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梁成心里仍然很烦躁，给苏乐打电话，电话通着，却无人接听。

晚上，梁成把苏乐堵在了天朝大酒店门口。

“苏乐，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苏乐冷冰冰地说：“我不乐意？”

梁成生气了：“苏乐，你说你至于的吗？不就是有点臊味吗？为了这一点点小事，你还准备把咱们之间的关系掰了？”

苏乐说：“听你的口气，好像咱们之间有什么关系似的。梁成，你说说，咱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我是你老婆哦还是你女朋友？”

梁成说：“苏乐，你这样说话就有点没良心了。没错，你不是我老婆，也不是我女朋友。可咱们之间也不仅仅是那种关系吧？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应该清楚吧？连你妈的事我都安排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苏乐怒了：“你还好意思提我妈！”

梁成不知道苏乐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就一个劲地催问。苏乐的眼泪流了下来。

“苏乐，到底怎么啦？”

苏乐眼泪汪汪地说：“我妈已经让平江集团给开了。”

这个消息，像一颗炸雷一样，把梁成炸的迷迷糊糊的。

为了买苏乐的好，一年前，梁成通过关系把苏乐的母亲安排在了市天然气公司。当然，苏乐的母亲并没有真正的工作岗位，她只是在市天然气公司挂个名，每个月工资照拿，各种待遇和养老福利全部都有。可把苏乐给高兴坏了，逢人就说自己有一个特别有本事的相好。

苏乐的姐妹当中有一个女孩叫石头，听说了这件事情，也闹着让她的相好把自己的母亲安排了，后来事还真成了。

苏乐说：“现在人家石头的妈妈还在平江集团领着工资呢，唯独把我妈妈给开了。梁成，你说说，我在姐妹们面前还有脸吗？你不是说你挺有能耐的吗？人家石头的相好只是审计局下面一个审计所的一般工作人员，人家咋那么大面子？梁成，以后你别在我跟前瞎吹了，也别再搭理我了。”

听苏乐说完，梁成都快要气疯了，凭什么呀？平江集团真是太作了，居然把自己安排的人给撸了，这叫什么？过河拆桥？卸磨杀驴？问题是平江集团目前还没有完全从桥上过去，他这头驴也还在替平江集团拉磨，这个时候他们就敢这样对自己，不是作死吗？

梁成气哼哼地来到了平江集团，黄德亚赔着小心接待了他。

“嘻嘻！首长，你别生气嘛！这件事，我回头帮你打听一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说不定这里面有误会呢？”

梁成说：“黄德亚，老子不想跟你磨牙，你赶快把你们董事长叫出来，我要当面问问他，还把不把我放在眼里。”

这时候，胡强辉走了进来。

“梁成，你要注意你自己的身份，说话别那么颐指气使的。我大哥是你小弟吗？可以任由你呼来喝去？你狗日的也太给自己脸了吧！”

梁成本来就有些怕胡强辉，又被他抢白了一通，气势上被压制下来了一些：“胡总，我过来就是想问问，苏乐的妈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胡强辉瞥了梁成一眼，很不耐烦地说：“不就是你在外面养的那个野女人吗？现在我明明白白告诉你，那个女人的妈妈已经被我们平江集团给开了。我说梁成，你狗日的把我们平江集团当成什么了？是养老院哦还是难民收容所？我们有义务养活这种闲人吗？再说了，你看看你安排的是个啥家伙啊！亲不亲故不故的就往我们平江集团塞，你觉得你自己的脸是不是很大哦！”

梁成说：“我听说，审计所里有一个人安排的也是这种关系，凭什么把她留下？”

“不凭什么，就凭人家比你的脸大，你想怎么着吧？”

胡强辉说那个人比梁成的脸大，还真的一点不假。上次天然气公司在省里那家评估机构的资产评估，就是这个人从中斡旋的，如果没有他，平江集团购买天然气公司的价格，指不定还得高多少呢。

但这个秘密，胡强辉是不会告诉梁成的。

梁成并不知道这里面的蹊跷，当时就气炸了。怎么着，老子在你们的心目当中，居然还不如审计局下面一个二级机构的一个一般办事员？现在老子还在帮你们忙活温博章的案子呢，要是对你们一点用没有了，还不得让这些狗日的彻底踩在脚底下！

胡强辉又说：“我明着告诉你梁成，我们平江集团不是野地里的麦秸，你想随随便便薅一把就薅一把。以后你再在外面干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平江集团是不会再替你买单的。你也该好好拎拎自己的分量了，今天还因为这点事跑到我们平江集团大吵大闹，我告诉你，别说是你那个野女人的母亲，就是你自己的亲妈，这次我们照样把她开了。”

