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方的虚空里，古灵瞳、血轮眼沉沉浮浮，冲霄血芒与濯濯青光碰撞、交织，殷红与深青席天幕地，遮尽了一切。

最让夏芒震惊的，并不是仙魔眼，而是玉灵霄竟然也现身于此地，而且她此刻的状态很诡异，神情迷惘，眼神慌乱，莹白如玉的脸颊上酡红之色不断涌现。

她周身缭绕着仙光，隐约间又有魔气缭绕，她时而圣洁如仙，而后又瞬间变成了堕落的仙子，气质逆转，诡谲之极。

“这是……仙魔之力？”

夏芒震惊，“玉灵霄乃凌霄净土的灵女，身负光明仙力还属正常，可这魔气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仙魔令的缘故？”

凌霄净土自诩正义，号人间圣地，所修的力量当属光明一脉，对黑暗一脉的邪魔之道素来避而远之，可玉灵霄却身兼仙魔之力，这就太怪异了，让夏芒百思不得其解。

“净土？”

夏芒眼底泛起冷意，哂笑道：“什么人间圣土？连灵女都偷偷修炼魔道，你们恐怕早就堕落了……”

不知为何，他对于凌霄净土有一种本能的厌恶，连带的，对玉灵霄也没什么好的观感。

“你胡说！”

一道冷叱声突然传来，蕴着怒意，夏芒一惊，抬头望向玉灵霄，发现对方眼底的迷乱已然褪去了许多。

“我从未沾染魔道。”

玉灵霄美眸冰冷，俏脸却微微有些红润，显然，她并没有彻底摆脱适才那种状况，只是运转《云霄歌》强行压制罢了。

《云霄歌》就是凌霄净土的不世圣典，乃“经典级”绝学，可位列当世神功前十。

传闻说，被尊为洛皇的洛昀所创的《转轮道》就有部分精义借鉴了凌霄净土的《云霄歌》！

“从未沾染魔道？”

夏芒眼睛微微眯了眯，哂笑道：“那刚才是怎么回事，你的体内分明有魔道的气息，这绝对瞒不住我！”

“是血轮眼，还有仙魔令！”

玉灵霄有些恼怒，“我莫名其妙被卷入这里，就被仙魔之力包裹，而且——”

她贝齿轻咬红唇，似乎有些羞耻，不愿继续说下去。

“那我为何不受影响？”

夏芒挑眉，冷哂道：“我也进入了此地，这仙魔眼、仙魔之力为何没影响到我？”

玉灵霄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辩驳，事实上，她才是受害者，根本不清楚状况。

夏芒眼神讥讽，满是不屑。

“因为我需要她相助。”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突然响起，带着沧桑与悠远，而且这明显是一道女声，略显沙哑，却并不难听，反而又有种别样的韵味。

“是谁？”夏芒脸色霎时就变了，他身形绷紧，眸光如闪电，扫视着四方，想寻找女声的踪迹来处。

玉灵霄俏脸也凝重无比，她显然是被人算计了，而且是在不知不觉间着了道。

“你修古仙之力，我借助仙魔变法，以情为引，重演往昔，或许藉此能唤醒他沉寂的仙魔之心……”

神秘女子并没有理会夏芒，似乎说给玉灵霄听，又似自语，“你说我是你的过客，我却偏要引导你归来……”

神秘女子好似陷入了魔怔一般，开始胡言乱语，让夏芒与玉灵霄摸不着头绪，但两人明显感觉到不对劲，好似将有……大祸临头！

“以情为引？”

夏芒本能地感觉不妙，连忙大声道：“前辈，既然你只要她，这件事与我无关，就放我离去吧？”

玉灵霄俏脸微凝，怒视夏芒，显然对夏芒打算抛弃她，独自逃走的想法，很是愤懑。

“看什么看？”

夏芒冷哼，“你我毫无瓜葛，我凭什么要陪你一起送死？”

玉灵霄神情冰冷，狠狠瞪了眼夏芒。

“你同样重要。”神秘女子淡淡道，语气有些怪异。

“什么？”夏芒愣神，有些没搞清楚状况。

神秘女子沉默片刻，才道：“因为你有一颗魔心。”

“魔心？”玉灵霄蹙眉。

“乱天动地的魔心，你注定要走上逆天之路。”

神秘女子言辞闪烁，“仙力好找，魔心难寻，如今仙魔齐聚，真是时也运也……”

“什么乱七八糟的！”夏芒无语，转身就逃，这女人神叨叨，让他心里直发毛，不愿再继续待在这里。

“这是你逃不掉的宿命轮回。”神秘语气平淡，一道青光突兀坠落，包裹住夏芒，将他拉回原地。

唰！

千秋剑瞬间出鞘，直接就将青光给劈碎了，夏芒纵身而起，丢下一句“我从不相信宿命”，就欲逃离这片空间。

嗡！嗡！嗡！

数道青光坠落，将千秋剑击飞，夏芒再次被强迫回归原地。

“你究竟想怎样？”夏芒脸色冷沉下来，他的心情很糟糕，因为他觉得自己此次惹上大麻烦了，恐怕一生都难以摆脱。

“千秋一脉的传承者，注定了是要逆天而行的。”

神秘女子语气微凝，“自出生起，你就被老天打上了必死的印记，若不逆行，你如何活命？”

千秋一脉！

玉灵霄与夏芒皆身形一震。

“你是说……老天要我死？”夏芒喃喃，旋即摇头冷笑，“若老天真要我死，我岂能苟活至今？”

天，至高无上，要你死，你不得不死！

真正的“天”，至高无上，无与伦比，可不是区区一些“天身”能比的。

神秘女子沉默片刻，才淡淡道：“你能活着，是因有人在替你承受‘天律’……”

她顿了顿，又喃喃道：“那必是你至亲之人……”

“天律！”夏芒自语，眸光却变得深邃起来，他的“裁决之剑”就是根据天律“裁决”衍化而来。

当初在荒墟的天地墓，他曾真实的感受过“天律”的巍峨与恐怖。

“天律，人决，妖法，魔道……此乃世间法道极致的衍化。”

神秘女子说道：“天律是天之刑罚，由‘天’掌控，人决乃人道至高法，妖法、魔道亦然。”

夏芒怔住，眸子闪烁，陷入沉思。

嗡！嗡！

突然，悬空的古灵瞳转动起来，洒落下缕缕清辉，将玉灵霄包裹起来，而玉灵霄美眸里的清明也逐渐褪却了，她美眸迷乱，脸颊变得酡红无比，而且摇摆其身姿，刹那间，就从一位无欲无求的仙女变成了风情万种的妖女。

她蹒跚着身形，一步步向夏芒走来。

夏芒脸色剧变，他终于明白神秘女人要做什么。

他想逃，可一股神秘力量却禁锢了他，令其难以动弹，就在这时，那血轮眼突然转动起来，洒落下血色光束，将夏芒笼罩了起来。

夏芒的意识瞬间变得模糊、迷乱，而此时，玉灵霄却已缠上了他，鲜艳红唇吻来。

而这些，夏芒此刻却只能被动承受，无力反抗，因为他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很久以前，走入了另一个人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