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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30章 骄傲的鸡头

    作品:《砮道官途

    一辆帕萨特首先进了村子,按照引导指定的位置停了下来。赵彦昭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双眼微阖,丝毫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过了约摸两三分钟,司机小金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到了。”

    赵彦昭半睁着眼,说了第一句话:“摁喇叭,狂摁。”然后又闭上了眼睛。

    喇叭声尖利刺耳,赵彦昭不得不把眼睛再次睁开,他看到,姜益民已经出了家门,正迈着四方步朝他这边走来,距离大概有七八米远,赵彦昭才推开车门。

    赵彦昭下了车,迎着姜益民走了过去,大概有一米多远,赵彦昭冲姜益民伸出了手,还没有碰到对方的指尖呢,姜益民却噗通一下跪了下来,冲着赵彦昭咚咚咚一连磕了三个响头。

    赵彦昭懵了——怎么回事啊这是?正愣神呢,姜益民已经站了起来,拍打了一下手上的尘土,伸出去跟赵彦昭握了一下,也不知道对自己说了两句什么,赵彦昭只迷迷糊糊地觉得,姜益民刚刚从自己身边飘过去了。

    愣了一会,赵彦昭有些回过神来,扭回头看了看姜益民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带着他继续往前走的年轻小伙子,嘟嘟囔囔的感叹了一句:“我日,今天我老赵的待遇不低啊,让县委副书记给我跪拜了一次,这要搁过去,可是大不敬的罪过。”

    小伙子看着赵彦昭,很认真地纠正道:“你刚好说反了,这要搁过去,别说你一个大活人了,就是杂毛六狗到跟前,他也得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磕三个。”

    赵彦昭翻眼皮盯着小伙子,心里骂:你个狗日的怎么骂人呢!谁是杂毛六狗?

    小伙子看到赵彦昭的神色不对,猜测他可能误解了自己的意思,赶忙解释说:“你别误会,我可没说你是杂毛六狗,我是在跟你说我们这里的规矩。孝子们磕头,是给逝去的长者免罪的意思。这可不管你在外面混的多敞亮,只要把孝帽子扣在你头上,你不磕还不行呢!现在不是那么讲究了,要搁在旧社会,甭说是杂毛六狗了,就是看到一棵树你也得跪下来磕头,少磕一个,老家们就会骂你不孝顺,一圈人戳你的脊梁骨。”

    怎么又是杂毛六狗?你就不会说点别的?赵彦昭紧皱着眉头,不愿意再搭理这个小伙子。小伙子还算识相,没有再多说一句话,低着头引着赵彦昭走向了姜益民的老家。

    姜益民的老家是一个很破旧的院落,坐北朝南一溜五间老瓦房,房檐上长了杂草,或高或低,参差不齐。刚走进院子,便有一股破败的气息扑面而来。看院子里的痕迹,估计里面的杂草要比房檐上高的多,也密实的多。杂草才被铲过,湿土被翻了起来,地面坑洼不平的,上面零零星星散落着一些衰败的杂草枝叶。

    在一片还算平整的空地上,摆放着一张八仙桌,除了正对大门的一面,八仙桌的其它三面各放了一条长板凳,有两条长板凳空着,只有面朝大门的板凳上坐着两个人,一个戴一副老花眼镜,手里拿着一支笔,他面前的八仙桌上,摆放着一沓白纸,另一个人大约摸四十多岁,模样看上去还算周正。

    还有四个年轻一点的,就站在这两个人的身子后面。

    那个引路的年轻人在八仙桌前面停了下来,看了赵彦昭一眼,一声没吭就转身离开了。

    赵彦昭明白,这张八仙桌就是用来记账的账桌,他站在八仙桌旁边,瞄了“老花镜”一眼,慢慢腾腾的从公事包里掏出一个信封丢在了桌子上。

    旁边的那个中年人从八仙桌上面抄起信封,抽出里面的钞票数了起来。

    “老花镜”仰着脸,从镜框的上方看着赵彦昭,问:“怎么称呼?”

