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图！”声音不大，但寒声入骨。

乌洛兰颔吉低着头，眼眶开始充血，乌洛兰颔吉原来就恨大名鼎鼎的所谓狼王，又害的他落到如此境地。

自他被砍掉胳膊的那天起，赫连图的脸孔几乎是每一夜都出现在他的梦里，要么是他被杀，要么是他杀了原天啸。

无论哪一种，都诉说着一个结果：不死不休。

“我要杀了你！”乌洛兰颔吉这次没有缩在后面，而是拔出一把很宽的鱼头刀，嘶吼着冲了上来。

乌洛兰颔吉后面的人，相比之前少了足有五六千人，但依旧是十倍于原天啸这边。

随着乌洛兰颔吉的咆哮，一万多人驱马冲阵。

显得有些疲惫。

原天啸笑了笑，看来乌洛兰颔吉已经被仇恨蒙蔽的双眼，他似乎忘了他没有一次能胜过自己。

看着原天啸露出的洁白的牙齿，乌洛兰颔吉心火更甚：这家伙是看不起我？

力极巅峰打开元巅峰，结果几乎是不用想象，但此刻疯了一般的乌洛兰颔吉，硬是靠着一股蛮劲和原天啸打的难解难分。

人在断臂后，剩下的那一只胳膊能打出两个胳膊的力量吗？

当然不会。不过十几息，乌洛兰颔吉已经是脸色通红，开始喘着粗气。

又使劲劈下一刀，被原天啸轻松躲过，但乌洛兰颔吉发现自己的胳膊已经是有些沉重了。

深吸一口气，乌洛兰颔吉抬手，下劈的刀竟然脱手而出，直逼原天啸下颚。

虽然来得突然，但依旧被原天啸一刀击飞。

嘭、嘭——

还不算完，连续几声短促有力的弩机声从乌洛兰颔吉臂上传出，只见两根拇指粗的弩箭射向原天啸心口。

这下显然是弄的原天啸有些猝不及防，听到声音的那一刻他就赶忙弃了马匹，直接一个翻身滚到了地上，好不狼狈。

早该想到的，前几日就见过他们的臂弩，应该小心防备才是，只是乌洛兰颔吉只剩下一只手，他也没想到乌洛兰颔吉会直接弃刀，然后来这么一出。

但这一下，乌洛兰颔吉可就真的没什么招架之力了。

原天啸抽出自己的另一把马刀，蹬布上马，就在他打算尽快结果了乌洛兰颔吉的时候，有人喊道：

“赫连大哥，已经一刻钟了！兄弟们也快要坚持不住了！”

这么快？！

看了一眼乌洛兰颔吉，又看了看后方抵死搏杀的族人，原天啸咬了咬牙喊道：“撤退！”

第三次一模一样的桥段在乌洛兰颔吉眼前上演，但这一次他手下的人是真的没什么力气去追了。

眼看着夕阳西下，一天就要过去，自己却连区区几千人都拿不下，还让原天啸给跑了，乌洛兰颔吉有些恼怒：“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追啊！”

“统……统领，要不我们明天再打吧，兄弟们都打不动了。”旁边一个人低声说道，眼睛有些躲闪。

“明天？明天你来给我找吃的？费什么话，赶快给我追！再晚些，人都跑完了。”乌洛兰颔吉踹了说话的人一脚，带着头纵马向原天啸追去。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甚至比预料的还要好，伶舟慕虽然知道乌洛兰颔吉粮草不足，但她不能确定乌洛兰颔吉是否会委屈求全再去借点粮，拖个两三天。

但显然，乌洛兰颔吉比她预想中的还要蠢。

一个多时辰过去，伴随着天边最后一抹余晖，乌洛兰颔吉终于是追上了原天啸。

但不如说是原天啸在这里等他乌洛兰颔吉。

“很好，看来所有人都在这里了。”乌洛兰颔吉看到了汗拓，看到了那个羞辱他的小子，当然还有原天啸。

虽然没看到那两个中原人，但他们从开始就不是他的目标。

而现在，也许是时候该结束了。

“所有人，进攻——！”一声长喝响彻云霄。

发令的是原天啸，不是乌洛兰颔吉。

吼——！！

声声嘶吼震天，两千人向一万人发起的冲锋！

“啊！”对方人还没到，居然已经有人摔倒了，乌洛兰颔吉回头一看，怒骂道：“连自己的马都看不好？你好打什么仗？”

“都别怕，他们只有一千多人，跟我冲！”

但乌洛兰颔吉话音刚落，就又听到有人开始尖叫，这次是从最后方传来的：

“有人！后面有人突袭，他们有援军，快跑，快跑啊！”

乱了，全乱了！

乌洛兰颔吉暗骂一声，心中却莫名的开始慌乱起来：难道他们真的能打赢我一万人？难道我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

不，不行！

……

战争的场面从来都是惨烈的。一方精疲力尽，但占据着绝对的人数优势；另一方人数虽少，但胜在精力充沛。

夜色深重，阴云后的残月微微露出一点明光，照在插着断戈的片片尸体上。

血，流了很远，不知道这里初春才长出来的草，以后会不会也带着这种味道？

也许会吧。

但现在暂时是结束了。

……

“打赢了，真不敢相信。”汗拓还是有些愣神。

这一战对他来说简直是草原的奇迹：共四千人，到最后活下来了一千六百人，共斩敌一万一千人，俘虏八千人。

“哈哈哈，摄政王万岁！”诺护那多小脸红扑扑的，笑的很简单。

谁都没想过，一个小孩子看似玩笑的决定，竟然改变了他们的命运。

“女侠，我敬你一杯！”原天啸也不管伶舟慕应不应他，只是笑着自顾自的把酒喝下。

草原上崇拜的，从来都只是强者。

提耶也不例外，他第一次发现，原来中原的女子也可以如此潇洒剽悍。

“我也敬你一杯，女侠。”颜玦走过来淡淡一笑，他这次真的没有上战场。

因为他今天早上准备偷跑的时候被打晕了。

伶舟慕凤眸一撇，满不在意的说道：“有本事的，不只你一个。”

军略，是她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