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咱做人不能没良心。可我上有老、下有小，要孝敬、要养活，对他们，就不该讲良心啦？我嘎嘣儿一死，真让他们孤儿寡母的流落街头？”

唐飞光没想到尚国兴说的这么直接，听的一脸尴尬。

“还上有老、下有小，有那么夸张吗？”何娜及时解围。

“我不就那么比喻嘛！请顾天佑出马或许这事能成，但拿我跟顾天佑的交情说事，这有点不妥。私交归私交，顾天佑又不是特托马战斗师的人，人家没义务啊！咱碰到的魔物都是什么货色，大家也都亲身经历了。你看那触须快的就跟缝纫机针似的，瞬间万变的，临死还吐口痰，谁来了也不好对付吧？”

“又不是踩蚂蚁！就那把人拉进阴影位面的本事，那不跟落水里碰到鲨鱼一个道理吗？那是来了三个，要是下次来五个呢？谁擅长在阴影位面战斗啊？进去还能出来吗？我这不也为大家好吗？”

“那我先以魔物强悍为由，向临时指挥部发出撤退请求吧！”唐飞光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尚国兴摇头叹息：“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你就是先斩后奏，凭那些证据，他们也不能把你怎么着！你这一请求，最好的结果也是等待后援！我真不知道你是贪功啊，还是顾及什么！女人啊……”

尚国兴忍了又忍，才没将头发长、见识短，妇人之仁说出来。

“我……”

唐飞光用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到的细小声音嘟囔了几句，似乎一肚子苦衷。

“唉……不说了！提前午休，睡一会儿！”

尚国兴心情不爽，使起了小性子。

董博亮几人见状，也都无可奈何的散了开，躺沙发的躺沙发、打地铺的打地铺，各想各的心事，也没人张罗着做饭了。

顾天佑站起身，一边穿戴甲胄，一边道：“谁的次元环借我？我去收尸，那些现在可是证物，最好别丢了！”

众人一想，顾天佑说的有道理，而且也确实是他去最合适。

唐飞光将自己的次元环摘下来，道：“辛苦你了！”形势比人强，顾天佑的态度现在至关重要，高傲的烾马精英也得拿出点尊重的态度才行。

沉默的点点头。

啪！

顾天佑带上了头盔，遮住了他那张看不出喜怒哀乐的脸……

独自行动，也就没那么多顾及了，顾天佑的速度很快，又是轻车熟路，大约十余分钟就到了现场。

明晃晃的灯光下，怪物的尸体静静的躺在那里，四周极静，荧光灯管发出的轻微嗡嗡声都能听的真真切切。

幽长的通道空无一物，弥散着一种压抑的气氛。

顾天佑没有去碰那些尸体，而是象头戒备的豹子般站在房间的中央，对着前边的检修通道，沉声说：“出来吧！”

检修通道上，空间一阵扭曲，一道向内凹陷的门缓缓打开，门后是铅灰的世界，似乎有莫大的吸力，四周的光和空气都向内涌去，但不是全方位的吸进，而是顺着门的边沿，就仿佛落下深渊的水流。

一个十几世纪前末欧洲贵族猎装打扮的男人，从门里缓缓行出，穿着黑色的马裤，红棕色的鹿皮长靴，黑色的马甲、银纽扣锃亮，金色的怀表链，白绸的衬衫，颈上系有紫色的绸巾，外穿着深绿色镶银边花纹的上衣，以及黑色大领翻袖的呢子氅衣。

黑眼睛、黑头发，但面孔比较欧式，皮肤也足够白皙，大约三十出头的样子，胡须刮的很干净，有些卷的头发也梳理的比较妥帖，甚至可以说油光水滑。

容貌很普通，不英俊，也绝不丑陋，眼神明亮而清澈，脸上挂着绅士的微笑，淡淡的，很自然。

“诺伊斯，我一直在等你。”男人说话了，声音浑厚，给人沉稳的印象。

“我从没用过那名字！”

“可那就是你的名字，你知道的。除非……”

“我叫顾天佑。”顾天佑不悦打断道。

对顾天佑的固执，男人只是轻轻摇头笑笑。“对，这世你确实叫顾天佑，可你也是诺伊斯，因为你是继承者之一，尽管血脉只占很细小的一部分，但毕竟觉醒了。”

“切！”

