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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一百九十一章 情杀 & 电报

    作品:《霍桑

    “对,都说严乔中和调查科的特派员吴增华关系非常好,两人经常私下在一起喝酒。”刘大成的嘴像小钢炮,通通通通的把所知道的东西全都痛快的说出来。

    只要能保住性命,说什么都行,欺骗、污蔑、陷害都行。

    在他的人生字典中,没有为了信仰保守机密四个字。

    夜色托着刘大成的下巴,阴森森的笑:“刘探长,有人问你来这里干什么,知道该怎么说吧?”

    “知道知道,就说特务处抓了共党,让我来指证他的家人有几口,分别是干什么的。”刘大成经常办案,对应付方方面面的询问颇有心得。

    夜色歪了一下头,李泉走过前,解开捆绑刘大成的绳索。

    刘大成前后左右仔细看了一遍,审讯室内除了李泉没有别人,他恬不知耻提出一个令人惊讶的请求:“那个,夜科长,您看我这算不算坦白交代,是不是可以给点赏钱?”

    夜色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吩咐李泉:“去,给他支一份赏钱。”

    刘大成嬉皮笑脸:“谢谢夜科长,以后多联系。”

    他跟在李泉后面走出审讯室。

    多联系?屁!

    经历这次事件,刘大成痛下决心,跑路。

    所以他提出要赏钱,多弄一点是一点。

    以目前情况分析,说不定明天调查科也会把他弄进去,到那里,他没有任何可以拖延的口供,除了吃苦受罪,甚至送命之外,他已经进了死胡同,无路可走。

    为今之计,只有跑了。

    夜色看着刘大成的背影,不是没猜透他的想法,而是这个人对他已经没有用处了,一旦被调查科盯上,他什么都能说出去的嘴,对自己百害无益。

    刘大成的想法,正和他的心意。

    离开审讯室,迎面遇到已经回来的沈清风。

    “怎么样?”他知道夜色审问刘大成的事。

    “处座,您帮我分析一下,王处遇刺的事我在审问刘大成之后,已经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了。”夜色揉着眉头,毫不隐瞒自己的焦灼不安。

    “什么判断?”沈清风问。

    “刘大成交代新任警察局长严乔中和吴增华私交甚密,这点您知道么?”夜色仅仅起了一个头,重磅炸弹,在后面。

    “听别人说过,应该不错。”沈清风沉稳的回答,神色正常。

    夜色苦笑:“那这个您听说过么?王处的红颜知己和吴增华有来往。”

    步履轻盈的沈清风听到这句话后,直接停在原地。

    他的脸色有、如夜色所愿终于变成了震惊:“不可能。”

    这点意味着什么,令人恐惧。

    “您昨天坐车离开后,我把孙松涛叫到办公室,您知道他现在有些牢骚,我在劝解他的时候他说出来的,王处昏迷后,吴增华曾经去过那个女人的家,绝对不会有错。”

    两个特务头子中间掺杂一个女人,单纯的祸水还是圣洁的红颜?

    不管哪种,都不合时宜。

    “你想说?”沈清风不相信这种离奇的事情。

    “我也不相信,但这种事情,理论上、事实上都存在至少一半的可能性。”夜色艰难的说出自己的判断。

    情杀。

    以政见不合为导火索,因为女人的介入最终引爆,两个男人争夺一个女人的战争,只能以一个人的死来终结。

    沈清风没有接话。

    两个能把阴谋玩成花的男人为了一个女人情杀,根本不可能。

    可是,他又不敢这么肯定。

    男人,容易冲动,红颜一怒的事情还少么?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夜色,稳着点,这种事,千万不能让外人知道。”

    “您放心,除了您我谁也没说,尽管我不相信,但是有些事我想查查,比如那个女人,我一个人查。”夜色提出要求。

    “这点没问题,王处的事情,对我们自己人、对上峰,都要有一个交代,你放手去查,不要有忧虑。”沈清风的大局意识从来都很清晰、坚定,他知道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

