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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006章 结伴而行

    作品:《青冢行

    遇事不顺的时候,怨声往往会令心情愈发烦躁,尤其七嘴八舌的,更是吵得人连喝酒的心情都消失了。

    张青的大胡子抖了两下,终于忍不住拍案而起,大声呵斥道:“都给老子闭嘴!”

    无论境遇如何不佳,领头的威严还是非常有震撼的,他这么一出声,别人也就不再出声了。

    张青的性子是一个比较急躁的人,别看他半句不说,其实心情比任何人都要糟糕,天知道他要用多大的力气才能克制住满腹的火气,才能像现在这样保持冷静。

    满肚子的火气发泄不出来,又听见耳边喋喋不休的怨声,这让他如何受得了?

    生气是肯定的,但他同时也理解大家的心情。

    他们原是迁竹国皇城的人,那里四季如春,常年温和,一年当中的季节变化并不明显,几乎从未有过霜寒烈炎的天气。

    一路往南而行,感觉到天气的变化也是越来越明显,此时来到迁竹国与南夏国的交界,他们再也吃不消这初春的寒凉。每个人的手脚都被冻伤,如果天气再不回暖,他们在找到白落裳之前说不定就会被冻死。

    迁竹国的民俗文化与南夏国有着很大的不同,就连迁竹国的风也与南夏国的风大不相同。此地虽然还在迁竹国地界,却多少受到了南夏国的影响。迁竹国的风温和柔顺,犹如青丝拂面,温润如玉。而这里的风却是肆虐暴烈,打到脸上,犹如被鞭子抽了一鞭,疼得让人想要流泪。

    如果可以选择,他们绝不愿意来到这个地方,更不愿意再往前行进。

    天气恶劣,心情当然不会好。何况年节未过,他们就被派出来,时下还是正月里,若是往年,他们都还在家中和家人团聚,现在却被派到千里之外的异乡办差,心里多少会有些愤懑。

    一个人说话,那不算什么,两个人说话,也不算什么,可要是一桌子的人说话,那就是在是太吵了。

    一桌子的人,从一开始的不说话,变成现在的话最多,而且还全是一些没有人会感兴趣听下去的废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喝多了的缘故,这一桌子的衙差好像有了说不完的话,和抱不完的怨气。

    只是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起话,倒再没了先前那种威严和冷硬。

    真正的威严,和装出来的气势,区别就在于此,真正的威严无论何时都能令人感到畏惧,装出来的气势,就是脸上摆着架势,可一旦放松下来,就原形毕露。

    几人刚进客栈时,架势摆的很大,让人不敢靠近。而现在却让人觉得不过如此,真是令人不屑于顾,懒得搭理。

    若不是他们的手上还掌握这那面黑色旗令,估计也没几个人会用眼睛瞧他们。

    如此明显的古怪气氛,没有一个衙差察觉到,依然我行我素的开着大嗓门说话。

    两杯滚烫的酒水下腹,眉毛生的很粗很直的大汉路一平忍不住又是连声咒骂了起来:“真他娘的受不了,这见鬼的天气,喝两口酒都觉得胃抽搐,跟刀割似的,火辣辣的难受。这差事,真不是人干的!”

    一句话,并没有引起多大的争议。

    路一平好像不满足,又扬声骂了起来:“这狗官,简直就把我们当成狗使唤,正月未过就让人千里迢迢跑这种地方来,还让不让人活!”

