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鼻甲很重要，但是它非常精致，大小和重量完全不值一提。没有外界的营养物质补充，单靠人体平常存储的养分就能满足下鼻甲从无到有的生长需要。这也是孟霄敢于做试验的原因之一。

梁秘书和童秘书很知趣地守在病床旁边一声不吭，就这么默默看着医生给患者做检查。好在下鼻甲没有隐藏在人体深处，先对来说比较容易检查，医生鼓捣了几分钟就结束了检查。

“患者下鼻甲确实发生了明显的改变，可以认为是重新涨了出来。至于效果......”医生酝酿了一下措辞。“患者自己的感觉最为可靠。从他目前的睡眠质量来看，我认为效果非常好。进入肺部的空气没有给他带来强烈的刺激。”

童秘书点点头，说：“那麻烦你了。患者可能要留院观察几天，还请您详细记录他身体各项指标的变化。”

“我会的。”医生和两个大秘书握了手，转身离开了。

看着睡相安详的患者，童秘书小声问道：“要不要把他叫醒？”扰人清梦是最可恨的，碰上有起床气的暴脾气，指不定会有什么结果，更何况对方是个老人家。童秘书知道自己身负重任也犹豫了。

梁秘书叹着气走向了病床，事情做要有人来做，互相推诿还是免了吧，两个级别很高的秘书互相踢皮球也不好看。

......

另一种治疗方案也在同步试验，梁秘书和童秘书再次联袂而来。

魔法治疗立竿见影，省时省力，可惜就是见不得光。患者必须对就医过程守口如瓶才行，其次则是主刀的医生不好伺候，偶尔做级次手术还行，多了对方也会厌烦，所以最完美的方案还是依托现有的医疗资源探索可复制的治疗办法。

空鼻症是医患纠纷的重点灾区，最有名的事件是温岭杀医案，其影响之大让总理都亲自过问。

问题的根源在于患者和医生对于病情完全相反的认知，在于现代医疗手段对于某些疾病的无能为力。作为政斧高层的一员，梁秘书和童秘书都明白，只有找到治愈疾病的办法才能从根本上消弭一切矛盾，否则，就是空谈误国。因而，对于不玄幻，不神奇的普通治疗手段，两个秘书也很关心。

医学界其实也在寻找治疗空鼻症的方法。

比如，把对侧的鼻甲切一部分，然后装到受损的一侧（拆东墙补西墙）；

比如，用自身的软骨或假体，造一个类似的下鼻甲，将扩大的部分缩回去，改善通气过度的状况，在一定程度上缓解患者的痛苦；

比如，鼻子中塞入隐形鼻塞（硅胶圆片，中间镂空，嵌入海绵滤芯，每个直径不到一厘米）让因切除鼻甲而变得过分宽敞的鼻腔狭小些；

......

拆东墙补西墙的办法和威廉提出的方案最接近，但依然略逊一筹。鼻甲是人体的不可再生资源，用一点少一点。鼻甲移植后能不能活，能活多久，活了之后的作用大小，完好一侧切割后是否会产生空鼻症都没办法保证。只有克隆鼻甲才能经得起失败的考验。

主持鼻甲移植手术的是个女医生，她眼睛里满是喜悦，面对两个秘书也约束不了笑意。“克隆鼻甲非常完美，手术构成也很顺利，天内应该就能验证手术效果。”

童秘书问：“病人手术后很快就会有感觉吧？他感觉良好是不是就说明手术成功了呢？”

女医生笑着摇头：“这是外行的看法了。手术，尤其是移植类的手术，要经过数个月的观察才能确定是否成功，毕竟这不是简单粗暴地用胶水把两个不相干的东西粘到一起。人体精密复杂而且极端排外，外来部分能不能和身体融合，融合后能发挥几分效果这些短时间内都看不出来，病人的感觉也只能作为参考。一切还是以检查结果为准。”

童秘书练练称是。

女医生问：“如果克隆鼻甲的供应能够得到保证，我想全国的空鼻症患者都会被治愈。也就不会有惨剧发生了。对了，克隆鼻甲的报道在哪里可以看到？我之前可是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童秘书面不改色地说着谎话：“是一个机密项目，现在还不能公开。请您帮我们保密。不过，很快克隆鼻甲的生产能力就会有大幅提高，那个时候就可以让更多空鼻症患者脱离苦海了。我相信不会让患者等太久的。”

......