梁成彻底崩溃了：“胡强辉，这话可是你说的，你可别后悔。”

说完这句话，梁成气哼哼地走了。

胡强辉看着梁成的背影说：“你TM要敢胡来，老子让你狗日的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梁成的老婆刚发完脾气，把家里能摔的东西摔的满地都是。

梁成站在门口发愣，这熊娘们怎么啦？

看到梁成，老婆更火大了，拎起一个茶壶就朝梁成摔去：“梁成，你给老娘滚出去！”

茶壶在地上滚动着，发出嘡啷啷啷的声音，梁成愣愣地看着，又抬头看了看一脸怒容的老婆，说：“你TM发什么神经呢？老子怎么又惹着你了？”

老婆连哭带喊的：“狗日的梁成，老娘不跟你过了，一天也不跟你过了，自打跟你狗日的谈恋爱开始，你就天天跟老娘吹着你狗日的要升上去了，这都过去四年了，你狗日的有一点动静吗？”

原来是这么回事哦！

梁成往屋子里走了走，对老婆说：“你别急嘛！这次我百分之百能升。”

“升你个大头鬼啊！名单都已经公布出来了，这次你们市纪委连那个只工作了一年多的小林都提副科级了，你狗日的还在原地踏步呢。”

“你听谁说的？”梁成十分惊讶。

“还听谁说的，我在市委组织部的那个同学连你们单位的晋升名单都给我拿过来了，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吧。”老婆说着，抓起茶几上的一张A4纸朝梁成抛了过去。

A4纸在空中飘飘忽忽地拂动着，最后落在距离梁成大约两米的地方。梁成往前跨了一步，把那张纸抓在了手里。

梁成展开一看，还真是市委组织部公布的晋级名单，市纪委一共有三个人，一个是参加工作不满三年的小魏，一个是到纪委刚好两年的小李，另外一个，就是刚才老婆说的那个小林。

这个突如其来的打击，把梁成整个弄懵了。他连一句话都没有说，默默地走进了书房。

在书房里待了足足有半个小时，梁成的意识才慢慢苏醒。他开始思考，自己鞍前马后地为马子杰效力，又不顾一切地操持平江集团的事情，究竟是图什么呢？当然，这个问题的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可自己得到了吗？整整四年了，就是那些默默无闻，不参与任何权力集团的人也都升上去了，唯独自己还止步不前，在马子杰的心里，自己到底是一个怎样的角色呢？

梁成悲哀地想——恐怕连只狗都不如呢！

那自己在胡建辉和胡强辉两兄弟的心目当中又是什么样的位置呢？在昨天之前，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梁成还自信满满的。通过昨天晚上的酒宴和今天晚上的拜访，胡氏兄弟的行为给了梁成一个非常响亮的耳光。梁成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对自己说——梁成哦梁成，你狗日的也该清醒清醒了。

那么下一步自己该怎么做呢？继续给马子杰当狗使唤？梁成觉得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这一次他的心已经彻底伤透了，如果自己不是投靠的马子杰，而是其他的任何什么人，恐怕也不会无情无义到这种地步。

梁成进一步想，既然自己在马子杰的心目当中没有任何位置，在自己的仕途上马子杰也不会起任何作用，那么，在这次马子杰与贺波涛之间的权力斗争中，马子杰的成与败对于自己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梁成的内心深处甚至还渴望着马子杰能够败下阵来，这样也可以出出自己心中的那口恶气。

梁成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往刘岩身边靠靠了，即便暂时得不到什么好处，最起码能为自己的将来做一些铺垫。

梁成决定在温博章的案子上帮帮刘岩，他手里捏着胡建辉的不少把柄呢，尤其是平江集团利用天然气公司原来安置的闲职人员跟中州市一些势力集团达成的交易，梁成手里掌握着不少材料呢。

梁成在书房里翻了一阵，把自己掌握的那些材料翻了出来，梁成看了一下，上面有七十多个人，这些人都是原来天然气公司安排的闲职人员，就是只拿薪水不上班的那种，名单的后面，还附着介绍人的名字。

在这份名单上，梁成还看到了审计局那个人的名字，梁成恶毒地笑了，在他的观念里，自己不能沾到的便宜，别人也别想得到。

梁成把这份名单打印了出来，找了一家文印店复印了许多份，然后趁着黑夜的掩护潜入了市委，把这份名单贴的到处都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