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

见到露西娅的第一眼，艾伦脸上的情绪变得有些复杂，有重逢的喜悦，也有回想起当时争吵的难过。他知道那天的原因都在自己，但是，因为克利夫兰的缘故，他终究是无法低头认错，他无法说出真相，无法去请求露西娅的原谅。

“难道我还不能来了么？”露西娅微微摇头，旋即轻笑一声，走到大厅中央，“那天发生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我们还是先来考虑怎样营救兰芬妮吧。”

艾伦闻言点了点头。他原本抱着极大的希望，以为露西娅已经原谅他了。但是事情并没有像他所希望的那样发展，露西娅心里仍是存有芥蒂。

“凯伦小姐。”露西娅微微一笑，冲着凯伦点了点头。

凯伦礼貌一笑，走下了楼梯。

“你们要出门？”露西娅出声问道。

“嗯，我们要去一趟冬之神殿，兰芬妮失踪之前，考尔斯来到这里支开了星火城使节团的护卫长。我们觉得，或许是冬之神殿，或许是韦登家族，他们一定有一方被利爪控制甚至是投到利爪麾下了。不过现在，我们还是先去控制住考尔斯，通过他我们就或许能了解到利爪的动向。”艾伦缓声说道。

“冬之神殿么？”露西娅皱了皱眉，面上微微有些不悦。

“格雷森之前告诉过我，说是四季神殿里面有人与阴影有勾结，但是他并没有查出到底是哪个神殿你的成员与阴影有勾结，现在看来，我们似乎已经找到那个背叛了凛冬城的人！”露西娅冷声开口，身上的气息越发骇人，传说武士的气息澎湃在大厅之中，宛如巨浪洪流席卷而来。

“四季神殿出了内鬼？”凯伦不可思议的问道。

“嗯，没错。夏之女神去世之前，我们就已经发现凛冬城有人在暗中与阴影联系，我们曾经以为是刺客公会出了内鬼，但经过排查发现内鬼在四季神殿。机运之城对于凛冬城南方军团的进攻，就是因为内鬼通风报信。粮仓的位置极为隐蔽，守卫也是相当森严，没有熟悉道路的人引领，机运之城的军队不可能一路上连续避过了数十处埋伏点来到凛冬城南方军团的粮仓。”露西娅咬了咬牙，面上极为愤怒。

“那夏之女神的陨落？”艾伦皱了皱眉，面上有些疑惑。

“我们还没有查出袭击女神的刺客身份，但是他身上有着浓郁的阴影气息，夏之女神告诉我们，那是阴影的一具的降格之身，你可以把他看做是阴影本人。”露西娅轻叹一声，终于将真相告诉了艾伦。

但她的话语却让艾伦心里忽然一震，大厅里的风声以及两女的低语都是远离了艾伦，茫然而混沌的沉重气体将艾伦包裹在内，世界的声音都是离他而去。

露西娅喋喋不休的在讲述着，她说火焰神殿已经去联系城卫军，希望他们能够尽快封锁城池，并对进出的市民进行严格的检查，确保兰芬妮没有被带出凛冬城。但艾伦却是没有听进去一丝一毫。

阴影的降格之身？

他忽然有了一个令他心寒的想法，但是那个想法转瞬消失不见，他不敢相信那个想法就是现实，他摇了摇头，将那个想法抛出脑海，他甚至都不敢去想，如果那个想法成真的话，他的世界会崩塌成什么样。

另一个想法悄然涌上他的心头。他觉得或许这才是真正的现实。

克利夫兰曾经被阴影控制过，他通过与夏之女神的战斗摆脱了阴影的控制，想要借助自己仍有的神力去找到帮助兰芬妮的办法。

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之前究竟为阴影做过什么事呢？

艾伦已经不敢去想，他想起一直以来凛冬城死在利爪手中的贵族，还有因此死去的祭祀与骑士，那里面，到底有多人是死于克利夫兰之手呢？

艾伦忽然一哆嗦，他不敢想象，如果人们发现这件事情的真相之后，会怎样对待兰芬妮。

他不能再透露关于此事的任何细节，他要忘记克利夫兰当时与自己会面的事情。

“艾伦，你怎么了？”凯伦有些担忧的拍了拍艾伦的肩膀，她看着艾伦骤然变得惨白的脸庞，心里很是疑惑。

“没什么。”艾伦握了握拳，“我只是在想那些内鬼，你说他们是在四季女神接连陨落之前就与阴影眉来眼去，还是在那之后。”

