿摆都改不好运势啊……”

“我种槐树。”

方圆马上眉开眼笑：“养鬼呀？”

“嗯。”

“那就是聚阴咯。南种桑，北种柳，东种槐，西种柏，中种杨，五阴之木，成聚阴之地。你单是种槐树，就摆在东向呗。早上太阳升起，正好光线被你种的槐树给挡住，啧啧，我担心你住在这样的宅子里面，迟早会死啊~！”方圆摇头说。

叶知秋说道：“我是养鬼师，这是我该做的。”

“不理解，不想懂，江湖人人都说养鬼师与鬼为伍，是世间最阴沉的家伙。啧啧，今天一见，果然就是如此，我都看不懂你在想什么。”方圆指了指叶知秋的窗户，说道：“东向就是那里，懂么？唉唉，现在的人，大多数东西南北都分不清了。我走了，泡面很好吃，人和鬼都很美，祝你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拜拜。”

叶知秋目送他离开，等方圆走后，胡雅宁这才探出头来，不悦地问道：“你把我手机号码给他了？”

“我给的是姥姥的号码。”叶知秋呵呵一笑，说道：“我觉得姥姥整天算计来算计去，多累啊，难得死后恢复年轻的容貌，这说明她想要恢复年轻，恢复年轻就是要找第二春嘛，找第二春当然不能错过任何一个美~男~子~了~！”

他看了一眼胡雅宁，见胡雅宁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仿佛是想到了什么惊恐的事情！

叶知秋安慰她：“要是害怕，就吃口泡面压压惊吧，现在你是我的人，天塌下来有我顶着呢。”

胡雅宁赶紧转回去，哧溜哧溜地吃口泡面压压惊。

老板啊，想不到你英明一世，没想到晚年却碰到了这么一个小魔星……阿弥陀佛，祝你早登极乐。

——

方圆送来的灰是有用的，吃了一口之后虽然不想再吃了，但不可否认的是，叶知秋体内的凶灵全部都被镇压下来了，戾气也消淡了下去。

一整夜，凶灵都没有闹折腾，于是叶知秋也就没有按照原计划那样，将凶灵都丢到街上，让他们被困在亡灵街上而不能离开。他琢磨着自己还能撑得住就撑着，凶灵过早地放出来，那就是危害世间。

接下来几日，他没日没夜地雕刻着小人，盼望着能够在方圆送来的香灰吃尽之前，能刻出74个小人来。

那是他唯一的希望了。

手指上的刻痕越来越多，刻刀沾染的鲜血亦是越来越多。

时间渐渐过去，

他染上了咖啡瘾，一天里喝的都不是水，而是咖啡。

眼睛越来越花，越来越红，短短几日时间里，他已消瘦得不成人形。

除了疲劳在折磨他的身子之外，体内的凶灵也时不时地钻出来折腾他，倾尽一切所能地想要将他摧毁！

这是叶知秋一生之中经受过的最煎熬的日子，在这段日子里，他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地狱”！也正是因为经受过了地狱般的折磨，才让他在日后的人生之中遇到任何难事时仍能笑指苍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