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娜红着脸使劲摇了摇头，连忙解释道：

“不是这样的……”

“那是什么样的？是你偷偷采摘的吗，我会向女仆长报告的哦。”

或许是受花园内的静谧清幽所影响，此刻楚歌的心情放松了许多。

“不是、我其实……哎呀，总之你先收下吧！”

少女的脸蛋已经被红霞弥漫，有些任性地将果子塞到了楚歌的手上后，才吞吞吐吐地解释道：

“……这是我去年工作的奖励。”

“什么奖励？”楚歌笑着追问道。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汉娜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虽然声音不再颤抖，但脸上的娇羞却是更加浓郁了，

“这里面的每一颗果实都被观测法阵标记过，所有想要偷吃的人都会被女仆长知道。”

“佩特拉大人每年都会对工作认真的仆从们进行奖励，除了一定量的金币外，生命土壤出产的水果也是其中之一，当然只能是最普通的那一种。”

“因为去年我在仆从中获得了最高的评价，所以佩特拉大人特地赐予了我两枚果实，我以前都没有来采摘，一直留到了现在。”

“哼哼，开心吧，你可是今年第一个品尝到这种美味的仆人呢。”

为了掩饰心中那种忽然想要哭出来的冲动，不让自己目光与楚歌有所接触，汉娜低着头捧着那枚果子，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轻轻地、慢慢地，仿佛稍微用点力就会让眼泪掉下来。

看着眼前的这幅画面，楚歌的心头有着某种奇怪的东西在流动。

他的嘴角困难地向上方扬了扬。

这个笑容虽然僵硬而难看，但却足够真实。

对于他来说这枚果子或许算不了什么，但对少女而言，这可能是最最宝贵的礼物了。

他绝对不是一个被磨灭了情感的机器，用善心来回应善心，这是人类共通的本性，即使是冷血的怪物，在这种情感面前也会被打动。

【伊诺，你会单纯地因为一个人外表出色就爱上她，想要为她献上一切吗？】

【嘛，虽然我也热衷于追求美丽之物，但想要让我把这颗心真正交出去的话，光是靠脸蛋是不可能的。你为什么突然问这种问题？】

【既然你自己都是这样，那为什么还要怀疑我的情感呢？】

【……抱歉，时间要到了。】

某个被他遗落的记忆，重新被捡了起来。

‘暂且就让我在此刻，稍微任性一下吧。’

他咬了一口手中的果子，应该是被溪水冲洗过的关系，触碰到嘴唇时冰凉凉的，甘甜的汁液顺着喉咙滑落到了胃里。

“谢谢你，汉娜。”

他伸出食指轻轻在少女那光洁的额头上点了一下，留下了溪水的印记。

当汉娜还未反应过来，他就将阿尔的口琴拿出，默默地吹奏着。

为了怀念那位故友，这只木质口琴常常被他在黎明时分吹响。

旋律悠扬而轻柔，仿佛在将那一份悸动轻轻抚平，不远处的工人们也被这乐曲吸引了。

无关爱恋与欲望，只是为了遵从自己心中的那份感动，用诚挚的谢意来报答少女的心意。

虽然无法用相同的感情来回应对方，但立即就将之回绝肯定不是少女所希望的。

自己马上就会离开，就这样在一切都没来得及发生之前，默默地消失，让时间冲刷这一切。

至少在回忆起昔日之时，不会是徒劳的悲伤。

******

“你这个蠢货，到底在干些什么！你不要命了吗？！”

蓝衫工头急得满头大汗，朝着一位年纪很小的工人大声骂着，然后还恨铁不成钢地对方抽了一巴掌。

这个大胡子工头是个十足的老好人，平日里嘴巴虽然毒得很，但从来都没有这样打过自己的工人，就像对待后辈一样照顾着大家。

可他知道，如果现在自己不表现得狠心一点，这个傻小子的命怕是就没了！

挨了一巴掌后，这个只有十三四岁大小的少年没敢表现出任何的反抗，只是跪在地上哭泣着，等待着自己的命运。

“艾米丽大人，这蠢货是第一次来这里干活，不知道这里的规矩，我回去一定会对他严加管教的，您看……”

大胡子佝偻着那壮硕的身躯，在艾米丽面前露出十分谄媚的笑容，卑躬屈膝地试图让对方网开一面。

女仆长的年纪大概只有二十七八，虽然脸上充满了严肃，但依旧无法掩饰那张美丽的容貌。

她冷漠地看了大胡子一眼，然后一字一顿仿佛宣读神谕一般，道：

“根据帝国法律第二百六十四条盗窃公私财物罪，数额较大者，将判处十年以上的监牢刑期，情节严重者将会直接被处于死刑！”

大胡子的苦肉计显然没能奏效。

听到女仆长的话后，那位跪着的少年脸色瞬间就是一片煞白，双手一软直接就瘫在了地上。

因为是第一次来到这种有如仙境一般的地方，奇迹般的景致让他把工头的话全都忘得一干二净，在搬运货物的时候偷偷摘下了一颗青梨。

尝过后他瞬间就被那种味道给支配了，然后鬼迷心窍地又摘了一颗藏在了口袋中，想要带出去给姐姐尝一尝。

这种行为自然没能瞒过女仆长，更关键的是，最初被指认的时候少年还因为恐惧而对此矢口否认，最终人赃俱获之后才哭着跪下了。

“通知城里的卫兵，这里有一个偷窃重犯要处理一下。”艾米丽朝着身旁的汉娜说道。

之前发生了这种事后，汉娜与楚歌立即就赶了过来。

“真的要这样做吗……？”汉娜的脸上露出了不忍之色，不过还没等她有所行动，那个大胡子已经再次开口了。

“艾米丽大人，他还只是个孩子啊，求求您网开一面饶了他吧，我愿意用双倍的金币来弥补他刚才的犯下的蠢事。”

他的脸上的汗珠大滴大滴的掉在了地上，但他还是极力保持着微笑不断祈求着。

“糟了！”听到大胡子的恳求后，汉娜的脸上一变，不由自主地低呼了一声。

关心则乱，情急之下大胡子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出了昏招，此刻还一脸期待地看着艾米丽。

女仆长的表情虽然已经保持着之前的冷漠，但她的双眼已经非常危险地眯了起来：

“哦？双倍的金币？弥补？”

“你是在尝试冒犯佩特拉大人的威严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