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的监考老师也惊呆了，他还是第一次见有考生在最后快要交卷的时候冲出考场的，一愣神的时候，张小天已经跑得没影了。监考老师无奈地张了张嘴，只能化作一声恨铁不成钢的叹息。这样不打一声招呼就离场，很有可能会被判定为作弊的。老师走到张小天的座位前，准备把他的试卷封盖住，眼睛扫过试卷的时候都要惊呆了。他原本以为这个学生是因为不会做才崩溃离场的，不然他的脸上也不会露出那样焦急彷徨的神情。可没想到张小天的试卷已经答完了，字迹工整，卷面整洁，不论答案正不正确，这份试卷一看就是属于优秀试卷的那一类。这样的学生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呢？难道是憋不住了？

张小天此刻确实是有点憋不住心里的慌乱情绪了，觉醒之后他的感知力也提升到了非人的境地，在这座学校里他完全感受不到林雪的气息，考试的时候他并没有依赖自己的能力，不然其实对于他们这一类人来说完全可以凭借超强的感知力来进行作弊。但是此刻他是感知力全开，空气中弥散着各种各样的气息，唯独没有他熟悉的那一道。

不会的，不会的！张小天在走廊上狂奔，他已经不在乎会不会被当做影响考试处理了，那两个巡考的话语在他心中挥之不去，他不敢往深处想，只有亲眼见到那个容颜才能让他平静下来。

已经有安保人员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只不过为了不打扰其它的考生，他们只能低调行动。但是以他们的速度完全跟不上张小天，张小天就像是一道魅影在楼层间穿梭，让人怀疑是不是眼花了。

全身的皮肤又开始刺痛起来，血液灼热得如同要沸腾起来，眼中的世界变得有些扭曲，漆黑的瞳孔中泛起隐隐的金光。他还没有学会应该怎样控制体内的力量，情绪的失控很容易就会导致力量的决堤。

怀着最后的侥幸心理跑到了林雪的考室，胆怯似的朝里看了一眼。考生们都在安静地坐在各自的座位上，气氛紧张中又带着些按耐不住的蠢蠢欲动。只有那个第二排中间的座位是空着的，洁白的试卷静静地盖着，就像是一张裹尸布。

浑身的力气好像一瞬间就被抽空了，他贴着墙慢慢地滑坐下来。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真是蠢啊！”张小天缓缓地握了握手，“推开了那扇门就真的回不去了么？”

但是他的眼神又变得狠厉起来，像是手握最后一枚筹码的赌徒“我已经失去过一次了，这次谁想要毁了我最珍视的东西，那我就跟谁玩命！”

警卫们终于赶到，准备把这个扰乱纪律的考生按到等待室里然后好好地教育一下。只要他没有作弊和做出一些极度违反考试条规的举动，张小天的考试成绩还是能够保留下来的，不过严厉的批评是免不了的。

只不过他们没有机会逮住张小天了，在他们惊愕的眼光中，张小天翻过护栏纵身一跃从三楼跳了下去。警卫们救援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发生。他们带着悲戚的神色围到护栏边上，不忍心看到这样年轻的生命凋零——

诶！所有人的眼睛都要掉出来了，张大了嘴巴都要塞进去一个鸡蛋。都不约而同地揉了揉眼睛，再掐了一下自己，没错吧，没在做梦啊。但是这一幕是肿木回事？

在他们的想象中应该头破血流甚至更加惨不忍睹的张小天此刻正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出了考场，哪里像是一个从三层楼跳下来的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奥运田径选手走错了。不过他的速度应该比世界上最快的运动员还要快，在一群人的错愕中就只剩下一个背影了，连卷起的尘土都还在空中飞扬。真是见鬼了！所有人的心中都冒出这样的想法来。

没有理会旁人各异的神色，张小天脸色沉静如水，刚才躁动的气血也平复下来，就像是隐忍着即将爆发的火山。

从觉醒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个月时间了，他越来越明白当时图书馆的管理员对他说的那番话。他跨入了那扇门，就离原来的世界越来越远了，他没法回头，因为至始至终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条路。他是在羊圈中出生的狮子，注定会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只不过之前在他身边有一个他珍视也珍视他的女孩，他可以无畏这血脉的孤独。

现在有人要从我身边抢走我的女孩，那我怎能不跟他玩命！

周围的景色飞掠而过，不知不觉他竟然跑到了高架路上。张小天慢慢地停住了脚步，在高速的车流中竟然站着一个身着红色小礼服拄着手杖带着诡笑面具的人。他似乎早就在此等候多时了，见到张小天到来，伸手摘下自己的礼帽放在胸口行了一个礼，然后抬起头来，面具的眼洞里黄金瞳燃得炽烈。