    “赵彦昭。”刚报出自己的名字,赵彦昭马上意识到这里进行的是礼金登记,立即补充说,“这是我们彭华县的县长李法良随的礼。”

    “三千。”中年人数完钞票,小声对“老花镜”说了一句,“老花镜”随即记在白纸上,然后又抬起头继续看赵彦昭。

    赵彦昭心里清楚,“老花镜”这个举动,明显是在询问他的礼金呢,赵彦昭也不搭茬,眼睛一直瞄着八仙桌上面那盒已经被拆封的香烟,瞄了好大一会,也没有人透出半点让他抽的意思。这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赵彦昭左手的公事包和他的右手上。

    赵彦昭没有任何要打开公事包的动作。

    又过了一会,赵彦昭摸摸索索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拿出打火机点上,旁若无人的抽了起来。

    其实赵彦昭心理上早就做好了准备,既然铁了心不随这个礼,场面是的尴尬是避免不了的,他也不在乎这个。

    说老实话,赵彦昭不肯随礼,并不是他这个人抠门,更不是不通人情世故,如果今天的事主不是姜益民,哪怕官阶比姜益民这个县委副书记低两三个等级呢,赵彦昭也有可能随这个礼;即便事主是姜益民,如果不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也很有可能送这个礼,现在是什么时候,是姜益民和李法良竞争县委书记的位置最激烈的时候,在这个关键节点上,自己必须旗帜鲜明地站在李法良这一边,半点都不能含糊。

    在官场上混,一般人遵循的原则都是相安无事,你好我好,哪个领导家里有事了,即便是心里有些不对付的人,该做的表面文章照样做,该送的礼照样送。赵彦昭觉得这些人活的太憋屈,太没有自我,这些人送礼,就是在看别人的脸色,顾忌别人的感受。他也送礼,但并不是人人都送,事事都送,送礼的角度也跟其他人完全不一样,从来不看别人的脸色,而只考虑自己的感受,高兴了就送,不高兴了,送你妈的。

    关于送礼,有一句话很经典——人人都送的礼等于没送,过不了几天,姜益民就会把送礼的人忘的一干二净,唯独会记住他这个没有送礼的,而且不只姜益民,大家都会记住。

    在彭华县,他只看一个人的脸色,顾忌一个人的感受,官场上混了十几年,他一直抱着李法良的大腿,而且只抱李法良一个人的大腿,活的反倒比别人更滋润,甚至是有点肆无忌惮。

    为了给姜益民送礼的事,李法良还劝过他,要他不必太过较真,不就是一个顺水人情嘛!更何况这些钱又不需要从你自己的腰包里往外掏,再说了,他李法良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不会因为这点事跟他计较的。

    赵彦昭也知道,李法良这样说并没有违心,也没有唱高调,他这会儿可能不计较,并不代表以后也不会计较,他高兴的时候也许不计较,但不能保证沮丧的时候也不会计较,人在失落的时候,往往容易翻旧账。

    赵彦昭给自己定了一个原则,宁可把姜益民得罪苦了,也不能惹李法良半点不高兴,他做事从来不像那些左右摇摆的墙头草,要押宝,就完完全全地押在一个人的身上。

    当然,赵彦昭所谓的押宝,并不是说彭华县县委书记这个位置,他并不觉得李法良在这场竞争中占有优势,正相反,他认为取得最后胜利的,十有八九是姜益民。越是这样,他就应该更加坚定地和李法良站在一起。即便姜益民当上了县委书记又能怎样?人家李法良起码还是县长吧,还是县委副书记吧,有李法良罩着,姜益民还能把他怎么着?他就是要让姜益民看到,让所有人都看到,他赵彦昭始终是和李法良站在一起的。尤其是这个时候,他要对姜益民表现的更加极端,对姜益民越极端,以后在李法良那里就站的越稳。

    有的人把这种姿态叫做“宁做鸡头,不当凤尾。”赵彦昭觉得,在彭华县,他一直都是那个骄傲的鸡头,而且永远都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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