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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两百八十四章 矛盾

    作品:《国色江山

    别看军中参事有三六九等,在品阶上与军中实权将领相媲美,甚至尤有过之的参事也有不少,但说实话,就是那一两个最顶尖儿的参事、官阶上仅次于主帅李凯阳的二品大员,在这偌大的南疆军营中也无甚发语权,甚至还比不过仅为三品武官的一营督制。

    执法参事宇文沭便是如此,尽管他有起草军令,监督军纪的职权,但任何有关军务大事的决策,他都没有参与的资格。

    处在如此尴尬的位子上,别说反驳三大副帅,就是对他们麾下的副将提出丝毫异议,也会招致军中武将的非议和排挤,严重些,未必没有被联名弹劾,丢了职位的危险!

    此军中文官的寻常待遇,凡有见地之人,都不会胆大妄为地做出任何出格之举。

    正因有如此不成文的潜规则,众人在看到一向慎言笃行的宇文沭竟然敢在陛下面前严词反驳封午之时,才会觉得格外不可思议!

    “宇文参事,陛下都尚未说话,你如此冒然介语,就不怕受到陛下的责处吗!”封午眼神晦涩地盯着宇文沭,缓声说道,话语里虽然言及了昭原,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封午明显就是警告宇文沭,让他别来耽误自己的正事。

    然而昭原却没有怪责宇文沭的意思,而是敲了下桌面,笑着道:“两位爱卿都无需置气,补替职缺乃是大事,尤其是兵甲精良,单兵战力超群的神武营,万不能随意择出其督制和教官,需权衡比较,精挑细选才是,如宇文参事这般各抒己见,未必就不是一件好事!”

    见昭原如此说道,封午和不少将领都是不由一愣,似乎有点奇怪他的答复,但鉴于昭原昨日的余威,再加上对宇文沭的漠视不屑,封午也就没有继续潜词恐吓,而是挑了挑眉,做出了一副老神在在的淡然模样。

    他倒想看看从来泯然众人的宇文沭会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歪理出来。

    “谢陛下!”宇文沭躬身一礼后,施施然从自己的衣襟中拿出了一份折子,打开念道,“陈启,现离凤营骠骑将军,徐城人士,入南疆军十六载”

    宇文沭先是介绍了封午推荐之人的基本情况和这些年在军中做出的突出贡献,而且此人今年才仅有三十二岁,正值春秋鼎盛之际,武力和智力都处在顶峰,二品大师的修为也堪称出类拔萃,确实是南疆军营中最为杰出的青年将领之一,相信到了不惑之年时,他必有能力接过封午的位子,成为南疆军的中流砥柱之一。

    静静聆听的封午亦暗自颌首,以陈启的资历,足以胜任神武营的督制,这一点,就是与他不甚对头的其他两名副帅阎锡和段栾都反驳不得。

    在绝对的优势下,任何伎俩都显得苍白无力。

    “然两个月前,陈启在执行剿匪任务时,曾纵马踏坏了徐城北部的两顷良田,但鉴于他当时军务在身,局势紧急,考虑到剿匪进度的秦帅不得已才将此事暂时压了下来,并打算事后再对其功过各处,赏功罚责,只是未等到军务结束,秦帅便被陛下调往了聊京,未来得及进行处置,李帅亦忙于接手军中要务,此事便由此搁置了下来,未有深究。但太守府昨晚突然送来了有关公文,竟是那迟迟得不到赔偿的田地之主在太守府的衙门处告了一状,挑明了陈将军纵马踩踏之事。依照军法,踩踏良田需罚俸半年并降职一级,陈启将军需为此承担责任,若此次不降反升,更是接任神武营督制一职,岂非视南疆军法为儿戏?”面无表情的宇文沭突然话风一转,严辞说道。

    封午则顿时神情愕然,他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事?

    “状书在此,请封副帅过目。”宇文沭“善解人意”地将手上的折子递给了神色凝滞的封午。

    封午略显粗鲁地扯了过去,神色变幻地仔细浏览了一遍,白纸黑字,还有原告的手印和官府公印,确实不是伪作之罪。

    这该死的陈启,昨日还在本将面前信誓旦旦,保证升迁之事决无阻碍封午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将折子还给了宇文沭,脸色己难堪到了极点,心里更是将陈启骂了个狗血喷头,当然,特意在如此关健时刻多此一举的宇文沭也被他记恨上了。

    一介小小参事而已,竟敢坏了他的布局,当真是不想在南疆军营混下去了!