顾天佑嗤之以鼻。

“有必要显得那么叛逆吗？本质才是真正的身份，我们只跟最真实的那部分交往，这是很多高等世界都不会改变的规则。”

“我不认识你，你来不是专门给我改名的吧？”

“你用偏激和怨气的态度，想要掩饰什么呢？我们能看到本质，能读到真实，你觉得诺伊斯这个名字是打听来的吗？”

男子终于显现了一点威严。

沉默，凝视对方，还是清澈、明亮，顾天佑从里边没有找到一丝波动。

换作了平和的口吻，顾天佑淡淡道：“说事吧！”

男人又笑了。

“我们在一直观察你，自从你醒来，就没有中断过。”

“嗯！我知道！你们够无聊，而我又拿你们没办法！”

男人接着道：“‘不过有一天会有的！”

“这是你未说出的话。”

耸耸肩，顾天佑表示承认。

“是的！确实有可能有那么一天，你不但可以防止别人窥探自己的灵魂，甚至有可能强大到同我们一战。当然，只是有可能，非常非常微小的可能。”

“原来你是来奚落我的！”

“不，那一点都不有趣。我是来送一件东西给你的。”

男人说着，右手轻轻一抛，一簇银色的光团划着弧线飞了过来。

顾天佑用手接住一看，是根小指粗细长短的事物，入手很沉，但看不出是什么物质，因为它的表面被一层厚重且流动的水银般的光芒包裹着。

“什么？”

“钥匙，一部分！”

“另一部分呢？锁在哪？”听顾天佑的话音，显然这样类似的事件，已不是第一次遇到。

“你会找到的。”

“这次又是为什么给我？”

“我们不想看你太早的死去。”

“你们在赌博？”

“我们只是让一切变得更有趣些。”

“我要是不合作呢？”

“随你，我只是来创造一种可能。毕竟还没有谁能掌握至高的法则——命运！谁也不晓得你接下来、或者最后，是成功，还是失败。”

点点头，“下次偷窥不要让我察觉，因为那会让我很长一段时间不能重新投入到忘情的表演事业中。”

男人那一成不变的表情终于有所变化。他呵呵的笑道：“这才是诺伊斯……”

男人就那么走了，顾天佑没有问他是谁？又是来自哪里？对方也没说。

类似的人，顾天佑不是第一次见，他相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他们的身份究竟是什么？

顾天佑当然有兴趣知道，但绝不强烈，他已经见过了太多的不可思议，他已经不会再想最初那样惊慌失措，他已经变的非常善于等待，有些事，当时机到时，一切自然会有分晓。就好像这些人的出现，每当他走到一个很重要的选择岔口，这些人就会给他一些指引的线索。

事实证明，顺着这种指引前进，才是理智的、正确的、也符合自身需要的，否则，会走很多的弯路，甚至是死路，那种九死一生的感觉，顾天佑不止一次尝试过，他当然清楚，叛逆的代价是多么的昂贵。

正像尚国兴说的那样：即使再年轻，也没有多余的生命可供挥霍。也正像刚才那人说的：命运，才是一切的至高法则！不论选择正或反，都无法摆脱它的束缚。

命运不是一种悲观的妥协，而是法则，这个法则的真相是什么？似乎要从万物的源头说其，很多平凡的、伟大的、甚至不朽的生命都在探寻，不过，至今没有听到过有谁成功。

收尸工作进行的很顺利，再没有什么魔物、怪物跑来给顾天佑的杀戮战绩多添些光彩，这让顾天佑多少有些遗憾。

回到副楼众人休息的房间，董博亮他们正在做午饭，没有悬念的石鸠香肉，也只有这种足够有吸引力的食物，才能唤醒人们因看了一上午恶心怪物而差到极点的食欲。

“怎么样？”尚国兴问。

“看来对方没有收尸的习惯！”

“哦！”

尚国兴应了一声，转头问董博亮：“检修通道直接连着研究所，当年的研究基地的设计不会这么肤浅吧？”

“当然不会，检修通道连接着一个名义上的库房，从那里乘大型货运升降机到达地下车站，然后是四公里的隧道。然后才是研究基地。”

“嘘！”

尚国兴吹了声口哨，道：“二号鸟巢，想必那库房是给研究基地的建设和运转提供物资的码头吧？我可不认为那些建设材料什么的都得从机场副楼走检修通道那样的迷宫。”

董博亮点头，“那库房里的货运电梯早先确实可以直达地面，但随着研究基地的封门一起封死了。我也讨厌检修通道，跟老鼠洞似的。”