    “是。”夜色回答。

    他对沈清风的狡诈,有了更为深刻的认识。

    第二天一大早,夜色先让李泉去了警察局门外盯死刘大成的行踪,派冯阳和万军继续调查朱正明、朱长明兄弟的事。

    他自己去了三省斋门外。

    坐在一个擦皮鞋的摊上,他掏出十倍的价钱,包了两个小时。

    他需要这个座位,和一个合理停留在原地的借口。

    擦皮鞋的小男孩给他拿出一双干净的拖鞋,又从他脚上野蛮的拔掉鞋子,套在自己手掌上,像擦祭祀用的器皿一样一点点的、一遍遍的擦拭。

    顾客给了十倍的工钱,他要在顾客面前表现出十倍的努力。

    人小鬼大心眼多。

    上午九点,方怡翎在张裴沣的陪同下,出现在三省斋门口。

    两人来之前应该电话约过,幼莘站在门口,笑脸相迎。

    夜色挪开报纸,露出两只眼睛,盯着对面。

    两个女人并肩站在一起的时候,璀璨耀眼,光芒四射,足以匹配世间最高贵的男人。

    夜色明白王进一心甘情愿折服石榴裙下的原因了。

    或许,吴增华也脱不过这份绝世容颜。

    他看的时候,张裴沣突然抬眼看向他的方向。

    那种敏锐和犀利,与夜色不相上下。

    夜色大大方方放下报纸,带着面具的脸,是易容后陌生的容颜,指着擦鞋男孩的手,教训着。

    小男孩油嘴滑舌,间或顶撞一两句,又嘻嘻的笑,装作成熟的一面背后尽是孩子的未泯童真。

    张裴沣揉揉太阳穴:“我是怎么了,疑神疑鬼的。”

    他明明感觉有人在监视他,即使他确定自己找对了方位,可看到眼里的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鲜少有的挫败感,令张裴沣沮丧。

    “方小姐,请。”门口边,幼莘落落大方,她是最了解方怡翎的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之一。

    方怡翎,喜欢被人称为方小姐而不是张夫人。

    身为方小姐,她活的多姿多彩、怡情悦性。

    身为张夫人,她活的憋屈愤懑、郁郁寡欢。

    好在,幼莘和她差不多,两人半斤八两的水平,谁也说不出谁的不堪。

    “我看还是你先请吧,毕竟你是长辈。”方怡翎调笑着说。

    幼莘笑颜相对,摆足了长辈的架势,走在方怡翎前面进了三省斋。

    这个次序在夜色看来,不合乎规矩,也不是知书达理的幼莘所能做得出来的。

    幼莘和方怡翎台面上和台面下的巨大差距,恰恰正是两人之间不可告人的秘密。

    夜色换了一个地方,在三省斋出来后必经的第一个路口,找了一个茶摊坐下,这里人多,流动性大,再被张裴沣察觉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一个小时后,张裴沣的车开过路口,预示着张氏母子和幼莘的会面结束。

    他们谈了什么,现在不得而知,但是方怡翎和幼莘的关系,绝不是外人知道的认识那么简单。

    夜色不着急,这层关系,不是目前最迫切需要了解的。

    他付了茶钱,不慌不忙走着去了安心大药房。

    “霍老板,您来了。”欧阳磊依旧恭恭敬敬的打着招呼。

    这种人,始终能把自己摆在合适的位置上,不卑不亢,很让夜色喜欢。

    “最近生意不错吧?”夜色温和的问。

    他说的生意,是指欧阳磊的挂靠药店的中药生意。

    “谢谢老板关照,很不错。”欧阳磊略带兴奋。

    他计算过,照这样下去,他很快就能挣到本钱自己开店。

    夜色伸出大拇指。

    欧阳磊还准备絮叨一些,被冯阳急匆匆走进来的脚步声打断。

    “我先出去。”欧阳磊冲着冯阳摆了一下手。

    他不傻,不管老板霍桑,还是以前的伙计冯阳、李泉,身上都带着神秘诡异的气息,不是他这种老百姓能招惹的起的。

    冯阳也不客气,在欧阳磊迈出店铺之后虚掩了门,从门缝里看欧阳磊走远后,才严严实实的关好门。

    “老大,朱正明今天去了电厂工地。”冯阳小声的说。

    “他去电厂干什么?”夜色吃惊。

    “不知道,不过很奇怪,电厂工地按说现在被警备司令部的人围着,但他到了那里,里面有人出来接他,很顺利的通过检查进去了。”冯阳一头雾水。

    “进去后的情况,了解么?”夜色问。

    “怎么了解?我进不去,也不敢暴露身份,一直在外面等,大约等了两个小时,朱正明出来后,我又跟着他到了怡红楼,才回来向您报告。”

    “朱长明呢?”夜色追问。

    “那天被调查科的人带走后,一直没见他回家,我估计要么被害了,要么离开调查科后跑了,不敢回家。”

    “你从现在开始查朱长明,朱正明交给万军。”夜色吩咐。

    “是。”

    夜色布置完,带着冯阳一起离开安心大药房。

    本来毫无头绪的事件中又因为冯阳的报告增加了一件事,朱正明畅通无阻进入电厂工地的原因和目的是什么?

