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应声，纪家除了家主纪鸣勉强保持住了面色不变，其他所有人的表情都有些沉重。

李老先生瞟了纪鸣一眼，接下去道：“纪红菱。”

长相与纪白羽有四五分相似，但年纪小上几岁的纪红菱俏生生地站起来，朝李老先生鞠了一躬。

纪鸣这才道：“我纪家的纪白羽有急事，很快就会赶到。”

姜家家主立刻呛声：“从来没听说过大比还能迟到的，照我看，纪白羽的参赛资格这就该撤销了。再说了，谁不知道，你纪家的嫡长女纪白羽现在还没回来呢。”

纪鸣咬了咬牙：“如果测试实力之前，纪白羽还没有出现的话，这资格撤销了我也没有二话。”

纪鸣不傻，自然知道这种情况下死保纪白羽是没有用的，他至多只能给纪白羽争取多一点时间罢了。

姜家家主嗤了一声，就转向了李老先生：“那李老先生，我们这就开始测试实力吧？”

叶家家主也点了点头：“按照惯例是该先进行这一环。”

余家家主接过了女儿泡的一杯茶，低头抿了一口，笑而不语。

纪鸣心里气得想掀桌，却也找不出理由来反驳这正常的大比流程：“各位请。”

他这话的意思就是让其他三个家族的人先上了。

姜家家主嘲讽地看了纪鸣一眼，挥手示意自家参赛的一男一女上台去。在他看来，纪白羽不管是来，还是不来，都是站定最后一名，纪鸣再做什么挣扎都是无用功。

来自姜家的姜文建走在前头，他正是姜家的嫡长子，每年都被纪青容压在第二名的人。他朝李老先生行了一礼，然后走到了一旁用来测试实力的玉牌旁。

这种玉牌和用来测试灵根的差不多，只是不测灵根，专测境界。

姜文建沉了沉气，将手掌按了上去，玉牌立刻闪起了明亮的光芒。

旁边的宫人看了一眼，确认无误，才宣布结果：“姜家姜文建，筑基后期。”

一阵哗然。

姜文建上一次参加大比时，不过筑基初期的修为，没有赢过同样筑基初期的纪青容，惜败第二的位置。没想到不过这短短几年的时间，才二十二岁的他已经提升到筑基后期了。

姜家家主听见台下有人悄声讨论道今年的大比第一恐怕除了姜文建没有人能与他一争，不禁有些得意地笑了起来。他被纪鸣压了这么多年，总算到了翻身的时候！

纪鸣的脸色十分难看：若不是纪青容这次实在无法参赛，哪里有姜文建出头的机会！

姜家的另一名少女也跟着做了测试。宫人继续宣布：“姜家姜沁雯，筑基初期。”

“姜家这是有备而来啊。”叶家的家主忍不住转头对余家家主道，“纪家这次恐怕是惨咯。”

余家家主看了看剑拔弩张的姜家家主和纪鸣，笑着摇了摇头：“大比还没落幕，谁知道呢。”说着，他招手示意自己两个参赛的少年上去测试。

“余家余力，筑基中期。”

“余家余洋，筑基初期。”

“叶家叶宇齐，筑基中期。”

“叶家叶天宁，练气大圆满。”

纪红菱在纪鸣的示意之下一步步走向了李老先生，面色沉稳地做完了测试。

“纪家纪红菱，筑基中期。”

李老先生朝纪鸣看了一眼，扬声道：“纪家纪白羽。”

姜家家主冷哼了一声，纪鸣不禁捏紧了拳头。

所有人心中都认定纪白羽是不会出现的了，而纪家这次，也是铁定只有纪红菱一个人能参加比赛了。

“反正纪白羽就算来了也是拿个垫底的名次，这资格撤销或者不撤销，又有什么关系？”姜家家主忍不住又挤兑了纪鸣两句，“要是纪青容来的话，纪家恐怕根本不会在意一个纪白羽的在场与否吧？”

“你怎么知道我姐姐这次也一定会垫底？”纪红菱到底年纪小，见纪鸣不出声，按捺不住反驳了一句。

“纪白羽？纪白羽是什么人，这易安国上上下下谁不晓得？”姜家家主笑得更大声了，“要是纪白羽这次不垫底，我姜家的第一名也不要了！”

有人接了话：“那感情好，这两件事我正好能替你一起办了。”

“放肆！”姜家家主怒极，一拍身旁的椅子扶手，“何人如此狂妄！”

他虽然放了狠话，却只是用来刺纪鸣的，也知道纪鸣不会正面回应他这挑衅，哪里想到会有不知道哪里来的刺头这么不给他面子？

与他不同的是，纪家众人脸上似乎松了口气似的表情。纪红菱更是忍不住欢喜地叫出了声：“白羽姐！”

排开众人走到台前的人正是多日不曾出现的纪白羽，与她并肩走在一起的则是高出她一个头的戚承淮。

纪白羽轻轻一跃便上了台子，朝素未谋面的纪红菱点了点头，才淡淡道：“纪家，纪白羽。”

一瞬间，整个会场就跟油锅里泼了水似的沸腾了起来。

“这就是纪家那个草包纪白羽？”

“怎么？连纪白羽你都没见过？她不是每年都来参加，每年都倒数第一么！”

纪白羽虽然已经上了台，几位家主的注意力则更多地停留在了戚承淮的身上：“……戚少宗主？！”

戚承淮根本就没有理会他们，身影一闪就出现在了纪白羽的身侧，伸手按了按她的头顶：“事情结束我们就走。”

纪白羽打开他的手，面上却不见怒色：“嗯。”

李老先生在世七十载，处理这种突发情况早就已经得心应手，早已唤来宫人为戚承淮摆好了座位，贴着纪家，又离比试的台子中央最近。

戚承淮朝李老先生礼貌性地一点头，就大马金刀地坐下了。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纪白羽的身上，让几位家主连搭讪的机会都找不到。

可纪鸣不一样，他是纪白羽的亲生父亲，自然有资格和戚承淮说上话：“多谢戚少宗主将小女送回。”

戚承淮瞧了他一眼，那黑沉沉似乎能看穿人心的眼让纪鸣都不禁心下一抖。

只一眼，戚承淮就将注意力重新投向纪白羽，纡尊降贵地应了一声：“不是我的功劳。”

这厢的纪白羽，已经走到了境界测试的玉牌边上，将手按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