石鸠肉并不耐炖，跟鸡肉差不多，十几二十分就熟了。

众人又痛快淋漓的吃了一顿。

美好的东西总是可以让人愉悦，自然也包括美食。

把握住这个机会，唐飞光小心翼翼的问：“顾先生，你还会一如既往的帮我们吧？”

尚国兴一听，得！肉戏来了！招呼众人：“唉！撤摊儿、撤摊儿！该干嘛干嘛！肉汤给我留下啊！天佑说过，这可跟卤肉汁一样，越熬越香，以后还指望它赚钱呢！”

众人们七手八脚的收拾餐具，然后都闪了，客厅里只留下了顾天佑和唐飞光。

“你跟上面取得联系了？”顾天佑问。

“嗯！”

“上面什么意思？”

“增援会在一天之内到达，加强组，成员主要是总部来的精英。”

“哦！实力这么强，那你们去吧！我就不掺和了。”

“顾先生……”

唐飞光有些可怜巴巴的看着顾天佑，象只柔弱的小兔子。

顾天佑笑：“干什么？这是在撒娇吗？”

唐飞光的脸一下红了。

紧咬着嘴唇，憋了老半天，才用低若蚊呐的声音道：“我们能不能做个交易……”

顾天佑用手势制止，压着嗓子沉声道：“你们这些女人啊！真是！关键时刻就知道委屈自个儿！看来上午国兴的话，你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别拿自己不当人好不好？这句话说什么呢？你们的正义真的就那么重要？宁折不弯？值得拿一辈子的伤痛去换？值得拿命去换？不说我答应了是不是等于趁人之危，就说这男女的事情，你是不是觉得把你们这样的女强人骑在胯下，是所有男人的一种征服**，或者说成就感？”

唐飞光下颌贴着胸，低着头，一个劲儿的抠自己的手指甲，就是不吭声，从顾天佑这里看过去，那雪白优雅的后颈上，细细的绒毛可见。

顾天佑心中感叹：“这还只是个大孩子……”

“如……如果有办法！我也不想的！”再抬起头来，唐飞光已经带着哭腔，噘着嘴，眼圈红的象兔子，眼里水汪汪的，小鼻头也都红了，她抽噎着细声说：“子晴姐跟人家立下了军令状，如果这个任务完成不了，就证明她没有能力，不但不再领导我们，还要嫁给那个可恶的司徒敖雷！”

顾天佑听的目瞪口呆，这都是什么逻辑！通过这么几件事，刘子晴在她心目中的印象已经直逼胸大无脑的白痴女！

“唉好了好了！”

顾天佑拍拍唐飞光肩膀，“你们姐妹都好到这份上了！哎！你可别哭啊！”

这一说不要紧，唐飞光的眼泪一下如黄河泛滥不可收拾，哇！的一声就扑进了顾天佑怀里，就跟排除万难、终于找到了组织似的。

其中一屋里，尚国兴从门缝里瞧见了这一幕，转回头对伸长脖子偷瞧的董博亮和宁霄道：“瞧见没！美人计，外加女人三**宝的一哭！这是连环计！你们俩，现在恨自己本事不足了吧？机会摆在面前，英雄无法救美，遗憾不是？”

旁边的何娜伸出两个指头，在尚国兴腰上一掐，再来个三百六十度旋转，凶道：“你就损吧！”

尚国兴疼的脸唰就白了，又不敢大声叫，转头愁眉苦脸的对何娜道：“未来嫂子，你吃飞醋，这是你们内部矛盾，不能殃及池鱼啊！”

“你还说？”

何娜的手又探出去了。

“哎……不敢了！不敢了！”

尚国兴连忙跳躲到一边，顺手拍了拍董博亮和宁霄，“别看了！没悬念了！什么叫有异性没人性？我一上午的口沫功夫，你们唐队一招就瓦解了！这英雄啊！从来都是被美女玩死的！怪不得古时有人说：天下权利最大的是皇帝他妈和他马子，以及、宰相的正妻和最宠爱的小妾！真是诚不欺我……”

果然，过了一会儿，当唐飞光和顾天佑再次正式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唐飞光虽然还眼睛、鼻头儿红红的，但眼里有掩饰不住的开心。

倒是顾天佑略显尴尬的说：“我决定，帮忙帮到底。当然，是帮烾马三平北部分队的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