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开始之前，凤于飞认为学武术是一件非常难坚持且非常痛苦的事情，然而经历了第一次的体验过后，痛苦之余，她反而爱上了这项运动。

练完一整套'动作之后，全身上下没有一处肌肉不痛，但是痛过之后凤于飞觉得身心好畅快，畅快得想哭。

原来**上的折磨真的可以缓解和释放内心的痛苦，怪不得不得意的人总是千方百计地虐待自己，以求得一丝宽慰。

漫长的疼痛过后，她就只是凤于飞，没有地球，也没有安子崬，真好！

“怎么了，师姐感到很意外么？还是说我今天特帅！”穆子扬穿着白衬衫，静心打理过的头发根根竖起，打扮得精神，看着凤于飞的眼睛一闪一闪的，好似天上的星辰。

“的确没想到来的会是你。”听麦乐说她改写的那部电视剧的导演已经定下来了，想在开始拍摄前和凤于飞聊聊剧本创作方面的想法，为此凤于飞还特意打扮了一番，没想到来的人竟然是穆子扬。

“对了，你今天这身打扮很精神。”

“是吗？师姐可是一直都很漂亮呢！”

有一阵子没见，凤于飞恢复得很不错，气色越来越好了。简单的白色丝绸印花裙子能被她穿得如此有韵味，真的是身材好颜值高的人穿什么都好看。

不过，以男人的眼光来看，穆子扬觉得凤于飞更适合纺纱的裙子，飘飘欲仙，美若神人。

“来之前我还挺担心的，生怕师姐看不起像我这样通过走关系拿到的导演权力的人。”穆子扬摊开手，“不过，我也没想到师姐似乎对我的到来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穆子扬一直笑嘻嘻地说着话，脸上丝毫没有看到有他所说的半点担惊受怕的样子，但看到他认真的眼神，调侃的话语听起来也给人感觉十分真诚，仿佛确有其事。

“年轻和能力是两码事，在没有看到结果之前，我从来不凭经验说话。”凤于飞笑道。“而且我从来都只会把未知的东西想象得美好一些。”

“那再好不过啦！咳咳！现在我们就正式认识一下喽！你好，我是这部电视剧的导演穆子扬！”

“穆导好！我是这部电视剧的主演之一，也是编剧之一，我叫凤于飞！”轻轻握了下手，凤于飞和穆子扬重新坐下。

凤于飞的手触感柔软冰凉，几次见到她手上都是干干净净的，没有涂过指甲油，十指尖尖，指甲透着粉红色，光泽度很好。

“剧本我已经看完了，师姐之才着实令我惊讶！”几次接触下来，穆子扬对凤于飞的印象和感觉还是很泛很模糊，每次见面都会刷新她在他脑海中的认知。调侃归调侃，穆子扬提起工作，双眼炯炯有神，整个人都发着光。

年轻真好！

被穆子扬充满活力的笑容闪到了，凤于飞心里没有由来的冒出了这么一句。

“过奖了。”被穆子扬积极的情绪感染，凤于飞对今天的谈话也有了一丝期待。

“今天来呢，除了想和师姐交流下电视剧的拍摄，还有个小小的不情之请。”穆子扬很狗腿地给她倒水。

“是不是喝了就必须得答应下来。”凤于飞举着水杯问道。

“当然。”穆子扬笑得两眼弯弯。“师姐你快喝！放心，我很正人君子，不会强人所难的。而且美女都有反悔的权利，至少在我这儿都有。”

“那你说吧。”凤于飞抿了一口，眨巴着眼睛认真地等着他说话。

“那个……”被凤于飞这么一看，穆子扬竟然羞红了脸。

明明被撩的是她，为什么脸红的反倒是自己呢？穆子扬不解。

“我可不可以拜托师姐您把电视剧的主题曲也写了呢。”他嘿嘿笑着，因为羞涩而闪烁个不停的眼里满是期待。

“可以啊！但是你得给钱。”凤于飞觉得眼前的少年说起话来有趣得很。

“没问题！反正不是我出的钱。”穆子扬摆摆手，情绪状态调整得很快，脸上的潮红马上就褪去了，目光忍不住又对上了凤于飞的眼睛。

“这是演职表，空着的就是还没定的，师姐你看看，有没有适合的演员，给我推荐几个。我也好了解了解你的审美和品味。”说着，他不禁挠了挠后脑，“老实说我在圈里认识的人也不多，全部交给公司选又不放心。特别是师姐您要求还挺高，要是在选人这个环节就垮了就太不应该了。”

接过穆子扬的本子，凤于飞一页一页仔细阅读，她发现里头竟然还有几个熟人。

“男一号竟然没定下来？”这个结果出乎凤于飞预料。

“这不是……”穆子扬犹豫了一下，说出了一个令凤于飞哭笑不得的理由。“师姐个头比较高，表演实力差不多，年纪又相仿的男演员真不好找。”

