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清琳看着苏离，有心想要将叶蔓姗的情况对他讲上一讲，可是每当她有这个念头儿的时候，嘴巴上瞬间就像被抹了胶水一样，不论怎样张都张不开。

叶蔓姗早就料到她不可信，第一时间对她的嘴巴下了咒法。所有有关她记忆恢复的事情，一概都说不出口。

苏离看着庞清琳欲言又止的模样，皱了皱自己的眉。要不是她是个魂魄，他还真以为这女人便秘了呢！

“你到底是怎么了？有什么事情要说吗？还有，不是让你盯着蔓姗，你怎么又自己跑回来了？”

现在正是危险的时候，叶蔓姗的身边断然不能离开人员跟随的。可她却被叶蔓姗留在了X市，怎么会不让苏离诧异。就算是叶蔓姗不同意，可是以她的特质，想要无声无息跟着她，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庞清琳就郁闷了，心说这不论是跟着还是不跟着，这也不是她能决定的啊！

“家里打电话了！那丫头压根儿就没有回去！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知不知道她现在自身的处境有多危险！”

庞清琳张了张嘴巴，最后化成了一声叹息。这两口子一个个都有着自己的想法，难为的却是自己这么一个夹在中间的游魂。这也能怪自己吗？

两个人都不放心对方，而且还都习惯性的想当然。那叶蔓姗眼下什么实力苏离不清楚，她还能不清楚吗？堂堂神女，虽然修为受损，那也比她高出来不少了。可问题就在于，她什么都知道，却偏偏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对着苏离疑惑又恼火儿的脸庞，听着他絮絮叨叨说个没完。

“她确实没有走。当初计划是要离开的。可是根据那群小家伙儿们传来的情报说，叶蔓姗在帮助他们退治退鬼王之后，就一个人消失了。而且最近一段时间之中，总是能通过情报上了解到她诸多的消息。可是每次我们的人赶到，总是会扑一个空。”

“那为什么我们的情报不能先人一步？如果情报工作做到位的话，想要做到这点儿事情，应该是轻而易举的。”

庞清琳无奈的看了苏离一眼，说道：“这要是放在之前，确实是轻而易举。可问题是我们的情报人员已经全部撒网一样铺了出去，每日里处理自己手头儿的事情，就已经应接不暇了。整个川域乃至于整个华夏的情报都在一两间小小的办公室里进行汇总，眼下实在是抽不出太多的人手了。”

她的话里意思很明确。这边都忙成这份上了，您老就别惦记着找老婆了。有那闲散人手，还不如着眼于眼前呢！

战争，从来都不是两个人战争。哪怕从本质上来说，他们是战争的起源。可当事情一年接着一年发展到如今。早已成为了两个种族之间彻骨的仇恨。虽然仍旧是两个人直接参与的战争，可其中涉及到的人员，却早已经不单单是他们两人了。

苏离又何尝不明白大局为重。可在他看来，如果让叶蔓姗这个对事情知之不详的人来承担这一切，那他宁愿付出自己的生命，也要将她护在身后，给她一片安稳的空间。可他哪里知道，人家不仅已经知情了，甚至知道的还挺多呢！

“再去找！”

“找到了，又能怎么样呢？明知道莫宁的目标就是你们两个。本来川域就已经局势危机，若是再让蔓姗回到豫中，那么你能够保证，莫宁就一定不会去豫中吗？苏离，想想你自己说我的话，现如今放在了自己的身上，你便做不到了吗？”

苏离脸上泛起了一丝苦笑。

他当然做得到！

可是正因为他做得到，他才觉得对叶蔓姗格外得亏欠。没有谁一定要为了谁去付出。他更加不愿让叶蔓姗为了别人付出。莫说是这街道上行走的陌生人，就算是叶蔓姗队伍里的那些朋友，他也不愿她为了他们做出任何的牺牲。

爱这种东西，确实是自私的。让人情不自禁想要拥有对方的全部。

而信念这种东西，却是一旦认定就不会轻易动摇的。他拦不住她，也不能阻止她犯傻一样去经历一些傻傻的事情。两个人在一起，从来都不会是相互束缚，将对方紧缚在自己的身上，让别人喘不过气。而是懂得尊重对方的想法，用心去体会自己所能体会到的一切。而苏离，在叶蔓姗的种种要求之下，无疑太过尊重和明白她的想法。

纵观她所有的人生，牺牲，似乎是贯彻始终的唯一主题。

无私到她的那种境界，还真是让人爱到咬牙切齿，又气到心脏骤停。

“我知道，我全都知道！可如果站在这里的是你，你会做出什么样儿的选择？”

苏离就是想要自私一次。千百世的轮回转世，每一世的他们都在不停地牺牲，牺牲，再牺牲！那么作为人的他们，自私一次又怎么了？他的期望不高，甚至是只希望叶蔓姗能够在这次的事情里将自己摘出去，快快乐乐的过完这一生！或许等她死亡弥留之际，能够念起一遍他的名字，他的心底便知足了。难道这小小的愿望，也能够算的上是奢望吗？

“你心底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庞清琳看着苏离冷峻的脸庞，说道：“你一直都知道该怎么选择的。毕竟，这么多年以来，你一直都是这般选择的。”

苏离低了了头，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哐当！”

房间的玻璃忽然炸裂开来，打断了两人的沉思。玻璃碎片四处溅射，将整间办公室的地面都映得闪闪发亮。

一道人影也不管地上扎不扎身子，就地在玻璃碎片上一个翻滚站起了身子，挂着满身的玻璃碎片，冲着屋子里的人尴尬地笑了笑。她随意一个摆手算是道歉，而后就大大踏步走向了窗户，显然是打算从哪儿进来的，就从哪儿出去。

可她没走两步，整个人就顿住了。

因为苏离张开了大手直接按在了她的脑袋上，直接将她定在了当场。

“叶蔓姗啊叶蔓姗！我可是让人都找了你好几天了，却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来来来！你给我好好说说，你这几天，都干什么去了？”

叶蔓姗尴尬的看着一脸审视的苏离，喉咙上下一个耸动，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