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款款以为自己介绍的是最新的科技，没想到她自己也是很久很久没有到公司上班了，很多新鲜的东西都已经在悄悄地改变了。她这样滔滔不绝地给胡钱钱说的，只是几年前超级流行的东西。

在筷子厂才上了两天班，胡款款就被叫去参加培训了。培训的内容是什么智能一体化系统。那个智能一体化，据说是已经把过去需要人工操作的所有程序，都和计算机联系在了一起。只要拍照，就可以记录下这一批产品的具体名称还有需要发往的地方。然后再在汽车车牌上面拍照，就可以理论上跟踪货物的动向。

然后到了客户那边，他们收到货物，也只需用这样的系统拍照，就可以证明货物到了手里，进行签收了。

这样一来，以前那些什么打单的人，还有发货的员工，都变成了监督的员工，还有拍照的员工。至于会计和出纳，更加是可以通过网络系统的转账记录进行分析。所谓的会计，只是一个读者了。

可是，更加令胡款款没有想到的是，现在连那些发货员，很多都有机器人了。机器人和机器不一样，可以是完全自动化的。不需要人监控和调整。包括扫码，还有投递，机器人都能通过皮带或者是其他的机械，恰到好处地放进原来的篮子里面。

然后通过感应和计算，直接就安排好现场的车辆。

胡款款看到这样的车间，感觉到基本上人只要做开机关机的工作了。甚至如果放在智能模式，开机关机，都能够根据产量的要求来进行调度。那些所谓的调度，会计，发货员全部都要成为过去了。

胡款款问段书淳，这样的机器很贵吧？段书淳说，单价是有点贵，但是考虑到如果请很多工人，工资也是一样的，再说了，比起人来，再贵的机器又算得了什么呢？

说着说着，胡款款觉得头上一阵凉风，可能是空调送风时间到了，然后风力太大，让人有点不舒服。可是她猜错了，原来那不是空调在送风，而是一个服务机器人走过来做恶作剧。它知道来的人是胡款款，来这里学习的。好像听到她对机器人充满了好感，于是就跑过来，伸手要弄一下她的头发。

这下胡款款又好气又好笑。她抓住那个机器人的手臂，想要教训它一番。结果那个机器人做了一个断电的动作。动也不动了，怎么打也打不动，怎么叫也叫不醒。这下胡款款真的哭笑不得了。只好跟机器人投降。

机器人的手臂啦啦啦地，晃动一下，又重新走了。

段书淳说，这个是最新研制的只能机器人。不是和我们所谓的程序机器人一样的，它会思考，会说话，还有情绪。无聊的时候，会自己找些事情来做，比如刚才的恶作剧，就是闲得无聊的时候做出来的。

胡款款说，这样的话，机器人之间会恋爱吗？他们会不会打架呢？

段书淳说，这样的机器，不断地智能化就肯定会打架，甚至发动战争。如果机器人可以自己控制自己的话，那就没有人可以操控了。但是好在现在还加入了人类强行断电的按钮，那个按钮是机械按钮，只要人把按钮按下去，不管机器人做什么事情，都会被停下来，变成废铁。

胡款款在想，胡钱钱要是看到这些还不知道惊讶成什么程度。不过想想，当初自己看到电脑，看到手机，开始玩微信什么的，也是这样，又是担心，又是害怕，又是好奇。到头来还不是习以为常了？这些所谓的动作，不过是人们认知世界的一个过程。这个过程有很多的步骤，可能一个步骤很难，但是马上就好了。

胡款款在车间和教室里面拍了好多好多照片，感觉好像是到了迪士尼或者是别什么旅游景点，对什么都是好奇的，什么都是新鲜的。然后什么都想要带回来和朋友分享。

她是肯定不敢找段绘宁分享的。因为这些东西就是段绘宁组织采购，并且调试安装的，至于柯博炜还有单璟谋，要是跟他们说自己来上这个课，就真的成了班门弄斧了。

胡款款竟然有一点老年迟暮的孤独感。她觉得好像自己老了，什么都离自己远去了。她想要的是安定想要的是有一个人陪伴，但是那个陪伴对她来说，好像是很远很远的希望。

培训结束以后，段书淳让胡款款留下，说今天这么辛苦就不必忙着回公司了，和她一起去接孩子，看看孩子也许心情会好一些。

于是胡款款就坐上了段书淳特制的校车，往柯柯幼儿园里面去。

因为时间还早，段书淳故意把车开慢了一点点。现在正是秋天了。山上的叶子纷纷从树上落下来，山间的野果也相继成熟。落下的叶子，还有落下的野果相互交织在一起，在泥土中开始发酵，发出好像老酒一般浓郁的香味。

段书淳关了空调，打开车窗，让胡款款尽情地闻外面的味道。那些味道扑鼻而来，胡款款感觉到一种久违的放松。自从筷子厂开工以来，她就一直忙着在电脑面前输入这样那样的数据，想要把会计的工作赢在起跑线上。

可是，白忙了那么久，才知道原来不需要了，那些什么数据什么记录，现在已经有机器人代劳了。她要做的，就是打开电脑，在打印材料上面看看有没有错的，然后发挥一下自己的智慧，看看这个机器人的数据采集程序有没有什么需要改进的东西。

胡款款虽然是城市人，但是小时候也曾在乡下度过一段美好的时光。她觉得来到了乡村，房子变得很大，场地变得很大，唯一变小的，好像只有人。因为乡下到处都是树，到处都是田。人在这些树木和田面前，只能无比地渺小。

正在沉思当中，汽车猛然拐弯，柯柯幼儿园到了。她老远就听到了里面孩子们的欢笑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