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李凌便知道，掌门已经在外站了一段时间，只是不愿打扰自己吃饭，才没有进入，李凌笑着拱手道：“吃的太急，倒是没有好好品尝一番，下一次一定要慢些吃，才好尝尝味道。”言罢两人便同时笑了起来。

看着一脸傲娇模样的小道童，正跟在掌门身后，鼓着腮帮子的可爱模样，李凌笑着对他点点头，转头对掌门说道：“小家伙心性不错。”

孙启真无视小道童想反抗却又不敢的模样，在他脑袋上揉了半天，才笑道：“是不错，这几天本来准备让几个徒弟收他为徒那，你喜欢？可以让给你。”

李凌一愣，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说到这里，愣了一下才笑道：“我这样的情况，怎好耽误这样的良才美玉，更何况，连自身都难保，更不敢收徒了。”

孙启真只是笑笑，并没有多说，摆摆手示意小道童离开，李凌很自然的跟在掌门身后，向着不远处的竹林走去，足有大半个时辰之后，两人才从另外一旁走出，李凌恭敬行礼之后，便自行退却，反而是孙启真，站在原地看着李凌消失在拐角，才幽然一叹。

令飞白悠然从阴影中走出，笑道：“怎么，掌门对他的恢复，没什么信心？”

孙启真不用回头，就知道来者是谁，说道：“你又不是没有看到，他不仅经脉尽断，修为尽毁，更重要的是，全身各处都已经遭到严重的破坏，他现在还能行动，已经是最大的奇迹了。”

令飞白犹豫了一下，还是开解道：“能保下一命，已经是不错的结果了。”

孙启真转头说道：“就看他自己了，眼看着当年不如自己之人，现在修为都有了极大地提升，就连晚辈也都已经有了成绩，反而是他，实力尽毁，毫无前途，这样的心理打击，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我倒是不觉得他有这种想法”，似乎是想到刚才李凌的状态，令飞白笑道：“这是个有福之人，我相信他不会就此沉沦。”

孙启真点头道：“看他的造化吧。”

李凌漫步在门中，之前不过是迎风即至的距离，此刻徒步就要麻烦许多了，足足用了两个时辰，才来到当年自己居住的那个小院门外，只是上前才发现，早已铁将军把门，难以进入了。

颇为无奈的他，正准备转头去执事殿找一下的时候，一个声音带着不敢置信的语气叫道：“李师兄？你是李凌师兄？”

转过头来，看着身后之人，李凌却并没有太多印象，只能有些无奈的说道：“我的确是李凌，不知你是……？”

那人神情兴奋的叫道：“你不认识我也是正常，当日我不过是一外门弟子，这些年他们还都在传说你已经陨落在北方战场上了，我从来都不相信，以你的能力，怎可能会轻易陨落那，没想到，今日你竟然真的回来了。”

看着他兴奋的模样，李凌也感染了那份喜悦，笑着点头说道：“谢谢，我就是回来看看，没想到，竟是已经关门了，你能不能带我去一趟执事殿，我去要一把钥匙。”

那人脸上兴奋不减，却疑惑说道：“执事殿还在原来位置……”

李凌摇头笑道：“我功力尽失，想去执事殿可就要耽误太多时间了。”

却没想到，这话一出，那人脸色一变，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神识波动从他身上显现，足足经过了好几次的探查，才最终确定，可言语中还是不可置信的语气：“怎么会这样，不应该的。”

看着他一副比自己还要失魂落魄的模样，显然是心中某个偶像神像轰然破碎，李凌也不说破，只是笑着说道：“那现在能不能帮我一下？”

这才把那人走神的心思拉了回来，赶紧说道：“没问题，没问题，上来吧。”下一刻，他脚下的飞剑已经骤然变大，足够李凌盘坐其上，看着李凌略显笨拙的模样，才最终确认他的确实力尽失。

一路之上，这人看向李凌的目光都极为复杂，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在，也并没有因为李凌实力尽失便甩手就走，不仅帮他办完了所有的事情，还将他重新送回到了小院门口。

看着李凌笑着道谢之后，走入自己的小院，这名已经成长起来的年轻人，突然鼓足勇气叫道：“师兄，莫要灰心，万事总有转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恢复了，我永远以有你这位师兄而骄傲。”

李凌一愣，紧跟着便露出一个灿烂笑容，对那人点点头，才缓缓关上大门。李凌重新回到宗门之中的消息，伴随着另外一个更加惊人的消息，迅速流传到整个宗门：李凌实力尽毁，已经成为一名凡人。

之前李凌可是在执事殿停留了一段时间，所以消息很快便被证实，这个曾经被众人遗忘的姓名，以及他那彗星一般崛起的神奇经历，实在是让人印象深刻，即便是没有见过，单只是听到便感觉让人兴奋。

