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老房子

即使是在夜里，苏靖之也觉得天空忽然晴朗起来了。

没有沐小缤的名字，至少在这家医院没有。

苏靖之开着车，心情越来越好。为了确认自己的想法，苏靖之又在云城跑了几家医院的肿瘤科，都没有发现沐小缤住院的身影。

自己错了，YES！

从来没有因为自己推理错误而这么开心，苏靖之发自内心的好心情和平时管不住嘴的不正经可不同，这一次他宁愿接受沐小缤牵强的分手理由，也不愿意沐小缤患上癌症。

也许这些都是巧合呢！苏靖之心里嘲笑道，自己肯定是办案太入魔，把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强行联系到一起，什么耳坠，什么逆光，说不定都是自己想入非非，至于沐小缤抽屉里的药，那就更没有什么可疑了，她本来就是医生啊！放几盒药有什么奇怪的？

“二妞啊，你可不是陈曼仪那叽叽喳喳的小丫头，我说话你听话，你乖多了。”苏靖之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躺在副驾驶的解剖刀说话，二妞又在沉沉睡去了，权当苏靖之的话是耳旁风。

随着苏靖之几乎把市内的主要医院全部跑了个遍，心头的石头终于放下来了。虽然沐小缤现在还是找不到，但只要她健健康康的，找到她也只是时间问题。

“糟了！”

苏靖之刚刚开过一个街区的时候，看着路名突然想起来，有件重要的事儿，苏靖之又忘得一干二净。

真是阿尔茨海默晚期啊！

早上明明说好要在下午去老徐家的！

苏靖之加快了速度，心里却暗暗发愁：本来就是自己霸王硬上弓，非要去别人家，最后还来了个放鸽子，就是老徐脾气再好，再见面非得扒了自己的皮。

苏靖之一边飞速的赶路一边整理着自己的思路，那些关于老徐的事情，可要比找沐小缤复杂的多，也可疑的多：

重新拍摄的火案现场照片出自于老徐只手，两次澡江南道这里下车却不是回自己的家，在“LannyBar”的神秘对话极可能也是老徐的声音，银行抢劫案的重要证物却都被老徐一一拍成了空白……

苏靖之摇摇头，心里同样生出了不愿意相信自己的感觉：相信自己是相信缜密的思维、过人的能力，不敢相信的，却是对人性的未泯，对善良的不放弃。

这个地址是苏靖之从系统里查到的，东区平安街81号。那天去林禹家吃饭，苏靖之才知道徐崇华之前是和林禹、沐小缤的父亲沐老在一个大院里，后来才搬出来。

不过看起来，这事应该是很久之前了，因为按照地址，出现在苏靖之眼前的这栋楼，也有了些年头。

车灯熄灭，苏靖之拿出手机看了看表，晚上九点半，要说就算退休老人家，在这个社会也很少现在睡觉了。

可是这栋楼却很少灯光，只有零星的几户人家才开着灯。

奇怪，苏靖之透过车窗，这么晚去打扰别人是不太礼貌，不过这栋黑漆漆的住宅楼还是让苏靖之疑惑。徐崇华曾经告诉苏靖之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是单身，那像他这个年纪，就算是吃着自己的工资，也绝对够钱在市中心每一套中高档的房子，过着无忧无虑的黄金单身汉的生活，而不是生活在这种地方。

苏靖之下了车才发现，那些黑着灯的房间并不是主人已经睡觉，差不多超过一半都不像有房人居住：阳台上空空荡荡什么晾着衣服，窗帘和窗户都是紧闭不通风，有几家的阳台上似乎还有些花草，不过早就已经枯败多时了。

“八楼，808，还真是个吉利的数字……”苏靖之的好奇心再次作祟了，他真的想看看为什么徐崇华会生活在这种地方。

一共九层的楼房并没有加装电梯，黑乎乎的楼道里，感应灯坏了不少，要不是苏靖之而是普通人，晚上都看不清楼梯的阶数。苏靖之摸了摸栏杆，也是很多灰尘，像这种没有什么人维护的老房子，现在在云城的市中心已经不多了，很可能再过几年，也会变成拆迁的对象了。

八楼，苏靖之摸了上来，天气转凉，从楼道里破了的玻璃窗吹进来的风让苏靖之越发精神了。谁知道这里的楼道趋势七拐八拐，像个迷宫一样，大部分也都没有门牌号。

怪不得苏靖之说要来徐崇华家里的时候，徐崇华吞吞吐吐，住在这种地方，恐怕也确实不想别人看到。

只能借着老旧的木门下面透出的光，苏靖之基本确定了三户，要是地址没错，老徐应该就在这里了。

正当苏靖之准备试试运气开始敲门的时候，一点很微弱的声音钻进了苏靖之灵力纵贯的耳朵，正是来自于其中一个门口：

“谁让你来我的家？”

是老徐！苏靖之不断把灵力集中在自己的听力上，就像在耳朵上加了一个声音放大器。

“没有对您不礼貌的意思，不过这种地方，要不是确实有任务，我自己是不会来的。”另外一个声音苏靖之并不熟悉。

“那就赶紧走！”老徐的声音沙哑中带着愤怒和颤抖。

“没问题，只要您把东西交到我手上，我马上走，再也不会打扰您。”

还有一个人？苏靖之听着这两个人的声音彬彬有礼，却已经听出有些威胁的意味藏在其中。

“不是说半个月么？半个月我自然会给你们。”徐崇华道。

“是么？我好想不记得了，飞哥说，就是今晚。”

“你！……”徐崇华气的咳嗽了两声，声音越发显得不自然：“你不要欺人太甚！让阿飞来和我说！”

“飞哥很忙的，我们倒是有时间，和你慢慢聊。”说到最后一句，就连苏靖之都听出了那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威胁。

“就凭你们两个？”徐崇华的声音透出些决绝的味道。

“我们当然知道您在几十年前还是警队的搏击冠军，所以特意带了一个朋友过来。请吧！”

苏靖之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却听到房间里有开门的声音，清脆的皮鞋声咔哒咔哒，走进了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