“来得挺快啊，不害怕暴露能力了吗？”路西法戏谑着说。

“林雪在哪里？”张小天阴沉着脸，车辆从他们的身边呼啸而过，但是好像都没有注意到在路中间站着着这两人。这个场景他并不陌生，第一次见到k时就是这样的诡异场景。

“你还不明白吗？她只会拖累你！”路西法举起手杖指着张小天，语调高昂，“我们体内流淌着高贵的血液，总有一天这个世界都会匍匐在我们脚下！”

他描绘着他眼中的未来，像是一个疯狂的演说家。

“林雪在哪里？”张小天语气越来越急躁，标志着权力的黄金瞳缓缓点亮，如同巨龙张目，身边升起一股股气旋将他额间的碎发扬起，气势不凡。

“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年轻人，你还是太嫩了！”路西法走过来想要拍一拍张小天的肩膀，不过他的手伸到半空中被张小天钳住了。

路西法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收回手来，面向着左边的一栋五十多层的写字楼扬了扬头:

“好像我吃了你的女孩似的……喏，在那儿呢！”

张小天连忙转过头去，在离他们一百多米的写字楼上，林雪像是失神一样站在房顶的天台边上，她娇小的身体在这里看过去只有一根手指大小，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落。

“混蛋！”张小天愤怒地一拳打过去，他没想到路西法居然将她置于那么危险的境地，不可饶恕！

不过他的拳头被路西法轻松地接住了，然后被一个迅猛的侧踢击中腰部，横飞出去狠狠地撞在一旁的护栏上。

“别这么激动，不然你的女孩不小心脚一滑，啧啧啧！”

张小天死死地攥住拳头，眼中喷射着愤怒的火焰，但是他又无能为力。

他太弱了，弱到撼动不了路西法的手臂，弱到看不清他出脚的轨迹，弱到保护不了林雪。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渴望力量，足以将挡在面前的一切障碍都摧毁的力量。

“对，就是这个眼神，就是这种愤怒而渴望的眼神！你终于感受到这份血脉的高贵了吗？哈哈哈哈！”路西法像是发现了稀世珍宝一样大笑着，简直要喘不过气来。

笑了好一会儿，他停下来走到张小天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眼睛，而张小天也愤怒地和他对视，毫不示弱。

“站起来！”路西法对着张小天下令，语气冷酷。

张小天死死地盯着路西法，艰难地站起身来，他必须得听他的命令，因为林雪的性命掌握在他的手里。

“打我！”路西法再次下令。

张小天紧紧地攥着拳头，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凝成实质。但是他还是放下了。

又一击踢击正面踹中张小天的腹部，把他踢得倒飞出去几米远趴在了地上，一口鲜血喷出来。

“我说，打我！”路西法在空气中留下一道残影瞬间来到张小天跟前，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提起来，黄金瞳释放出无形的威压仿佛君主之视。

张小天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的眼睛，好像要将这张脸刻在脑子里。

“真是个倔犟的死小孩。”

路西法一拳拳地打在张小天的脸上，真真切切，溅起一朵朵血花。沉重的打击声持续了半分钟，张小天已经被打得头破血流眼睛肿得都睁不开了，但是他还是倔犟地昂着头。

路西法打累了似的把张小天扔出去，朝着他大吼:“打我！”

张小天艰难地站起身，攥着拳朝他冲过来，空气爆震，拳头上出现火色的气锥。

“哈哈哈哈哈！就是这样！”路西法癫狂地笑着面对张小天这样充满破坏力的一拳毫不闪避，在拳头即将打到他的一刹那，他抬起手杖在空中挽出一道花影。

“啊！”张小天惨叫一声，他的手臂在一瞬间就被击断了，森白的断骨从皮肤下刺出来，鲜血不住地滴落在被晒得滚烫的局面上，竟升起淡淡的白烟。

路西法欺身过来，手杖重重地打在张小天的肩膀上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咔咔”声，张小天另一只手的胛骨也被打碎了，不禁发出野兽般痛苦的嘶吼。

“跪下！”路西法手杖上的力道加重，像是千斤巨石压在张小天的肩膀上，让他不由自主地屈膝。但是他并未跪倒，他用一边的膝盖撑住了路西法的重压，尽管他的膝盖骨此时已经碎裂，尖锐的断骨从前腿的膝间刺了出来，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