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察觉到自己记忆出了错，所以周游跟着安雪的一路，都有些心不在焉。


“她是什么人？”


“呵，你不问你姐姐我是什么人？”


微微有些走神的周游，被安雪这玩味的问题拉回了思绪。


被她看着的小女孩先是沉默了下，而后才用不符合小孩年纪的沉稳，道：“我知道，你是巾帼小将军安雪。”


说完之后，安展宁放松的靠在安雪怀里，又说了一遍：“我姐姐是将军。”


“哈，小家伙，那你又是什么人？”


安雪这话不过是随口一问。


可她没有很认真的问题，却让小女孩身体一僵。


“哎？老大，你觉不觉得这小孩有点儿古怪啊？”龙魂凭着本能以契约力量询问周游。


周游现在借龙魂力量隐身飘在虚空，就跟在安雪三米开外。


怕被安雪听见，所以周游只能点点头。


“我去，我明白了！”


龙魂突然追问道：“老大，你觉得奇怪的事情，是不是少了个人？”


少了个人？


周游愣住，这才反应过来，当年的他与安雪、长公主的三人行变成了两人。


不过问题却并非少了个的事情，而是记忆与时光幻境，除了回京路上遇到过一个小孩子外，其他完全对不上号。


“因为老大你现在人在这儿，所以轮回石为了避免混乱，所以只要当众出现，原本的你也会被‘消失’”龙魂却没有察觉到周游的异常，只老老实实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


什么叫“被消失”？


周游疑惑。可现在也不是询问的时间。


因为比起龙魂的解释，周游更在意那边马背上安雪与小孩的交流：


被取名安展宁那小女孩，目光一沉。


之所以这么快就答应，甚至连仇也不报，这第一次见面的将军虽然有亲和的感觉，可远远未到能让人卸下心防，放弃仇恨的地步。


让安展宁乖乖跟着安雪走的，却是因为安雪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我知道你是谁。”


说完之后，安雪趁着抱她上马背时，在长公主看不见的时候，暗中写下了“太子”两个字。


所以安展宁也算是被生生吓得，只能跟着安雪走。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小孩后仰着脑袋，盯着安雪的眼睛，以与之前截然相反的乖巧，反问了一句。


也正是因为安展宁这态度前后太不相同，使得周游没顾得上龙魂的解释。


“你是我的妹妹。”


安雪伸手轻拍了下小孩子的脑袋：“也不怕折了脑袋，坐好了，前面是街道，不方便骑马，不过也快到了。”


对于小女孩身份的猜疑，周游很快就得到了答案，因为才回到将军府，安雪便将安展宁的身份说了。


那边管家笑眯眯的领着孩子沐浴更衣。


衣裳是早年安雪穿过的，小时候的安雪跟在大小擎将军身边，在边城守关，不常回京城，故而管家为小主子备下的衣服，基本没怎么穿，管家也没有扔了。


等到大小擎天将军去了后，算是睹物思人，一干物什都原封不动的保留着，横竖将军府没几个人，屋子够放。


安雪原先也乏得很，赶了几天的路，可沐浴更衣后，却听管家来禀：“九殿下来了。”


“快请。”


等安雪见到备好膳食，却捧着茶杯等候的周游时，前者已经沐浴更衣，一身的疲惫尽消，后者却是轮回石穿梭的后遗症启发，脸色极为苍白。


“你这是怎么了？脸色好难看，管家……”


大小擎天将军因为安展宁这位太子遗孤的事情，全都马不停蹄赶去处理了，毕竟这位遗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有着安家血脉。


周游此时也是强撑着：


“没事，感怀了下故人而已，心情不太好，就上你这儿来坐坐。”


安雪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担忧的看着周游：“故人？什么故人？让你脸色这么糟糕？”


约莫是看出了周游不愿太多人知道，所以安雪挥手让会客厅伺候的小厮，连同管家都退下。


“今日出门，碰巧遇到个当年老仆。”


等到会客厅只剩下安雪之后，周游才开口。


当年老仆这四个字，对于曾经身为九皇子的周游来说，其实没什么，毕竟哪朝哪代，都有太子亡故，而他从前，都已经踏上了长生路，自然对于人间皇权半分留恋也没有！


可是此时安雪对着大小擎天将军说出了安展宁的身份后，周游却恍然想起了时光幻境里面没有的当年故人。


那位在皇帝心中是造反，被“病故”的前太子。


也是九皇子同父同母的亲哥哥！


“我记得，当年他便是伺候前太子妃的。”


周游目光落在安雪身上，记忆慢慢回笼。


因为当年太子，取得太子正妃便是安家小擎天将军的亲妹妹，也是安雪的小姑姑。


这或许也是导致大小擎天将军战场“阵亡”的缘故。


“你知道了！”


安雪是个聪明人，从只言片语里面，便立刻推敲出周游的来意。


她凝视着周游，最后还是选择坦然点头，随后对外拍了拍手。


不过片刻，刚刚离开的管家，便已经牵着安展宁走了出来。


安展宁洗的干干净净的小脸蛋与安雪的眉眼之间半分相似都没有，却带着几分以故太子的模样，连带着与太子亲弟弟的九皇子，也有三分的相似。


“你这样做，会给安家带来……”


周游只一眼，便明白了安家大小擎天将军阵亡的原因。


历来最是无情的，便是帝王家，不管当年太子如何，安展宁这个孩子，都不能留在安家。


望着一身青衣锻绣配了肩坎，安雪低声道：“我何尝不知，可是既然碰见了，即便是我爹和爷爷，都不可能视若无睹。”


“当年的事情不提，你……”


周游第一次开始犹豫。


看着安展宁穿着安雪的衣服，虽然眉眼并无安家人的影子，可通身气度，却极其相融。


安雪自小到大的衣服大多都是穿的军铠，在家衣服的样式也都那么几样，两人都是一身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