    他想不通。

    这天晚上,夜色回到家,拿出荣辉交给他的电台。

    他选择屋子后面有河的房间,一来面临危险时可以跳窗逃跑,二来这条河,可以销毁一些东西,或者吸引人的注意。

    他的家,被沈清风带着林立国搜过。

    据林立国酒后对他说,当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里吸引了,他们甚至安排人从前门绕道后面,翻看了下面的地面,

    什么也没找到。

    这种搜查方式和夜色第一眼看见这个房屋时预想的一模一样。

    声东击西。

    真正能藏东西的地方确实在这个窗户上,不过不在下面,而在上面,

    推开窗户,几乎每个人都要伸头朝下看,没人注意窗台。

    窗台上,是一个整块的木板,压得严严实实的,但在靠着左边一角的里面,用一根坚硬的东西一别,这块木板就能被拿掉,下面有一个长二十公分,厚十公分的长方形空槽。

    夜色拿到的密码本,还是自己记事用的小笔记本,都保存在这里面。

    第一次发现这个地方,是他租房子那天。

    房东太太没有跟着上来,他推开窗户后,发现窗台的木板不平整,一头没有塞平,应该是经常被前面住的人用硬家伙撬开的木板处有一个不显眼的挖槽,屋子里的地面上扔着一根带木柄的铁条,后面粗前面尖,夜色当时就用这根铁条撬开了木板,看见了木板下面砖头里面的空槽。

    不知道是谁,下了很大精力、用了什么办法挖出的空槽,成了夜色隐藏秘密的最佳地点。

    他住进来后,马上在外面重新定制了一块尺寸、颜色一模一样的木板,做了替换,彻底掩盖了之前撬木板时碰进去的挖槽,完好如新,毫无瑕疵。

    至于电台,藏在前面的院子里,如果遇有紧急情况,夜色准备直接把它扔进河里。

    经过前一段时间地下党报务员给他的讲课,和夜色在谍报科装作什么都不懂的翻阅电报、听电台和看手下人发报,夜色已经成了一名刚刚入门,手法、技巧生涩的谍报人员。

    他带好耳机,调到不同频道,开始监听。

    晚上的时间过的很慢,夜色的监听没有任何成效,两个小时过去了,没有任何人发报。

    就在他趴在桌子昏昏欲睡的时候,一组清晰的电波声惊醒了他。

    夜色拿起一支钢笔,在纸上记录着。

    可惜,以他现有的水平,破译后应该是十个字的电报,他只记下了八个字对应的数字。

    而且,他分不出这个电报是私人电台的,是国民党的,是自己人的,还是RB人的。

    他明天必须找到曾云锋,让自己的同志甄别一下,才能开始破译。

    “书到用时方恨少,早知道当初应该学谍报专业就好了。”夜色第一次对自己当初的选择后悔。

    他只能收拾好一切,静待第二天的到来。

    天色大亮之后,夜色找到曾云峰,向他汇报了近期发生的事情,以及昨晚截获的电报。

    曾云峰叫来报务员,一起分析昨晚电报。

    “按照你的回忆,我的断定这是一份RB人的电报,只可惜我昨晚有别的事情,没有监听。”报务员说出自己的结论。

    夜色摆手:“不怪你,只能怪我不懂这个,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咱们先试着破译一下现有的内容吧。”

    他拿出自己根据照片整理的代码本,在报务员的指导下一个字一个字的破译。

    虽然很艰难,但夜色的智商很高,一点就透。

    半个小时后,他破译出了这份缺少两个字的电报:“立即启动计划,土肥。”

    土肥的名字,再次出现。

    可最关键的两个字,什么计划,夜色没有记下来。

    他气的猛砸桌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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