为了给凤于飞搭戏，想必公司那边也是操碎了心啊。

“个别合适的，档期倒是可以协调，但是经费方面……有点拮据”在圈里演技名气和凤于飞相当的男演员要价都贵，而且不少还和凤于飞有过节。而且这部电视剧还要留足资金做后期特效，用在演员上的钱自然就少了。

“实在不行用新人也可以，但到时候还请师姐手下留情。”穆子扬搓着手，脸上依旧笑嘻嘻的。

圈里很多很严肃的事情，但他却一点都不这么认为。比如演员抢戏，比如明星之间的仇怨，又比如不能当着一个明星的面谈另外一个明星的片酬，特别是以导演的身份。

越聊凤于飞越觉得，穆家给穆子扬导演这个职位，就是为了给他闹着玩儿的。

“那你有什么想法没？”凤于飞看着他问道。

少年的眼睛黑白分明，对于她的注视虽然有些慌乱，但丝毫不闪躲，这一点和安子崬相差很大。

“男一号我觉得周师兄不错，以他的能力应该可以。”穆子扬很诚恳地说着，“而且他和师姐很有CP感，视觉效果肯定好。”

本来就是冲着摸底和了解去的，穆子扬这番回答把凤于飞的心里的疑虑打消了一半，但是另外的疑惑又随之燃起。

“周亚文？他啊？”他要价可不低，而且时间也是个问题，听说他准备当爸爸了，为了的工作重心肯定有所调整。

“对啊！看来我和师姐合作起来还是挺有默契的哈，选演员的眼光都差不多。”他继续笑着，眉毛一挑一挑地扬起，仿佛凤于飞猜中是周亚文是件多了不起的事情一样。

“我觉得不一定。亚文的古装扮相感觉上和“李逍遥”气质不是很搭。”

周亚文演技很好，在人物塑造方面他可文可武，可以粗狂也可以文雅，但绝不是飘逸如仙，狡黠如狐的那种人。

气质这种东西，很多时候不是单纯靠化妆和演技就能补救的。

“周师兄不行的话，我看陈凯也还凑合。”穆子扬又抛出一个选择对象，但这次没用上敬语。

“穆导，这部戏总投资一共多少钱啊？好像您挑的都是比较贵的演员啊。”凤于飞问了个很实际的问题。

“好像是1亿吧。”穆子扬想了想，恩，似乎就是这个数了。

“那就请不起陈凯了。”凤于飞肯定道。

“师姐觉得他合适么？真合适我出钱补也不行？”穆子扬认真地眨着眼睛，凤于飞觉得自己之前对他似乎有颇多误解。

“你的毕业大戏？”凤于飞想了想，找了个最可能的可能。

“不是！”穆子扬不停晃着右手，“我毕业作品早交上去了。这是我第一次当导游，主演又是师姐你，多有纪念意义啊！有像您这样的前辈给我保驾护航，没准还能拿几个奖，自己今后接片也能多争取些机会不是。”

这一刻，凤于飞被他眼底纯粹到极致的光芒刺得眼睛有些酸痛。

年轻真好！

在这个锋芒毕露却笑得一脸羞涩的少年面前，凤于飞再次感叹。

这十年来，她接触过很多人，但没有谁能把自我的追求表现得像穆子扬那么纯粹又光芒万丈。

在这个世上，拥有野心的人很多，敢把野心说出来的很少，能把野心说得那么直白而且令她感到这才是热血沸腾的少年该有的追求的人更少。

这也许就是梦想和**之间最大的差别吧。

穆子扬勇敢而纯粹地追求着他的梦想，成年人隐忍而徘徊着追逐着自己的**。

在某些方面，他和安子崬又有点相像。

“对了师姐，听乐哥说你最近一直在学武术，我想……”

凤于飞预计一个半小时谈完的剧本最后竟然用了一个下午，这实在有些不可思议。她没有想到自己能和一个不熟的人能聊这么久。

凤于飞一直坚持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负责会更好，对这个圈子大大小小的演员，她入行以来更多的是听说，亲自合作的很少，在选角这件事情上她保留自己的看法。不过在临走前，她表示穆子扬不妨试一试“李逍遥”的角色，毕竟能够痞得这么像，本身就是一种合适与优势。

“我……啊！”穆子扬笑得有点僵，他挂着僵硬的笑脸眨了下眼睛，“师姐确定你觉得我能行，不是因为选我可以节省下剧组一大笔开支？”

“在表演这件事情上，我很认真。”凤于飞微笑着，清浅的目光给人的力量感却格外坚定。

“那我……试试？”穆子扬又挑眉，眼珠子一转一转的，仿佛在认真思考。

“加油！”凤于飞忽然楞了一下，她发现自己说这句话的语气与从前的安子崬何其相似。

是从前的。她细不可闻地叹了声。

“师姐你怎么了？”穆子扬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凤于飞回过神来若有所失地摇头，“没什么，就是忽然想起了一个朋友。”

“跟我很像么？”

“不。一点也不像。”凤于飞整了整裙子，“我得走了，再见。”

“师姐再见！”穆子扬收起了全身的痞气，笑得很纯净，好像在跟幼儿园老师道别的孩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