    这样一骂,同行的人终于还是坐不住,满腔的情绪被炸开,义愤填膺的怨声再次爆起。

    有些情绪就如同一堆柴火,一旦被点燃,就很难别灭掉。

    自古以来,人都是要分高等和低等的,高等的人当然是坐在家里享受安宁和舒适,低等的人就该出门奔波劳累。人从生下来的时候,就已经分出了高低,注定了贵贱,这种不平等是命中注定的。

    面对命定的不平等,没有人可以真正做到心中平静坦然。

    是人,都会感觉到不公,越是感觉到了不公,心里就越是难平。

    “哐”的一声,一只酒杯在田秀书的手里被敲破了底,瘦骨颀长的他,原本是一个学富五车的书生,本来是自视清高,面对这种强烈的不平等,自然要比别人更加气闷。然而对于这种不平等,他读过的那些书却一点用处也没有,既不能帮他改变什么,也无法给他带来什么,他只能和别人一样承受着这种不平等。

    重过千斤的不公不平有时候却可以压死一个人。

    田秀书垂目看着手边的一双筷子,他没有任何能力可以让自己更好过一些,除了砸坏一只酒杯,他也什么也做不了,“哎,书生空有三斗书,贼上梁,令下诏,千里迢迢,风雨萧萧,唯有风果腹……”

    他本是个读书人,虽然入衙门谋了一个衙差的职务,骨子里还是有着书生的高傲。

    幼年时,他的家境穷苦潦倒,甚至比别的家里还要穷,简直毫无地位可言,他受尽了被瞧不起的对待和看不起的目光。因此他奋发读书,想着长大之后能考个功名,就能让自己活上好的日子。

    像他这样的下层百姓想要挤进上层社会,唯一的办法就是多读书,一旦他的才学被人赏识,入了官场,就意味着飞黄腾达。

    可是长大之后,他却发现他的书越是读得多,他便越是无法适应上层社会的阿谀奉承,从而只得放弃读书谋取功名走上官僚这条路。

    但是为了谋生,他有不得不在县衙谋职,虽然只是一个衙役,但好歹也是皇城里的衙役,天子脚下,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衙役,但也得到了些实实在在的好处。

    他的生活的确比以前好了一些,也不用对上层阿谀奉承,但是,衙门也是官场,也逃不掉官场的规矩。

    官场的规矩是什么?

    官场的规矩就是:如果你没有绝对的实力和地位,就只能忍气吞声,唯命是从。

    人的贵贱尊卑,此时一目了然。

    或许是书读的多了一点,作为书生,田秀书的脾性还是比较高傲的,但是面对现实,他也实在是没有能力让自己的腰杆真正硬不起来,所以他也只能低下头去,无限苦涩的道了一句:“时不济,命也……”

    一群人肆无忌惮连声的抱怨,抱怨不公,抱怨吃苦,抱怨难过。声音太吵,已招来无数人不满的视线。

    光是抱怨,又有什么用呢?

    一群只会抱怨的人,又能成得了什么事?

    这一边,尚邪和尚已经忍不住开始要叹气。一边喝酒,一边想着,这一群废物出来到底是做什么的?难道就是为了替他们的栎王爷丢脸的吗?

    酒已经喝完,铁索刀疤拍了拍圆鼓鼓的肚皮,起身准备离开。

    尚邪和尚看着他,立马问道:“你已准备上路了?”

    铁索刀疤抹了下嘴,道:“我已经呆了四天,酒喝足了,饭吃饱了,觉也睡住了,是时候该上路了。既然姓白的已经不在这里,再多呆下去也不过是在浪费时间。更何况,我可一点也不想再坐在这里听那些人说废话,简直扫兴。”

    尚邪和尚觉得这话说的有理,既然白落裳并不在这里,那么留下来也只不过是在浪费时间而已,想了想,也跟着站了起身,拍手道:“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是时候上路了。你说你在这里已等了四天,而我也足足等了两日,若是他已不在这里,我继续等下去也只是在浪费时间。既是如此,我也该离开了。”

    铁索刀疤朗声一笑,“既然这样,那你我也就此别过,后会有期了。”

    尚邪和尚却没有回应铁索刀疤,他只是看着铁索刀疤的眼睛,问了一句“那你准备往哪里走?”

    铁索刀疤没有回答。

    尚邪和尚又问了一句:“对他的行踪,你可有眉目?”