    最有把握的陈启被撸了资格后,其他人自然是心里暗喜,都开始活跃了起来,相貌英俊、一直嘴角含笑的儒帅段栾一连举荐了麾下的两名副将和三名校尉为谷师营和明月营的督制和教官,显然是想将自己的势力安插这辖制外的两营;样貌粗犷、神情冷峻的阎锡则“内敛”了一些,只是举荐了一名下属为神武营督制,两名偏将为神武营教官,一心想将武者甚多的神武营收入囊中。

    与宇文沭同级的其他两名参事亦举荐了一些下级来补充空缺的文官职位。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原以为只是与封午有所私怨才针锋相对的宇文沭竟对大多数人的举荐提出了异议,更是列出了不少人的违纪之举和相关的证据,尤其是三大副帅推荐的下属,除一二人成了别营教官外,无一人晋为一营督制,这让三名权势滔天的副帅都相继记恨起了突然刷起存在感的宇文沭,只是宇文沭毕竟是执法参事,占着军纪和情理,所有论断皆有凭证,让他们都无从辩驳,只能咬牙接受举荐失败的结果。

    变数!当真是莫大的变数!

    非是他们不做好相应的准备,只是谁又能想到,以往在南疆军营几乎沉默如哑巴的宇文沭竟会突然暴起发难,像那茅坑里又硬又臭的大石头一般,疯魔地站在了全军将帅的对立面,对成为众矢之的毫不畏惧。

    呵呵,平时如丧家之犬,今日却硬撑场面,誓做那虽千万人,吾亦往矣的铮铮言臣,无非就是想在帝王面前故作姿态以博取赏识,当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呐!

    只是,他也不想想,他这般不计后果地得罪众将,就不怕招致事后的报复么?要知,这南疆军营说是唯皇命是从,实际上,却是他们的天下,尤其是三大副帅,得罪一人就已经举步维艰,何况悉数得罪?

    昭原皇帝总有离去的一天,主帅李凯阳城府肤浅,根本把控不了整个军营,宇文沭如此鲁莽地“择木而栖”,估计是很难收到应有的回报了

    “宇文参事,你将我等推举之人皆依法定罪,这是正规程序,亦都是他们咎由自取,本帅并无意见,只是如此一来,军中将再无其他人才可补上这些空缺职位,五营的督制和教官之位悬而未决,这对正需刻苦加练的南疆军而言,必然会产生极恶劣的影响。”儒雅书生模样的段栾皮笑肉不笑地清浅说道,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给人一种如芒在背的沉重压力。

    “段帅,本官也只是依法行事而已,此本官职责所在。”面对段栾的隐晦威胁,宇文沭竟没有丝毫的退让之意。

    “宇文参事果真正直无私呐!”封午朗笑着称赞道,但声音里分明没有一丝温度。

    宇文沭冷然不语,如傲然负雪的古松,咬定青山不放松。

    如果没有昭原的支持,他宇文沭绝对不敢这般得罪军中权贵,但憋屈了这么多年,他也想好好释放出来,哪怕是狐假虎威。

    文人自有风骨,只是现实之下,不得不学会能屈能伸罢了。

    “诸位,请听朕一言!”这时,一直都未插话的昭原突然拍个下手掌,顿时吸引住了众人的目光。

    “如宇文参事所言,军法如山,非随意可违,但凡有稍显偏颇之举,便如那溃堤之蚁穴,一发不可收拾,但如此一来,在座众爱卿的举荐之人亦很难补上缺位,这对军营而言,必有大害,既然如此,大家不妨试着变通一下”昭原眯着眼笑道。

    众人疑惑地看看昭原,不知他话中的“变通之道”是何意思。

    “诸位应当知晓,聊京、静陵的两座军营皆己贯彻朕的‘以武强兵’思想,军中武者人数众多,大师境界的军官合计近百,且都是军功在身,奈何两军的职位有限,无法进一步提拔其中的佼佼者,朕时常为此感到可惜。如今,南疆军营的教官之位多有空缺,且军营中少有具备资格的接替者,如此,何不调任聊京、静陵两地的将领来此,既解了南疆军营的燃眉之急,又解决了两地大材小用、虚置人才的尴尬处境,可谓一石二鸟之策矣!”昭原抚掌笑道。

    笑声很是清越爽朗,但在座的军营高层们却是脑内爆炸,瞬间便汗湿衣衫,看向昭原的眼神充满惊悸和骇然。

    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总算明白到了今早这次诡异会议的真正用意。

    这无疑就是昭原皇帝精心布下的一个局!

    打着职位补替的幌子,借着宇文沭的大肆反驳,引出他选调其他军营的将领赴任南疆的冠冕之辞,最后以此为基础,逐渐渗透南疆九营,并最终夺取南疆军营的大权!