回去的路上，梁秘书负责开车，童秘书则像没骨头一样躺在椅子上。

“我说小童，你好歹注意一下形象啊。”

童秘书有气无力地说：“没有外人在，你让我好好偷个懒吧。整天端着架子也很累人的。”政斧公职人员天然有维护官方形象的责任，童秘书受到的培训更是着重提到了这一点。可那很违背人的本性，童秘书此前压力很大，现在知道一切顺利，未来无比光明，大喜之下放松了精神。

“从现在的状况来看，他提供给我们的帮助很实在。”

童秘书扬起了眉梢。“所以我们要给他足够的回报。可具体给什么呢？”

“政策上的扶持是必须的。”前面是红灯，梁秘书把车子了下来。“再就是关于版权的保护。那个公司主要业务是歌曲，我们可以给工信部打招呼，让他们严厉打击盗版，把相应的歌曲放到优先位置。”

童秘书有些失望。“这都是应该的，有没有新鲜的花样。”

“国家可以给空鼻症发放专门的补贴，这些钱都给他也可以。”

童秘书这才点头认可。“谈钱最实在。”

“你究竟是站在哪边的。”梁秘书看童秘书的目光充满了恶意。“对我挑三拣四的，有种你也提几个好建议啊。”

童秘书扬起了下巴，示意梁秘书看前方。“绿灯了，赶快走吧。”

丢下一个恶狠狠的眼神，梁秘书启动了车子。

*

上海，德皇娱乐。

总经理蔡中庭满脸轻松地走进了公司。俗话说：“无事一身轻”，现在的蔡中庭就体会颇深。权利虽然受到了限制，但相应的责任也少了许多。不需要躺在床上还思考公司的发展路线，不需要东奔西走，到处给人点头哈腰求门路，不需要因为收不到好歌而拍桌子摔杯子......总之，在这里发挥最后一点余热，慢慢等待退休再合适不过了。

“也是老板有钱，能撑得住。要不一天天的只出不进，看着都能让人心疼死。”蔡中庭表达了一下自己对有钱人的羡慕，随后开始处理公司日常事务。

人老了话就多，蔡中庭一边翻看资料，一边自言自语：“老板在广州找了几个好苗子，按行程今天就该到了。嗯，回头让小卓去接待。”

“录音棚装修完成了，需要验收。找两个人去里面吼两嗓子看看效果就行。”

“制作部的人反应没有好的歌曲资源。我记得最近老板说过有个网站公开出售原创作品的......”在电子邮箱里瞎踅摸（ue mo，寻找）了半天，蔡中庭终于找到了附加网站链接的邮件。点开查看，确认无误后发给了制作部。

......

公司的业务没有完全铺展开，所以日常事务很轻松。

蔡中庭吃完午饭之后开始在各个部门巡视。无事可做，人就会懒得，懈怠，进而滋生出一系列的问题，反映在公司就是缺乏活力，不思进取，对客户爱理不理，对本职工作无理抗拒。蔡中庭可不敢给老板培养一群蛀虫，所以闲暇时喜欢巡视，保持对员工的震慑。

走到录音棚时，助理小卓正好领着几个年轻的姑娘走了过来。

“蔡总好。”小卓是蔡中庭老朋友的女儿，来德皇是为了接“新手任务”，虽然背后有人罩着，但小姑娘很有分寸，公共场合从不恃宠而骄，该有的礼仪分毫不缺。

小卓身后的几个姑娘有样学样地齐声说：“蔡总好。”

“这些就是老板招来的新人吗？”