    铁索刀疤皱着眉,过了一会儿才粗声道:“我不知道他在哪里,不过他既然好色又好酒,那么我只要挑着有酒有女人的地方走,总会找到他。”

    这话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尚邪和尚听了后却只想笑。

    他如何不笑?这办法实在是太笨了,简直是笨得可笑。

    不过他最终也没有真的笑出来,因为他很明白,这个办法虽笨,但又不得不说,这个办法的确是他们现在唯一能用上的。而且除了这个办法,他们也实在是想不出别的来了。

    尚邪和尚摸了摸绑在腰肢上的蛇皮,咧着嘴笑道:“既然我们酒也喝够了,如果你不介意,不如结伴而行,如何?”

    铁索刀疤沉默的看着他。

    尚邪和尚哈哈笑道:“一个人喝酒,总不如两个人喝酒痛快。”

    铁索刀疤依然沉默着,不说话。

    尚邪和尚摸了摸脑袋,又笑道:“如果撞见了姓白的,你若是下不去手,我替你下。你不愿意取他性命,我却恨不得立刻取下他的脑袋,也把他的头发刮干净。”

    铁索刀疤竟然没有反对,于是,二人为了一个目标,结盟而行。

    事实上,铁索刀疤是有方向的,他并非盲目而行,也不是要去撞运气。因为就在昨天晚上他收到了一封信,一封关于白落裳下落的信。信上的内容十分简单,就两个字:凉州。

    两人刚一离开,有个人就从他们的桌子下面钻出来。

    是一个穿着黄衣的小女孩,手里还捧着一条黑色的毛毛虫。

    黄衣女孩有着一双异常闪亮水灵的眼睛,笑起来的时候,就好像倒映在水里的月亮,泛着水波,闪闪亮亮的。

    从桌子底下爬出来,小心的张望着门口,好像是在看那两座山一样的男人是不是真的走远了。

    “你又在这里做什么?”那个和善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坐在黄衣女孩身后的凳子上,正一脸无奈的看着她。

    “当然是来找我家孩子啦!”黄衣女孩笑嘻嘻的歪着脑袋,垂在身侧的左手握成拳,好像是藏着什么东西,“然后不小心看到了两座山,又不小心从两座山的身上得到一个不得了的秘密。”

    男人却并没有问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秘密,他不关心那个秘密,他只希望这个鬼灵精怪的丫头别给自己惹来什么不得了的麻烦就万幸了。

    黄衣女孩依然笑眯眯的样子,左手得意的朝男人扬了扬,像是在炫耀,男人却始终不见一丝兴趣。

    刀疤汉子和光头无疑是古怪又可怕的人,黄衣女孩和和善男人也无疑是古怪又可怕的人,然而他们再古怪再可怕也不过是众多怪人中的两个,坐在这里的,说到底也没有几个是善人,少有的几个看似普通的脚夫在吃完饭后就已悄然离开。

    不是江湖人,不趟江湖水,眼前这趟浑水,惹不起的人早已经走远了。

    店小二躲在柱子后面,他也是属于该走远的人,但他不能走,他只能藏在这个并不起眼的地方,偷偷的瞧着那满大厅的怪人,瞧着他们各自说着奇怪的话。他默默的希望着,希望这些人可以早点吃完饭,然后早点上路,去走他们未走完的路。

    这时,远桌有一个客人砸坏了一只碗。

    店小二下意识的想要跑过去看看情况,只是刚迈出一步就将腿收了回来。

    大的道理他不懂,但是明哲保身,他多少还是懂一点的。越是危险的时候,他就越是不能招惹是非,在关心身外事之前一定要先顾好自己的周全。

    说是“只顾自己,不管他人”的自私也好,说是胆小怕事也罢,总之,有多大的能力,就做多大的事,没有能力,自然就不能去做自己办不到的事。

    店小二也有自己的决心,无论外面发生了什么,他绝不出去。他甚至希望自己可以变成一个隐形的人,所有人都看不见他,他也希望那些所有人都变成隐形的,然后他也看不见那些人。

    就在神思飞跃的胡思乱想之际,突然听见一声很奇怪也很小声的笑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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