    深不可测的城府,一环套一环的心计,还有毫不掩饰的勃勃野心,虽然早已见识过昭原皇帝的手段,但他们怎么都想不到,昭原竟然这么快就开始对南疆军营动手了。

    良久,三大副帅之一的段栾才开口打破了此刻的沉默,“皇上的决策确实完美,但其他两地的将军未必就能适应南疆军制,再者,聊京、静陵的将军虽然十分优秀,但不管怎么说,他们都从未与南疆士兵们有过接触,若是直接提拔他们为一营教官,甚至督制,旗下士兵必然会有人心中不服,如此一来,不但可能危及军规军矩,更是有损于将士之间团结。”

    其他人也是连连附合,尤其是封午和阎锡,他们决不能让野心勃勃的昭原染指南疆军权。

    这是他们苦心孤诣多年才争取到的蛋糕,好不容易等到秦川淮走了,可以准备开吃了,却没想到来了一个比秦川淮更心思深沉的少年皇帝。

    “皇上所言其是!早听闻聊京、静陵两大军营的将士强大无比,阵型变化更是精妙无双,如今能调任其中一部分骁勇善战的良将来我南疆担任教官,必然能给战力衰退的南疆军营注入一注强心剂!”之前只是坐在位子上静静旁观的南疆主帅突然站起身来,抱拳俯首道,铿锵有力的浑厚声音在大厅中隐隐回响

    主帅截然相反的回应令几乎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神情错愕,只有隐隐猜到了内情的三名副帅未有太多的震惊,只是三人的脸色己变得极差。

    短短一两天,昭原就已经把李凯阳和宇文沭折服了么?

    “皇上,元帅,末将以为此事还需仔细讨论一番才是!再说,现在都未曾见识过两地将领的真本事,贸然决定未免有些草率了”封午表情僵硬地提议道,显然是心里气愤,但脸上却不敢有丝毫显示。

    这也就是忌惮于昭原如日中天的威势和强大的个人实力,若现在在场的仅有李凯阳和宇文沭,他大可以冷脸拒绝,甚至拂袖离去,毕竟他也是执掌两营的实权人物,无惧被架空了十之七八的李凯阳。

    “封副帅所言极是!”昭原一脸认同地点了点头,随即却说出了一句令封午差点吐血的话,“朕即刻就飞鸽传书,命他们飞速赶来南疆!”

    “皇上…”一旁的阎锡还想说些什么,但下一秒就被昭原打断。

    “军队之中,实力为尊,如果两地的将领确实胜任不了南疆军营的职务,朕自当遣返他们,但这都要在实地演练之后才能得出结论,三位副帅还是多考虑一下明日的军营大比为好,若真是输了,非旦会累及十万将士食不饱腹的现状,更会失了南疆军营的颜面,相信三位副帅也不想看到如此局面吧!”昭原淡淡说道,但声音里透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威严。

    三人看了看昭原,又看了眼坐在一旁默然支持的李凯阳,心里顿时泛起了一丝无力感。

    看着三位大佬无力回天的颓然神态,心里同样颇有微词的其它将领参事也只能闭嘴不语……

    “欺人太甚!当真是欺人太甚!昭原皇帝真以为有了李凯阳的支持便可以独步整个南疆军营了么?”傍晚时分,在军营的副帅大帐中,向来不是很对头的封午等人齐聚一堂,性格最为暴躁的阎锡气急败坏地在帐中来回踱着步,但纵然愤怒至极,他也极有分寸地压低了声音。

    “李凯阳本就是那种愚忠之人,对昭国皇室一直都是忠诚如狗,相信小皇帝随便说几句煽情的话便将其彻底套牢了,但所幸我等早已将大半个军营的权力紧握在了手中,哪怕昭原皇帝此刻持有军营的兵符,也不可能撼动得了我们的地位,唯一令人感到头疼的就是聊京,静陵两地将领的调入,先不论他们究竟是何水平,单是凭着御调的名分,我们就很难对其暗中下绊,一旦他们在军营中站稳脚跟,并逐渐发展起了势力,我们今后未必就能压制住这群人,到时候,昭原才真是将大权在握了。”段栾负着修长的手掌,仔细分析道。

    “不错!我们虽然无法阻止两地官员的调入,但却可以吩咐下属煽动士兵们的情绪,让军中士兵反感这些调入南疆的陌生将领,甚至可以组织几次小的营地暴动,好让昭原皇帝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最终不得不为了南疆的稳定而放弃他的野望。”颇有智计的封午如是建议道。

    “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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