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海琉第一天上班，她并不知道她即将从事的职业是多么 危险，以为就是高级点的服务员，直到后来亲眼看着一个金主拉着和她一起上班的包房公主在卫生间里头做了那种叫人羞耻的事，才算明白了一切。

那个包房公主叫瑞瑞，她是大学生来着，为了给上中戏的男朋友赚学费，所以来到了这里打工。有时候手上的钱实在是缺，男朋友又打电话催着说面试导演要塞红包，她就跑去和客人办事，拿快餐钱。

海琉对瑞瑞的感情从不评价。因为她有很多事不记得了，虽然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但是却不知道到底少了什么。所以在目前的记忆里，她并不懂爱。令她记忆深刻的是，瑞瑞每次拿到快餐钱的时候，总是偷偷躲在试衣间里头掉眼泪。

为了好好保护自己，海琉平时特别注意掩饰自己。露肉的衣服不穿，永远素颜不着一点脂粉，用9.9的孩儿面霜。她羡慕那些挣快钱的人，却也有一把硬骨头。她虽知世故，却也不愿世故。

凌晨三四点了，就在海琉快要下班出休息间的时候，一个身影突然飞奔而来，是赵经理。

赵经理告诉海琉，刚刚场子里头来了贵客。接待一晚上，可以拿到两千小费。她问过才知道，今天是陆少过生日。

年仅二十九岁的陆修煜在帝都是出了名的商业帝王，家里条件优越，无论帝都多有钱有权的人见了他，都要给他三分脸面。

海琉对有钱人很敬畏。不是那种想要溜须拍马的崇拜，而是那种穷人见到有钱人的卑微。她回去重新换制服的时候发现好多包房公主都在化妆镜前补妆，议论着这个有钱的公子哥。一个女孩叹了口气，说：“要是进去能被他看上就好了，他给随随便便扔张卡，下辈子都不愁吃穿。”

海琉扎着头发的时候，瑞瑞也刚从试衣间里头出来，她涂着口红笑着接了一句：“听说陆少才貌双全，也不知道是是不是真的。现在大部分的有钱人都长得丑的吓人。”

“丑又怎么样？关了灯谁知道谁什么样子？能和这种男人睡一觉，拿个几十万，也算是见世面了。”

海琉不置可否，笑着往镜子里头看了看，里头的姑娘面庞清秀，原先刚来帝都时的土气也都渐渐消失了。瑞瑞盯着她素净的脸庞晃了下神，笑着说：“依我看，我们都还不如海琉呢。现在很多有钱有势的都喜欢雏儿，像是奶茶妹妹那种的最好。海琉，你可以试试啊，找个金主，在帝都混两套房子，这辈子就什么事也不用做了。”

海琉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笑了一下。理了理自己的制服，确保盖住了胸前的白肉这才走了出去。夜总会里头的女人和外头的女人不一样，她们来这里就是为了钱，说话开放的也叫人吃惊。

刚一出门，赵经理就递给她了一瓶酒，说：“上电梯，送到六楼的VIP包房888，别说哥哥不照顾你，可是一个重要的客人，你眼睛放亮点。”

“哦。”海琉接过酒，也没有多想，就上了六楼。倒酒的公主一般可以多拿些小费，都是跪在地上服务的，别人也看不见她的身材和相貌，也会避免被客人搂搂抱抱，挺好。

888号房和666号房里的很近，走到666号包房时，海琉正听到里头传来一阵怒吼。

“喝!”

怒吼声中是绝对的权威和不可一世。像是晴天里的一道惊雷，吓得周围一点声音都不敢有。

海琉朝着门里看了一眼，666号包房里的公主们吓得关掉了音乐，颤巍巍的想要避开，却被门口的一个男人看见，拽着狠狠抽了一耳光在脸上。

“脚底抹油想跑？我们老大都没有发话，你跑什么？想死么？”说话的是个光头，长相带着一股煞气，气焰嚣张。

“对不起……我……我只是想……呜呜呜……”被打的女孩不敢过多解释，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沙发上，一个身材肥胖，四十多岁，带着金丝眼镜的男人站起了身材，醉醺醺的走到两个包房公主跟前。

“你们出来卖不就是要钱么？来！今天把桌子上的酒都给老子喝了！谁喝的多，谁拿的多！要多少给你多少！喝一口拿一张票子！如果喝不完，老子可要惩罚你们。”

“陈总，对不起，我来大姨妈了，我……”

“大姨妈？你来大姨妈还出来卖？哭什么哭？你给老子哭丧是不是！老子叫你喝！喝！”

“不要陈总，求求你……”