听到这样一个传奇人物，真实的出现在面前，很多人还是颇为兴奋，只是作为很多人当年崇拜和努力的对象，经过这些年自身的提升，那种榜样的力量，也开始慢慢消退，听到这个消息，最多不过是叹息一声，便就此作罢。

不过，前往李凌院落之人也是络绎不绝，不仅是当年关系极佳的令松、颜渊等人，就算是很多普通关系的，也都会亲自拜访，确证消息的准确性，对于这些摆放者，李凌都是来者不拒，任凭对方观瞧，他的态度也始终平和，并没有因为各色言语而有变化。

在众人或失望、或可惜的眼光中，李凌的生活也渐渐的归于平静，毕竟，那些好友也有自己的事情，更要进行修炼，那些看热闹之人更是没有理由多来，他倒也怡然自得，在自己的生活中颇为自得。

只是没想到，半年之后，一个人的拜访，还是让他感触颇多，看着面前再无一丝当年的青涩模样，满是成熟高贵模样的白夜，他知道，两人之间已经彻底有了距离。

只是经过了足够多的历练之后，李凌已经有了足够的心胸，只是稍作感慨，便将对方领入房间，笑着给她倒了一杯茶，说道：“没想到，你竟然也会来这里，这些年，你的神国怎么样了？”

白夜看着面前这个曾经作为自己主人，却并没有强迫自己做过任何事情，反而为了她成就今天的地位，付出了极多的男子，同样是感慨万千，听到这话，她说道：“还好，经过了几次圣战之后，整个野蛮人部族，大半都已经信奉我了，再有数年时光，应该就能将神国升起吧。”

李凌做了个惊讶的表情，没想到多年不见，对方竟然已经有了如此的成绩，的确是极为难得，显然，对于白夜来说，她算是找到了适合自己的一条道路，笑着道：“恭喜！”

白夜脸上并没有露出任何愧疚的神情，多年来的神灵状态，已经让她真正向着神的方向不断转化，那种高贵而冰冷的状态，已经成为她的一种常态，过去还会不时浮现的感恩之心，早就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了，那些曾经美好的记忆，早就已经仿佛变成了久远之前的事情，再不能让她的内心产生太多波澜。

此刻的她，更像是某种机器一般，在单纯的计算着各种得失，只是表面却并没有这样表现，依然笑意妍妍，只是在李凌眼中，这样的表现，反而越发拉大了彼此之间的隔阂，只是心态沉稳的他，并没有因此而颓唐，从当年他主动断掉和她之间的联系开始，他便已经将彼此之间的感情彻底分开。

若是能够彼此共同守望，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可若是不能，相忘于江湖也不失是一种选择，即便是她到时候背后插自己一刀，也不过是当年锣对面鼓的应对就是了，至于过往，无所谓对错，更算不得谁欠谁的，本就是出自各自的本心，至于未来，也不过是这份心变了而已。

虽然并无太多伤感，可这样的态度，还是让李凌的应对发生了变化，不再多问什么，只是静等对方诉说，显然，她来此的目的，绝对不是来看看他这般简单，既然如此，他再多说什么，只是增加那种虚伪感觉，毫无意义。

白夜也并没有马上说话，两人就是这般看着升起的热气，在微风拂过之后变化成不同形状，最终彻底消散在空中，同样是平静，却没有什么尴尬，反而有种宁静之感，知道白夜开口：“这一次来此，其实是有一件互惠之事与你商量。”

事情很简单，她虽然这些年的发展很是迅速，更是已经到了点燃神火、升起神国的关键时刻，可本身神职，还是和一名实力颇为强大的神灵之间发生了冲突，更要命的是，这个神灵是一名中等神力神明的属神，根据相关消息，这名神明已经同意，在白夜飞升之际，出手阻止，避免自己的属神遭到替代。

白夜说的非常直白，若是面对那名弱等神力的神灵，还是有着一定把握的，即便是有其他神灵帮助，她也可以借助信徒的性命，来强行升空，到时候就可以进行相对平等的对抗，可面对一名中等神力神明，即便是她肯消耗掉全部信徒的性命，也还是难以对抗对方数百上千年的雄厚积累。

她这次来，就是希望李凌能够出手，帮助她对付这名中等神力神明，听到这话，李凌脸上露出怪异神情，说道：“你难道不知道，我此刻已经实力尽毁，再没有丝毫实力，更何况，即便是我在实力最强的时候，面对这等次主神级的对手，也不是对手，你恐怕找错人了。”

白夜微微一笑，显得格外艳丽，轻声说道：“你的情况我自然明白，可你知道吗？对于你来说，神力根本就没有丝毫抵抗能力。”说罢，一缕包裹着金黄的乳白神力，悄然出现在她的指尖，递到了李凌面前。

面对白夜的表现，李凌脸上的笑容慢慢笑散，稍作思考，便同样轻轻点出手指，一道无形漩涡在空中显现，下一刻，那缕神力便悄然消失其中，李凌脸上露出轻松舒爽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