小卓说：“是的。她们都是星海音乐学院的学生。以后咱们公司说不定就改名叫星海了呢。”

“那你带她们参观一下吧。”扭头面向几个姑娘，蔡中庭说：“德皇娱乐虽然才成立不久，但该有的资源和资金都不缺。这是一个充满活力的公司，你们就是未来的主力。我相信老板的眼光，你们也要相信自己。现在华夏经济非常繁荣，市场潜力没有被完全开发，正是我们分蛋糕的好时机。我很期待和你们一起奋斗。”

“谢谢。”

“您太客气了。”

蔡中庭没再说什么，只是笑着点头，目送几人离开。

陈缨留意到了这个细节。心中暗想：威廉的公司还是不错的。起码对歌手很尊重。

......

周扬带着老婆来看望岳父了。双方都住在上海，不来往是不可能的，不但要来往，还要经常来。周扬曾经有一段时间是不敢来的，原因无他，就是怕老婆触景生情，心里窜出无名火，这火烧不了岳父就只能烧周扬了。

那时老婆最常说的就是：“你看我爸年纪轻轻的却只能每天在家干坐着......”

好吧。岳父大人赋闲在家，无事可做也是女婿的错。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人生，就是一点点熬出来的。

蔡中庭的生硬打破了周扬地回想：“最近工作怎么样？接到大胆了吗？”

“还行。”周扬见岳父沏了茶赶忙伸出双手去接。“现在经济形势一片大好，人才的档次和用人单位的意识都上去了。猎头的工作环境好了不少，以后应该会更好。您那边怎么样？”

蔡中庭大笑。“没老板管着，事情也不多。好的不得了。”

周扬疑惑地问：“威廉就没一点动作吗？公司日常运转可是要花钱的。”

“也不能说没有动作。”蔡中庭小心抿了一口茶，用心感受着其中的滋味。“只是他一点都不着急。别人开公司恨不得第一天开张，第二天就推出歌手，第三天歌曲大卖，第四天躺着数钱。可他倒好，任命我当总经理之后，就再没露过面。要不是公司账面上不缺钱，我都要以为他携款潜逃了呢。”

“今天有几个从广州星海音乐学院来的姑娘面试了一下，她们功底挺不错，配上好歌应该能拿下一部分市场。威廉失踪的这段时间，看来也没闲着。”

周扬笑着说：“毕竟是自己的公司，撒手不管是不可能的。也许人家就有自己的发展路线，仗着有钱硬生生铺出一条路呢。”

“我就怕他不关心公司，就这么放着让它自生自灭。现在竞争这么激烈，不进则退。万一......”蔡中庭脸上全是担忧。应聘之前不是没设想过未来，可真进了公司才发现自己想的太简单了。老板的掣肘，资金的短缺，人才的匮乏......全在预料中，虽然现在证明都是杞人忧天，但新的隐患却不期而至：老板居然神龙见首不见尾，想见面都见不到。彼此信任有限，难免有不好的想法。

“慢慢来吧。”周扬安慰着岳父。

“老公，过来帮我端菜。该吃饭了。”

周扬像弹簧一般蹦了起来。“我来了。老婆你别端汤，小心烫着。”

蔡中庭看着周扬着急忙慌的背影，开心的笑了。

*

上海某酒店，陈缨正哼着白天在德皇娱乐试唱的短歌，试着寻找那种捉摸不定的感觉。

“陈缨，你还没唱够啊？”顾盼边擦拭头发边走近了陈缨。

陈缨屈膝坐在了床上。“老是差一点感觉，不能融入歌曲的那种意境。”

“感觉可不好找，只能看机会。不过，德皇娱乐实力还可以，随手拿出来的歌就很上档次。可惜，只有一小段。”

“那当然了。咱们都没签合同，人家也要防着咱们拿了歌就跑。”顿了顿，陈缨问：“顾盼，你会留在德皇吗？”

顾盼正拿着小镜子涂唇膏，闻言头也不回地说：“以后说不准，但眼下找个小公司实习也不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