“这可说不准。”凯伦凝眉说道，“或许早在四季女神还没有离世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在与阴影暗中勾结了。”

“不管在哪个时代，坚定立场的人总比随风摇摆的人要少。”露西娅冷哼一声，做出了自己的结论。

不久之后，冬之神殿门前。

“两位圣女，有失远迎。但是如今神殿内部正在进行祭祀，恐怕你们暂时不能进入。”冬之神殿门前的两名守卫伸出长矛，拦住了意图带着手下强闯的两位圣女。

凯伦与露西娅对视一眼后，露西娅上前一步，皱了皱眉，“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个规矩？祭祀的时候，神殿难道不是与平时一样准许凡人进入参拜么？”

“对不起，圣女大人。因为城里目前比较混乱的缘故，现在大人们祭祀的时候，都是封闭神殿的。”守门的侍卫有些为难的低下头去，但是手中的长矛却是握得更紧了。一旁巡逻的骑士见到这个场景也是停下了巡逻，站在凯伦等人不远处，谨慎的盯着他们。

这次凯伦等人来到冬之神殿，来的可不只是他们三个。星火城使节团的侍卫们，火焰神殿露西娅的近卫，他们纠结了一个足有百人的骑士队伍，浩浩荡荡的堵在了冬之神殿的门前。

“我需要一个解释。”艾伦从骑士们后方走上前来，他刚刚去观察冬之神殿的守卫去了，此时方才来到神殿前方。

他拿出凯恩家族的令牌，那是一枚略有古朴的黑金令牌，上面只有两个字，凯恩。

“凯恩侯爵。”守卫低头向着艾伦行礼，艾伦确实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他吐了口气，冷声问道：“考尔斯为什么选择我不在庄园的时候去拜访，而且还恰好遇上了星火城使节团的护卫长，将他邀请出来？”

艾伦伸手指向汤普森，脸色极为冷酷。他看着冬之神殿门前的这名守卫，身上沉重的气势凝聚起来无声压在了骑士的身上。骑士面色渐渐涨红，他的头颅低的更低了，手中的长矛也有些松动。

“对不起，侯爵大人，主祭们的事情，我们一概不知，恕我很难给您一个解释。”

“好。既然这样，我也不再为难你。”艾伦无奈一笑，脸色却是变得更加严肃，“你让开，凯恩家族的成员有权力参与四季神殿的任何一个祭祀，如果你继续阻挡，我就认为你是在亵渎四季女神的威仪，我有权力替冬之神殿将你当场处决。”

“大人，这？”门前的守卫脸色一变，顿时慌乱起来。

凯恩家族的成员的确是有这样的权力，他们在几十年前的时候，甚至有着对于主祭之下，所有神殿成员的生杀大权。

当然，只有凯恩家族的家主才有这个权力。但是如今，艾伦就是凯恩家族的家主，他从未想过，自己第一次行使凯恩的权力时，会是这样一个场面。但如果这样能够救回兰芬妮，艾伦也毫不在意自己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他不惧怕自己收获一个弑杀好权的名声，他在意的是兰芬妮的安全。只要能够救回兰芬妮，他甚至可以选择付出先祖们没有人接受过的代价，去求助四季女神。

哪怕这会让他死后无颜面对自己的历代先祖，但是只要能够救回兰芬妮，他甚至可以放弃他继承来的这些权力。

凯恩们掌控着凛冬城的时间已经足够久了，这二十多年来，渐渐失去凛冬城主导权的凯恩，似乎才是四季神殿所愿意看到的凯恩。他可以放弃去将家族复兴到曾经的高度，那对于他来说太难了，他也没有必要做到那种程度。

只要凯恩家族还是凛冬城的顶尖家族，这就足够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