女孩惨烈的尖叫声充斥了整个包房，看着她们痛哭流涕的求饶，海琉的心头不是滋味。奈何她力量太小，凶吉祸福，自身难保，自然也救不了他人。想了想，打了一个电话喊赵经理过来救场，希望他能来解决一下这个事情。

然后等她把话讲完的时候，对方来了这么一句。

“海琉，闲事少管，做好自己的事。今天这个包房一晚上消费了三十多万，我这个月的业绩还指望着这些有钱的大爷多贡献点呢。”

“可是经理……”

“少废话了！只要不闹出人命，随他们便。”

“我……”

电话被挂断，里头传来冷漠的‘嘟嘟’声。海琉的心里不拔凉拔凉的。她要怎么办？眼看着这样闹下去出人命吗？

“求求你别这样！求求你！”哀求声透过VIP包房传到外头来，刺穿了海琉的耳膜。海琉透过玻璃看过去，发现那个女孩被那个一个男人骑着，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脱了一半。那男的明显喝疯了，居然拿着洋酒瓶子往那女孩的下体塞……

女孩无助的哀求着，脸上全是泪水，妆都花了。身边的包房公主和陪酒小姐都被吓傻了，大家一动都不敢动。海琉的鼻子酸酸的，穷人真的就这么贱命一条么？

包房的事情越演越烈，那几个男人邪笑着把那女孩强行拉了过去。

这群禽兽！海琉实在看不下去了，疯了一样冲了进去。不顾其他人诧异的眼光，毫不犹豫的拿起一瓶洋酒，将酒瓶摔成了两半。瓶子的断口处泛着寒光，像是一把杀人的刀。

“呜呜……求求你……”

包房里的哭喊声令她红了眼睛。那光头一脸凶相，看着海琉的时候像是要把她活吞。

海琉抄着手里的半截酒瓶与他对视。

“海琉你……”有个认识她的女孩颤巍巍的喊了一句，满脸的惊慌失措和不敢置信。

海琉低头，看着地上可怜的女孩。说了句“你出去吧。”

因为海琉的介入，光头还有其余的家伙都玩味的笑了笑，一时间没有发难。姑娘们都是有眼色的主儿，见有人来救场，立马逃了出去。

包房里头透着一股萧杀，好像这里不是用来寻欢作乐的，而是一个屠宰场。盯着眼前的几个男人，海琉咬了咬牙，扬起职业性的微笑。“你好，我……”

“啪！”

话音未落，一个响亮的巴掌就甩在了她的脸上。

“你他妈是个什么东西？老子的包房你也敢来弄事？你知道老子是谁么？老子叫你跪下添我脚趾头你他妈都没有资格！”

光头说的话绝对不是虚张声势。

脸上火辣辣的，海琉知道自己得罪不起这群人。生命潦草，忍下辛酸，她满脸赔笑道：“大哥，如果打我可以解气，那你就多打几下。我们出来打工都不容易……”

光头一听这个话，突然就笑了。他以为来了个什么重要的角儿，弄了半天只是个黄毛丫头。他伸出手捏住了海琉的下颚，使她不得不扬起头来看着他。

“长的马马虎虎，贵在这对眼睛清澈。行！既然你要替那些不懂事的贱人赔罪，那就按照哥说的做。”

海琉心头颤抖了一下，望着眼前的光头，内心涌起了无数恐怖的想法。就算是他们在包房里头集体把她轮了，她也没有地方去哭。

光头笑着摸上了她的胸，海琉侧身避开，突然想起来了一个事。强壮镇定的笑了一下：“大哥，你的意思我明白，我也会按照你说的做。但是我有一个相好，如果他不同意，我可不敢随便答应你。”

光头眼睛一眯，冷笑着看着她问：“你不知道你哥我的身份？江湖人称小钟哥！谁他妈还跟老子耍横？老子想怎么玩女人就怎么玩女人？谁的女人我玩不了？”

“陆修煜。”海琉心头一沉，豁出去了。明知道说谎会付出代价，可还是说了。

“你是说陆少？”

“是他。”

看到小钟哥眼底的诧异，海琉心想，他一定是惹不起陆修煜的。心头悄然松了口气，本以为事件可以平息。谁知道小钟哥怀疑的看了她一眼，面上阴冷一笑，一把扯住她的手拖出了包房，直接推开隔壁888号包房的门，冲着里头问道：“陆少，这小姑娘是你的女人？”

小钟哥的声音里头透着一股冷意，话音一落，888号包房忽然安静了下来。真皮沙发上坐着的几个男人正在说话，听到声音都不约而同的朝着门口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