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军将寿春团团的围了起来，开始修造攻城的器械，并且开始在寿春城外修造营垒。

李信这是在为长时间的与楚军作斗争做准备。

虽然他知道，如果这场战争长时间的拖下去，战局肯定是不利的，但有些准备，必须得做好准备。

秦军开始攻城了，嬴川第一次看见这么大规模的攻城战，箭矢组成的乌云，一阵一阵的飞向寿春。

大大小小的石块，真的是不要钱般的砸向寿春的墙头，波浪般的秦军，如同黑色的浪头，撞在了寿春的城墙下。

如同白色的泡沫一般，云梯开始搭在寿春的城墙上，身着黑甲的秦军踩着梯子往上爬。

滚石，擂木，将冲上去的一**秦军砸下来，城墙上露头的楚军，也被城墙不远处在盾牌后的秦军弩兵给射落。

黑色的，白色的，不同盔甲的人，红色的，黄色的，血液和脑浆，在城墙下交融。

死去的，活着的，层层交叠，生者，踩着死者的尸体继续冲上去，抱着生的希望，升官发财的梦想。

冲上去，直到石头砸到自己的头上，甚至自己能看见自己被石头砸的溅出来的脑浆。

成为后来者脚下的一具尸体，可能战后，他们连尸骨都找不到，已化为一捧泥土。

一直到中午，秦军的每次进攻，都被楚军击退，李信下令鸣金收兵。

得歇歇了，不能再让士卒们这样耗下去了，再这样，秦军的士气会被磨光的。

嬴川跟着蒙恬在军营中巡视着，自从到秦军之中，嬴川是第一次在秦军军营中见到那么多的伤兵。

其他的嬴川不知道，就算是他亲自经历的秦军攻取下蔡的那一站，秦军拿下下蔡也没有死伤这么多的人。

营帐中，营帐外，嬴川经过的地方，到处躺着受伤的士卒，身上缠着白布，渗出的血迹，刺着嬴川的眼睛。

嬴川不知道，等把寿春攻取下来，会有多少的秦人睡倒在这楚地，会有多少的秦人看不到他们丈夫，他们的儿子回来。

秦军一早上的进攻，虽然被做好准备的楚军打的死伤惨重，嬴川内心的焦虑，站在他前边的蒙恬，却是看到了把焦虑写在脸上的嬴川。

“怎么呢？脸色不太好？”蒙恬在前面走着，说道。

嬴川听到声音，抬头，还以为蒙恬在和别人说话，但也没有看见其他人，知道蒙恬是在跟自己讲话。

“将军，我……”

“怎么，为战局担心？”嬴川话还没说完，蒙恬却是说出了他的心声。

嬴川点点头，也不管背对的蒙恬能不能看到，“将军，嗯，看到咱们一个上午就死伤了这么多，我有些……”

嬴川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

“有些怕，别不敢承认，是不是？”蒙恬转过来，盯着嬴川。

嬴川盯着蒙恬的眼神，他才感觉到，他的那种感觉，真的是怕。

他只是说不出口而已，他以为他只是焦虑，但看着蒙恬似乎能射穿人心的眼神，他说不出假话。

缓缓的点头，蒙恬笑了，笑着看着嬴川，“怕，是应该的，你上战场的时间太少了。”

说着，蒙恬伸手，解下嬴川手中的惊鸿，塞到嬴川的手中，“嬴川，这是什么？”

“剑。”

“拔出来。”

“呛”一声，惊鸿出鞘。

“嬴川，记住，既然你的手中有剑，为何要怕。”

“怕，就把你怕的东西灭了，就不怕了。”

嬴川盯着洁白的剑刃，似乎悟出了一些道理。

蒙恬拍拍嬴川的肩头，“记住，你现在不是一个小兵，你是我的亲军统领，兵可以怕，将至死也不能怕。”

说完，不理会呆立在原地的嬴川，转身，朝李信的营帐走去。

会怕，不能怕，是两个意思，将者，会怕，但就是不能怕。

嬴川突然明白了，一下子收剑入鞘，一声剑吟，像是嬴川此刻的心情一样。

以鞘之钝，安剑之利。

……

楚军没让秦军好受，秦军的猛烈进攻，楚军也没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秦军攻城前的几波箭雨和一通乱砸的石头，让城墙上的楚军死伤一片。

后续的秦军一早上的猛烈攻击，他们虽然居高临下，具有着优势，还是被秦军的猛烈攻击给几次登上城墙。

几波登上城墙的秦军虽然不多，却还是给楚军造成了很多的伤亡，凭借着人数的优势，将上来的秦军给击杀。

幸好后续的楚军推倒了秦军的云梯，没能让秦军扩大战果，可是，一上午的消耗，楚军准备的城防器材也消耗了一半了。

城楼中，项梁正在为这些而发愁，以前，都是在父亲的带领下，他只需要按父亲的命令行事就好了。

认为一军统帅，他也可以胜任，可是没想到，当他坐上这个位子的时候才发现，这位子，没有他想的那么好坐。

事无巨细，全部都得他挑担子，城防兵力的分布，器材的消耗，士卒的士气，伤亡状况，这些，等等都得他挑着。

项梁在城楼中，叹口气，要是父亲，这时候会怎么办呢？

“父亲，你说，我该怎么办？”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大将军，秦军又开始攻城了。”门外进来一楚军，朝项梁报告道。

“这么快？！”项梁一惊，这秦军也太快了，刚休战没多长时间，这就又开始了。

项梁戴好兜鍪，“去瞧瞧，让士卒们做好应对。”

还是一样的套路，先是箭雨，后是投石车的石雨，然后秦军开始了冲锋，冲在最前面的，是那些身上缠着白布的伤兵。

他们，发起了决死冲锋！

又是一下午的拼斗，双方各自扔下无数的尸体，休战。

嬴川看了一天的战场，看着好多人活着冲向寿春的城墙，却很少看见冲上去的人再活着回来。

他真的想改变，可是，历史已经走偏了，他真的不知道从何处去改变，在自己的营帐中思来想去，连田信叫他吃饭都没有理会。

直到半夜，一下子翻起身来，朝李信的营帐走去

李信的营帐却也是还点着灯火，想来，这一觉，李信也不可能睡得踏实吧。

让门口的亲卫通报后，进了李信的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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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